崔斯特一屁股就坐在了滿是污水的地上,他感覺自己的肺部都要燃燒起來了。
“呵呵,怎麼,跑不動了?”格雷福斯用飽含嘲諷意味的笑容低聲道。
該死,這個滿腦袋肌肉的傢伙怎麼沒在監獄裡餓成柴火?居然比十年前還來得壯實了許多——他強烈懷疑這傢伙就是喝水都能長肌肉。
“老夥計,我想我們有誤會。”崔斯特喘着粗氣,他發誓自己不會再跑了,就算被這傢伙一槍打破腦袋——他也絕對不會再用雙腿跑了。
“誤會?十年的時間你跟我說是誤會?就算是誤會,十年你都不知道來救我?”格雷福斯把槍頂在了崔斯特的腦門,在這個距離,就算他的腦袋是鐵板做的也會分分鐘被崩成碎片。
“你怎麼知道我沒救過你!”崔斯特突然語氣變得激動了起來,“柯特、瓦拉赫,還有布里克,爲了救你這個滿腦子都是肌肉的蠢貨,他們都死了!”
格雷福斯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黯然,但是轉瞬間就變爲了深深的嘲諷:“然後呢?”
崔斯特突然感覺自己無話可說了,然後呢?然後他就跑了,被嚇破了膽?
“呵呵——”他的笑容飽含冷漠,“什麼也改變不了你不僅出賣了我,還拋棄了我的事實。你覺得他們的死是因爲我?不,是因爲你!而你這個懦夫,他們都死了,所以你也去死吧!”
他粗壯有力的指節放在了扳機的位置,然後緩緩地摁了下去。
......
“進去吧。”一個粗壯有力,臉上有着無數道縱橫交錯的猙獰刀疤的海盜低聲道。
提米顫抖着向那黑洞洞的船長室走去,他的渾身都在打着哆嗦,這其中有一小半是演的,但絕大多數都是真實存在的。
哦,天吶,普朗克的威名從他剛一出生就伴隨着他,所有人都怕他,這種恐懼已經深入人心了——他不知道大姐大究竟能不能贏過這個可怕的男人,但是他知道這是他苦苦想要回報大姐大的最好時機。
“鎮定!”海盜低聲道,“你要講的事情很重要,船長會賞賜你的。”
提米點了點頭,但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海盜笑了笑,他能理解人們對船長的敬畏,或者說恐懼。
說完,海盜推開了門,示意提米自己進去,隨着大門被那個海盜關閉,提米顫抖着看向了那個端坐在椅子上,高大魁梧如同一尊魔神的男人。
“你說你知道那兩個小蟊賊的下落?”他問,聲音雄渾遊離彷彿響雷在他的耳邊炸開。
提米眼眶裡浸出了淚水,但他仍然倔強道:“他們兩個在鼠鎮的碼頭......”
普朗克笑了,他幾步就來到了前面的一個臺子上,掀開了那一層白布。
“這個傢伙曾經是我的心腹,但是他以爲他能揣測到我的心意,所以叫囂着要將功補過。”
“然而錯誤是無法被原諒的!”
提米驚恐地看着這個睜大了眼睛,腦袋被轟得稀爛,肩膀以下的位置完全是慘白的白骨,坑坑窪窪的骨頭上面還殘留着肉渣。
普朗克用自己手中的刻刀迅速地剝開了個橘子:“小夥子,吃了它。”
提米幾乎是硬塞一樣把這個價值連城的橘子給吞到了腹中,他絲毫不敢忤逆眼前的這個男人。
只是下一刻,他就想要把這個橘子吐出來了,因爲他親眼看到普朗克用那個刻刀開始在骨頭上作畫,那刻刀彷彿有了生命,上下翻飛中充滿了藝術感。
提米努力地捂住了嘴,他不敢吐,因爲他不想變成手術檯上的那個倒黴鬼。
“現在,你可以繼續說了。”普朗克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很抱歉小夥子,在靈感到來的時候我無法控制自己想要完成精美藝術品的慾望。”
提米能清楚地看到,在那骨架的大腿上已經有了很漂亮的花紋,沒錯,很漂亮但也很殘忍。
......
“噢該死,你個蠢貨,看看你的身後!”崔斯特吼道,他相信這個傢伙是真的要殺了他。
“你又想耍什麼花招?”格雷福斯冷笑,他絕對不會回頭的,正如他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口若懸河,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把最精明的妞兒變成他的玩伴的小白臉。
崔斯特的臉上露出了頹喪的表情,死灰如同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死人——因爲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不是因爲眼前的這個蠢貨,而是因爲碼頭邊上正在緩緩靠近,並且有無數個舢板被放下並奮力地劃了過來。
砰——有火槍打在了格雷福斯的肩膀,這個蠢貨終於回頭了,然後臉色就變得格外精彩。
“我日!”他罵道,隨即想要逃跑,但緊接着他的臉色就變得像崔斯特一樣了。
沒有反抗的必要了,密密麻麻的人羣將他們圍了起來,他從沒想過海盜居然也能像正規軍一樣秩序井然悄無聲息。
“早上好,可愛的小夥子們。”人羣慢慢散開,他們恭敬地低下了頭顱,在那中央,頭戴船長帽,披着猩紅色的大氅,手裡握着漆黑的燧發槍,有些古老,但威力卻絕對大得驚人。
“你們喜歡骨雕嗎?”他問道,臉上的表情有些狂熱,皺紋擠壓在一起從而顯得有些猙獰。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然後就聽到普朗克露出暢快的大笑:“我想你們會喜歡的。”
這一對可憐的難兄難弟就這樣被普朗克讓人捆成了糉子,沒有人反抗,因爲他們知道這是徒勞的,誰也不想嘗試再次激怒這個海盜中的無冕之王,正如同他們發自內心地不喜歡骨雕這個東西。
“很有意思呢......”張潮站在一艘帆船的桅杆上,就這樣站着卻沒有人看得到他,影奧義給予了他常人難以想象的潛伏能力。
但是下一刻,一雙滿是陰霾的眼睛已經瞪了過來。
“幹掉他!”儘管屬下們都在面面相覷,但他還是果斷地拔出了槍,瞄準了遠在千米之外的帆船頂端。
“我只想看個戲好嗎?”張潮的內心有無數匹野馬奔騰着,他的一隻手迅速地在身前劃出了一道氣流,緊接着,劇烈的爆炸瞬間摧毀了他腳下的這艘帆船。
不是槍——是他的船,冥淵號。
就算遠隔千米,普朗克仍然能用他的槍召喚冥淵號這艘附着了黑魔法的戰艦摧毀他想要摧毀的一切敵人。
“該死!”張潮從沒見過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明明是一把槍,轟過來的卻是無數的24磅加農炮彈。
他在爆炸中潛入了海水中,無數長有鋒利牙齒的剃刀魚向他游來——這是一種比比特魚溫順些,但也僅僅是一絲絲的海洋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