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發生那種事,史翟都沒再指望從凌雪的父親手裡拿到投資,他更沒想到,凌雪的父親這種大忙人,還會耽誤功夫和他閒聊。
看到史翟愣住,凌雪的父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笑着問史翟,“小子,是不是沒想到,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的確!”
史翟微微點頭,“雖然雪兒也沒怎麼和我說起您的事情,不過從她的言語之中,我大致還是能感覺出,您應該是一個很嚴肅很認真的人。”
“瞧你這話說得!”
凌雪的父親沒好氣搖頭,“我可是在和你小子講人生道理,感情你當我是開玩笑麼?”
“當然不是!”
史翟連忙搖頭,“凌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沒想到,您這麼忙的人,會花費功夫來指點我這個默默無名的小子,所以才驚訝不已。”
“呵呵!”
聽到史翟的話,凌雪父親淡淡笑了笑,將茶杯放在桌上,微微搖頭,“我又不是找你談生意!你有名無名,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小子以爲我很閒麼,我是衝着你叫我這一聲叔,才指點你小子幾句!”
“呃……”
史翟再次愣了下,才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朝凌雪的父親點頭致敬,“太感謝您了,能得到您指點迷津,這真是小子最大的幸運。”
“得了得了!”
凌雪的父親朝史翟微微擺手,“今天我找你小子過來,本身就是隨便聊幾句,用不着這麼嚴肅。戰隊投資的事情,我已經和菊丫頭談妥了,所以你就當成是拉家常,我隨便說說,你也隨便聽聽。”
“呃……”
史翟一直都以爲,凌雪的父親叫他過來是探討戰隊投資的事情,如今才知道,原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凌雪的父親看着身前的茶杯沉默了片刻,才繼續淡淡開口,“其實我剛纔是開玩笑,找你這小子說這種話,並不是指點你什麼,只是我當年也有過一段類似的經歷。只可惜啊,當時我接受了良好的家教,隨時隨刻都想着要剋制,沒敢像你這樣衝動一次,最後落下了這一生的遺憾。”
聽到凌雪的父親聊起往事,史翟知道自己只用聽,不用開口,所以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在聽,並沒有插話。
微微頓了下,凌雪的父親摸出兩支菸遞給史翟一支,自己也點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才接着悠悠開口,“轉眼間幾十年過去了,我都以爲自己已經把那段往事給忘記了,這次看到你小子鬧出這種事情,我才發現,原來那麼一段記憶,依舊那麼刻骨銘心。算起來,其實我也沒你這麼慘,當時我們關係沒你們那麼複雜。我們三個人,都是一起長大的,算是那種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其實發生那個誤會之前,我們都還不懂什麼叫感情。”
“啊,早戀?”
史翟本來沒想插話,可聽到凌雪的父親說他們當時還是什麼都不懂,忍不住脫口說了出來。
“去去去!”
凌雪的父親沒好氣擺手,“你以爲我們那個時代和你們現在一樣,十幾歲就什麼都懂了麼?在我們那個時候,公衆場合拉個手,都會遭人嘲諷。在那場誤會發生的時候,我們都已經二十齣頭了。其實那就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只不過是一場意外,可我瞻前顧後,沒敢解釋也沒去找岳家那個混蛋理論。本來我還以爲,這種誤會過段日子,就自然解開了,我們三個人又能像以前那樣,一起聊天扯談,什麼都能說。可等到後面,唉,誤會倒是解開了,可那個混蛋已經和她走到一起了。真沒想到,一時的猶豫,竟然成了一生的遺憾。”
“岳家?”
聽到這裡,史翟忍不住有些驚訝的問了句,“凌叔,你所說那個混蛋,是嶽天的父親?”
“除了那個混蛋,還能有誰?”
凌雪的父親沒好氣點了點頭,將煙夾在指間,微微搖着頭,“原本我們三人,我和她關係還要更親密一些,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開心的也好,鬱悶的也罷,都會第一時間找我分享。只是可惜,我當時並不知道,那就是感情。如果那個誤會發生,我能稍微大膽一點,過去把這誤會解釋清楚,或許雪兒也就不會那麼苦,從小就過着和母親分居兩地的生活。”
“呃……”
史翟沉默了一下,也把煙拿下來,微微搖頭,“凌叔,其實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了,您換個角度想也就不一樣了。如果當初不是那場誤會,也許您生的就不是凌雪這個女兒,而是一個叫凌天的兒子呢?”
聽到史翟這麼說,凌雪的父親忍不住笑出聲,“去去去,我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用不着你小子來安慰。”
笑着說了句,凌雪的父親又歎了口氣,微微搖頭,“不過你小子倒是會猜,她的名字後面兩個字就叫天雪。當時我們還只是好朋友的時候,算是開玩笑吧,就和那混蛋說過,如果將來我們有女兒,孩子就取名叫雪,有兒子的話,就取名叫天。結果那混蛋和天雪走到一起,有了嶽天那個小子,我因爲一場誤會,失去機會最後只能接受家裡的安排,和雪兒的母親走到一起。爲了紀念那段回不來的友誼,我還是給丫頭取了單名雪。雪兒丫頭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一點都不像她母親嬌慣蠻橫,反倒是真的像天雪一樣,聰明乖巧,善解人意。”
“這……”
史翟沉吟了下,才微微歎息,“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哪有什麼命運啊!”
凌雪的父親微微搖頭,“雖說人這一生,從生到死是沒辦法改變的,但是中間的過程,都是拿捏在我們自己手裡的。得與失,和天意命運沒有半毛錢關係,關鍵是看我們有沒有去爭取。那些失去了就感歎命運安排的人,都不過是當初不夠努力,回頭找個心靈寄託罷了!”
“這個……”
史翟把煙重新叼起來,沉默了片刻才微微搖頭,“凌叔,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有些時候不可否認,有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到我們根本來不及去做什麼。而已經發生的事情,誰都沒法去改變。往事終究是往事,人還是得活在現在,展望未來。當初發生這種事,您的確失去了很多,可那並不是雪兒母親的錯,不管怎麼說,你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