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雷電之兆

風雪和寒冷攜手並進,一同侵略着這塊瓦洛蘭西北方的凍土。在這個冰霜世界中,人們唯一能感知到熱度的物質是鮮血。當流動着熱血的人們崛起,和平與戰爭都只不過是維護這個世界的方式。

這個世界越來越冷,但並不代表我們要遺棄她。

很久以前,在弗雷爾卓德北方的蠻荒之地,洛克法的上空閃過一道電光,遙遠的天際傳來響雷的轟鳴之聲,這裡的部落長老把它看做是不祥之兆。

洛克法是一塊沿海半島,瓦洛蘭大陸的旅行者們從來不曾踏足過的地方。這裡荒蕪寒冷,甚至連野獸都不願在此棲身,但卻有一個部族世代守護着這片土地,只爲了看守一隻可怕的怪獸。

洛克法的沿海石窟中藏着一個兇猛的巨獸,名爲冰霜之蛇。冰蛇曾爲害世間,即使被殺死之後還能復活,後被艾歐尼亞的使者捕獲,於其口中含一粒深海鮫珠爲鎮壓,鮫珠的功效爲一個世紀,因此洛克法的部族有了一個艱鉅的任務,就是看守巨獸,尋找鮫珠。

寒冷的冰箱覆蓋着整座雷爾曼山,高聳的神聖之峰近在咫尺,雷電漩渦狂暴地翻騰閃爍,巨大的雷鳴聲幾乎要劈開天際。

在登上神聖之峰的那一刻起,沃利貝爾看到了前所未見的景象,雷電席捲着山石直入天際,雨雪和沙土都變成了最狂暴的利刃,把整個世界割斷。

寒冷入骨,沃利貝爾迎風而上,每一步都十分艱難。在靠近雷電漩渦中央的時候,他的周身的盔甲像是着了魔,一靠近雷電漩渦就被吸入,他大吼一聲,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處於失重狀態,耳邊是巨大的轟鳴聲,鼻子裡傳來一股焦糊味。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葬身此地時,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擊中了他,閃電像一道神明的審判之光,將黑夜劈成了白晝。

沃利貝爾暈了過去。

“沃利貝爾……”一個空曠的聲音在他耳畔迴盪。

“醒醒,沃利貝爾……”那個聲音寒冷刺骨,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子鑽入他的心臟。

沃利貝爾在顫抖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身處於雷電漩渦的中央,他似乎站在一個不同於真實世界的維度上,並沒有被雷電漩渦捲走。只是看着它們瘋狂地旋轉,不停地攪拌着整座山峰的景象,扭曲着他眼前的一切物體。

不一會兒,雷電漩渦中出現一個景象。

是熊族人的部落,天空是黑色的,風雪狂怒着捲起一座座帳篷,熊族的旗幟折斷在風中。天空墜落下一束束尖銳的冰凌,直直掉在地上,砸死了許多族人。熊族人四散而逃,卻被捲入暴風雪之中。地表冒出粗壯的冰柱,把整個大地都震裂。

嚎叫聲、求救聲、哀鳴聲不斷縈繞在沃利貝爾的耳畔,他驚呆了,甚至感到周身無法動彈,巨大的恐懼和壓迫把眼前的景象推進他的大腦,讓他無法逃離。

那漩渦中的景象突然模糊了,變成一團漆黑,很快,另一幅畫面出現。

是弗雷爾卓德中央的山脈,那景象飛快地掃過每一座山峰,終於定格在一座鐵鎖橋上,橋上的景物突變,時光飛逝,畫面不同於之前的真實,讓人身臨其境,而是陳舊,模糊,甚至無法完全看清,沃利貝爾睜大眼睛,那景象很快便消散,等他再次睜開眼時,畫面回到了那個時代……

沃利貝爾掙扎着從夢中醒來,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一天,登上神聖之峰的那天,世界最冷的那天。

那天,他邂逅了雷電。

“你醒了……”耳邊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

是維貝利長老,熊族人部落德高望重的老者。他的聲音像斧子在年老的枯木上來回割鋸,厚重而低沉。

“維貝利。”沃利貝爾睜開雙眼,看着頂棚上的雷霆之旗,視線有着些許模糊。

“我又夢見那一天了……”他聲音沙啞,目光沉淪。

“唉……”維貝利隨着沃利貝爾的目光看去,微微眯起了雙眼:“攀登神聖之峰,預見了‘那件事’,成爲部落首領的那一天?”

沃利貝爾的眼眶稍有溼潤,他擡起自己的手掌,仔細地端詳那上面的冰霜圖騰,幽幽地說:“在世界陷入黑暗之前,我遇見了光。”

“我想的確如此……”

維貝利突然想起了什麼:“凜冬之爪部落的人來過,送來了穀物和一些牛肉。”

“有口諭嗎?”

維貝利說:“只留下一張地圖,還有一張羊皮紙。”說着,他轉身走出帳篷,不一會兒,手中拿着羊皮紙和捲起的地圖進來。

沃利貝爾接過羊皮紙,打開地圖。

他驚訝地擡起頭:“他們找到冰晶鳳凰的棲身地了?”

地圖上清楚地描繪着如何前往泰爾特山的路線,羊皮紙上繪製着冰晶之閂的圖騰。

“冰晶鳳凰一世紀重生一回,每次重生,都意味着新世紀的到來。”維貝利緩緩說道:“這世紀,已經接近尾聲了。”

“瑟莊妮的意思是,讓我尋找冰晶之閂。”沃利貝爾說:“而冰晶之閂從這世紀開始就流落到冰霜守衛的手中。”

維貝利搖搖頭:“沒人能進入時光之崖。”

“艾希和泰達米爾知道嗎?”

“我想已經知道了,或許他們也正在尋找冰晶之閂。”

沃利貝爾眼睛一亮,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半島道:“維貝利,派人回覆瑟莊妮,我會去尋找冰晶之閂,但與此同時,讓她出兵……”他擡頭看着維貝利的眼睛,手指在地圖上的那個渺小的板塊劃下一個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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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努跟着洺思離開了冰封的村莊,開始尋找他所謂的“胖大叔”。

凍土的氣候十分惡劣,努努和雪人一連幾天都吃不上東西,只能靠冰雪融水解渴,時間久了,已經堆積了一肚子抱怨。

自從努努離開時光之崖後,他的性子變了不少,洺思認爲他是被長期壓抑造成的話嘮症,努努氣了個半死,跟他理論了一整天,結果洺思拔掉了雪人肚子上的絨毛,塞進耳朵裡,才得以安靜睡了一覺。

雪人一邊趕路,一邊揉着自己的肚子,時不時低頭看一看,眉頭緊鎖。估計心裡是這樣說的:吼吼吼,拔毛也得分地方的好吧,什麼鼻毛腿毛腋毛胸毛也就算了,大哥你拔肚毛!這尼瑪要什麼時候才能長粗來啊!

洺思的腳步放慢下來,轉過身看了看努努,把耳中的毛團拿出,瀟灑地扔掉。雪人目送着那一團隨風飄蕩的絨毛,眼睛溼潤。

“我說……”洺思突然開口。

“前面就是艾尼平原,以艾歐尼亞使者命名。”

努努趴在雪人背上,慵懶地回答:“你不用跟我介紹,你不是不想跟我說話麼?”

“艾尼真的是艾歐尼亞最厲害的外交官,人長得也漂亮。”洺思感慨道。

努努笑笑:“你真的不用理我,真的,我可以不說話,而且我現在也不想說話,我很累,你明白嗎?”

洺思一邊思索一邊往前走去:“要是她還住在這裡的話,你應該能見到她,威朗普。”

“吼吼吼……”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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