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城西市區一家酒吧燈火通明,五彩的燈光,吵鬧的音樂聲襯出這城市夜幕中暗藏的激情。
凱特琳穿着一件酒吧男服務生的黑色西裝外套,雙手插在口袋中,背靠門口的一顆大樹站着,手指輕輕觸碰着口袋中的手槍。根據艾蒙巴克提供的消息,今夜又是金克絲的犯罪之夜。
伊澤瑞爾和蔚坐在酒吧第二層樓的落地窗前,他們喝着酒,時刻觀察着四周的環境,金克絲總是突然就憑空出現,這讓人很頭疼。
“你在看什麼?”跟隨着伊澤瑞爾呆滯的目光,蔚探頭朝樓下望去,看到了凱特琳。
她微微倚着樹幹,側頭看着酒吧裡,臉孔被變幻的燈光映出,一副很愜意的樣子,她很久沒有這樣隨意披散着頭髮,比起嫵媚動人來,更多了一些真實迷人的氣質。
她身邊的馬路空蕩蕩,除了車輛,幾乎沒有行人,這讓人實在無法想象,金克絲該如何進入這家酒吧,還是說她天生會隱形的?
伊澤瑞爾收回目光,環顧四周,一個服務生端了兩杯雞尾酒走來:“先生女士請慢用。”
伊澤瑞爾皺了皺眉頭,覺得這杯酒有什麼不對。
“薄荷葉、白蘭地,柳橙汁,紅果醬。”伊澤瑞爾數着那杯酒的原料。
“怎麼了?”蔚說。
“爲什麼沒有檸檬片?”伊澤瑞爾擡頭問道。
服務生看了看吧檯說:“檸檬今天用完了,已經打電話叫人送了。”
這時,一樓已經有人擡了一箱檸檬上來,那人穿着水果公司的衣服。
服務生轉過頭來說:“先生,檸檬來了,給您換一杯?”
伊澤瑞爾擺擺手說:“不用了。”
吧檯上的調酒師取出一隻只檸檬,切片,榨汁,很快就用了小半箱。
酒吧混亂的燈光迷得人睜不開眼,蔚和伊澤瑞爾喝了半杯酒,樓下的凱特琳不時朝上面看,三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多了起來,之前輕鬆的氣氛漸漸開始陷入緊張。
蔚低頭看着更加黑暗的馬路:“已經後半夜了。”
伊澤瑞爾看看酒吧牆上的擺鐘,死死盯着樓下。
就在這時,吧檯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切檸檬的刀子應聲落地,一隻被切開的檸檬中冒出火光,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吧檯起火了。
伊澤瑞爾和蔚警戒地起身,一個看着窗外,一個衝向吧檯。
酒吧裡一瞬間混亂起來,尖叫聲和求救聲此起彼伏,伊澤瑞爾踹翻燃燒的吧檯,衝向後面的配料室,抓住一個驚恐萬分的工作人員問:“剛纔那個送檸檬的人呢?”
“走了。”那人說。
伊澤瑞爾放開他,又往大廳裡跑,他發現蔚已經不在,二樓的人已經跑光。而這時,樓下傳來了一陣槍聲。
是輕機槍!金克絲在樓下!
一樓人羣擁擠,大家陸陸續續朝門外跑去,還有一些人聽見槍聲後躲在酒吧裡不敢出來,金克絲的出現給平靜的西市區帶來了慌張和恐懼。
凱特琳是看到二樓的煙霧後才衝到了門口,人羣涌動,她即使聽見裡面的槍聲也沒能擠進去。一直等到人羣疏散完,酒吧裡面煙霧繚繞,待到煙霧散去一些後,她突然透過玻璃窗看見了兩個對峙的身影。
蔚和金克絲相隔三米多遠,一個人舉着輕機槍,一個人舉起巨大的拳頭,兩個都是海克斯產品,就看誰的更厲害一些。
突突突突……
隨着一陣輕機槍的掃射,蔚用碩大的拳頭撐着身體連續翻轉了幾個跟頭,她從地上翻身起來,站穩後,迅速衝向金克絲,巨大的拳頭朝她的太陽穴重重砸去。這一套動作乾淨利落,帶着壓倒性的殺氣。
金克絲偏頭躲過蔚的拳頭,從她的身側輕輕一躍,跳到她的背後,蔚轉身去追時,她已經衝出煙霧,逃到門外。
金克絲衝破濃煙,本想回頭再送給這破爛的酒吧一個火箭炮,沒料到剛剛架起炮筒,她就撞上了守在門外的凱特琳。
“金克絲!”凱特琳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衝上前去徒手按住她的肩,用膝蓋抵住她的腿彎,打算直接制伏她。
兩個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金克絲身上帶着糖果香氣和**的焦臭味,聞起來很奇怪。
金克絲反手用火箭炮筒子的底部重重地抵了一下凱特琳的肚子,她吃痛地放開金克絲的肩,然後,金克絲轉身來掐住了凱特琳的脖子。
凱特琳伸出一條腿朝金克絲的膝蓋用力一踹,把她踹出一米遠,她撲上去,一隻手抓住金克絲的手腕,另一隻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火箭筒,被燙了一下後連忙縮回來。
金克絲趁她這一反應的間隙,掙脫她的手,輕輕掰了一下懷中的武器,咔咔一聲,火箭筒翻到下方,輕機槍架了起來。
蔚已經追了出來,看到那輕機槍中閃着火光,大喊一聲:“小心!”
突突突突……
凱特琳向後退了兩步,正好躲開子彈的襲擊,於此同時,她把手伸進上衣口袋中,也就是半秒的功夫,只聽見一聲槍響,金克絲連忙躍起閃躲,一顆子彈飛來,不偏不倚地進入她左腿的皮肉中,她輕輕落地,不可思議地看向凱特琳。
凱特琳緩緩放下手槍說:“這次是左手。”
皮城最出名的兩個人,她們從來沒能傷到對方,都是因爲總能判斷出對方的攻擊意圖,凱特琳並沒用過左手開槍,但這不代表她的左手不會用槍,這一次的出其不意簡直讓人拍案叫絕,看得伊澤瑞爾和蔚都驚呆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過了許久後,大家才反應過來。
金克絲什麼也沒說,捂住自己受傷的左腿一步步往前走,雖然她知道這個時候身後有三個人,要抓住她簡直輕而易舉,但三個人誰也沒有這樣做。
“司微特!還記得艾蒙巴克嗎?”凱特琳衝她喊道。
金克絲停了下來,沒有回頭,但明顯是在聽着。
“他是你爸爸。”
金克絲的背影明顯一顫,不知是疼痛還是這話起了作用。
凱特琳說:“我今天不抓你。”她一把把手槍扔了過去。
金克絲舉起右手,在那個拋物線到達自己的腦袋上方時完美地接住了它。
“很意外嗎,突然知道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繫。”
“沒有人天生就是一個殺手。”凱特琳說:“你痛苦過嗎?漆黑的夜裡,思考怎麼犯罪的時候,絞盡腦汁殺人的時候,你捉弄警察,挑戰執法官,做出讓所有人憎恨的事情,和下水道的老鼠一樣,骯髒,齷齪,你感受不到厭惡的目光嗎?別再自欺欺人了。”
金克絲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因爲疼痛泛起一絲蒼白。
“想知道誰是你真正的仇人嗎?拿着手槍來找警察局我,我的人不會攔着你的。”
蔚在凱特琳耳邊小聲問:“她能聽懂嗎?”
凱特琳搖搖頭。
金克絲垂下眼簾,睫毛輕輕抖動,口中喃喃道:“金克絲的含義……”
她擡眼看看站在淡淡煙霧中的三個人,露出一個倔強的表情,慢慢轉過身去,拖着一條腿緩緩走去:“就是金克絲……”
夜色中,瘦小的身影格外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