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的偵察船發來報告,敵人剩餘的艦隊已經在十天文單位之外重新集結。”在通信系統裡,姜子鉞緊張地報告,壓倒性的敵人顯然是準備重新殺過回來,身爲指揮官的他也倍感壓力。
穆罕默德·艾哈賣提沒有馬上回應,他現在必須在戰與退之間儘快做出決定。堅持對抗優勢對手,則勝算太低,撤退雖爲明智之舉,但此生榮譽與整個國家的戰爭規劃則全部受累。
見上級沒有立即做出反應,姜子鉞接着建議道:“長官,當前的力量對比上,我們仍然處於相當不利的地位。而且我軍連續作戰,已經非常疲憊。卑職認爲,我軍可以暫時進行轉移,與後勤艦隊匯合後,再作新的反擊計劃。”
“我們這一走,星際行星‘易’就落入敵人的手中了。”艾哈賣提急忙說道。姜子鉞雖然顯得頗有信心,但他仍然很清楚,什麼“暫時轉移”、“反擊計劃”都不過是婉轉的說詞,這一撤退就等於宣告這場爭奪“易”行星的戰役中,帝國軍遭到了失敗。
“可是,長官。如果繼續堅持與優勢敵人作戰,萬一我軍遭遇不測,不僅‘易’行星保不住,所有的機會也會遠離我們。”姜子鉞堅持己見,“敵人很快就能重新發起進攻,長官,還請您儘快做出決定。”
艾哈賣提猶豫了一下,終於答應了,無奈地說道:“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還有,長官。有件事我不得不向您報告。”姜子鉞顯得相當漸愧,“卑職無能,登陸‘易’行星的科考隊遭到敵人突襲,很可能已經全部被敵人俘虜。”
艾哈賣提聞訊大怒,咆哮道:“全部被俘?!你是幹什麼的?我囑咐你一定要保護他們的安全,沒想到你卻讓他們全部成爲俘虜!”
“爲了支援您的戰鬥,我一時心急,將所有戰艦都投入戰鬥,來不及抽調兵力前去護衛。”姜子鉞艱難地爲自己辯護。
姜子鉞的話令艾哈賣提將軍更加不高興,正準備進一步怒斥他的疏忽大意。可是將軍重新開口時,口氣卻變了,他略顯無奈地說:“少校,無論如何,你對科學家的安全負有直接的責任。現在他們被敵人擄走,我命令你馬上帶領你的巡洋艦隊追擊。”
“是,長官!”姜子鉞堅定地回答。
結速了通信,艾哈賣提將軍指揮“居魯士”艦隊殘餘的戰艦,散開陣形,紛紛進入超光速航行,遠離戰場,只留下醫院船收容損毀戰艦的倖存者。
穆罕默德·艾哈賣提將軍在返航的路上,默然地坐在“居魯士大帝”號戰術指揮中心的座席上,一聲不吭。這次返航很可能就是他戎馬生涯的終結。
姜子鉞立即指軍他那已經完全被打殘了的巡洋艦隊趕赴“易”行星的近地空間,與“哪吒”號會合。
“情況怎麼樣了,蘿塔?”通信系統裡,姜子鉞焦急地詢問“哪吒”號艦長蘿塔·斯陶德特。
“沒有找到任何倖存者,科考隊留在地面上的設備也已經全被消失了。應該是被行星上的生物搬走了。”蘿塔·斯陶德特遺憾地說。
“行星上的生物?”
“是的,我們的紅外遙感系統偵測到大量的生物覆蓋了登陸場和周圍的地面。但現在它們已經消失了,找不到半點蹤影。”蘿塔·斯陶德特隨後補充道,“長官,從那個叫羅博的聯邦軍官留下的電報內容判斷,登陸的科考隊成員都應該落到他的手裡。我想,身爲科學家的他們,人身安全應該不會存在什麼問題。”
姜子鉞聽得出對方的弦外之音。但是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連同整個本應由自己保護的科考隊登陸團隊都落入敵手的現實,他仍然充滿了懊惱和悔恨,着急地問道:“斯陶德特上尉,你們就無法確定那個該死的羅博和他的‘致遠’號的去向嗎?”
“當時距離太大,我們根本沒法準確定位‘致遠’號。”蘿塔·斯陶德特爲難地回答。
就在這時,無人偵察船在旗艦“齊格飛”號後方約三十萬千米處改出超光速,通報了敵軍艦隊抵達的情報。
總計仍達一千兩百艘戰艦的聯邦國防軍十三艦隊,在亨寧·格斯勒上將的統一指揮下,出現在距“易”行星約一個天文單位的空間裡。重新整合的艦隊擺出密集的陣形,向“易”行星高速前進。
“長官,我們應該離開了。”“齊格飛”號大副約瑟夫·迪特里希上尉急切地提醒姜子鉞。
姜子鉞坐在艦上席上一言不發。誰也無法看到太空戰鬥服防護頭盔裡他那佈滿沮喪和懊悔表情的臉。他丟失的不僅是由他保護的科考隊,還有他的心上人。
失敗的苦澀與冰冷混合成一股令人心寒的氣氛,瀰漫在“齊格飛”號的艦橋裡。軍人們都陷入沉默,連大氣也不敢出。只有投射在空中的立體成像和各種顯示系統不停地變換圖像。
過了一會兒,迪特里希再一次提醒道:“長官……”
“下令所有艦隻馬上撤退。”姜子鉞立即高聲迴應。
“是,長官。”軍士們用略帶沮喪的口氣齊聲回答。
就這樣,在悲涼的失敗情緒籠罩之下,姜子鉞帶領原本屬於邊境第九特遣艦隊的巡洋艦隊撤離了“易”星域,在兩千多天文單位的空間與艾哈賣提將軍指揮的“居魯士”艦隊、補給船隊和四艘科考船會合。
這一仗下來,新羅馬帝國軍只在損失統計的數字上佔了一丁點的便宜,總共摧毀了英仙聯邦國防軍將近一千兩百艘戰艦,而“居魯士”艦隊加上第九特遣艦隊總共損失了約一千艘戰艦。在僅有對手數量二分之一的不利條件下,帝國軍勉強可以稱得上是戰術上的勝利。然而,帝國軍仍舊無力堅守“易”行星,戰役目標未能達成,而且“牽制聯邦國防軍艦隊”這一更高層級的目標更成爲奢望。所以戰役層面乃至戰略層面上都遭到徹底的失敗。
穆罕默德·艾哈賣提在旗艦“居魯士大帝”號上召集各級指揮官,商討形勢傾頹下的新對策。可是軍官們碰面時,個個愁眉苦臉,如喪考妣。姜子鉞更表現出遠比其他人更爲沉重和痛苦的心情。
敵人的悲哀往往就是己方喜悅的根源。
羅博少校指揮“致遠”號巡洋艦成功地襲擊並俘虜了登陸“易”行星的新羅馬科考隊後,返回到另一個方向上距“易”行星同樣兩千多天文單位的補給會合點。改出超光速的“致遠”號,高速航向由近千艘補給船和護衛的巡洋艦組成的巨大艦羣。
在與補給船對接,移送俘虜之前,羅博趁着空餘時間,特地來到關押科學家的艙室,看望自己的“戰利品”。現在所有人,俘虜連同看押他們的士兵都不再穿着厚厚的動力裝甲和太空戰鬥服。新羅馬帝國的科學家們都穿上聯邦軍隊臨時配發給他們的電磁靴子,坐在舒適的座椅上,表情木然地迎接他們的征服者到來。
“大家好,我是英仙星際聯邦國防軍少校羅博,很高興被你們認識!”羅博自大又得意地高聲自我介紹,“再過不久,你們將會被轉移到補給船上,並直接被護送到自由世界的中心行星安德洛墨達。你們將會受到熱烈的歡迎和貴賓式的接待。”
羅博熱情洋溢的講話並未能激起科學家們半點興致。作爲俘虜,對於勝利者的口頭承諾,豈能當真?雖然之前的許多例子已經證明,英仙星際聯邦的的確確把被俘的科學家奉若上賓,可是被迫在異國生活,遠離自己的家庭和親人,又是誰樂意見到的呢?
羅博則不太在意聽衆的反應,繼續自鳴得意地講道:“總而言之,大家應該感到高興。藉此良機,大家可是脫離了獨裁製度的桎梏,投奔自由與光明的世界。我與我的同袍,爲能夠幫助大家達成此一光榮而神聖的目標,深感榮幸與自豪。謝謝!”
他說完馬上立正向大家敬禮,但是新羅馬的子民都默然地坐在椅子上,拒絕做出反應。
周圍的手下見長官的講演遭遇冷場,便紛紛鼓掌起來,奉迎自己的長官。但羅博並沒有露出任何尷尬和不悅的臉色,這種結局是他早就料到的。對於一大羣高智商的人來說,豈是幾句套話就能打動的?
手下的掌聲結束,科學家當中立刻有人大聲嘲諷:“真是可笑,這種要手下拍馬屁鼓掌的長官居然還大言不慚,遑論自由!”
嘲諷的聲音富有年輕女性的尖銳和陰柔。羅博馬上分辨出來,這個聲音就是屬於稍早之前在自己面前剛烈反抗的那名女子的。而聲音的發出者正坐在前面的第一排中。她穿着緊身的銀灰色太空便服,顯露出優美的身形,頭髮都盤在頭頂上,把清秀的眉目大方地展現出來。只是那明亮的雙眸放射出的卻是飽含憤怒和鄙夷的光芒。這人應該就是之前在“易”行星上,伯恩斯坦院士介紹的陳維茵博士。
“您是陳維茵博士嗎?能請您站起來說嗎?”羅博禮貌地發出要求。
陳維茵毫不畏懼地站起來,大聲說:“聽了你剛纔的話,我發現你不只下流無恥,而還是虛僞的大騙子。你想要感激和掌聲,是吧?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把我們送回新羅馬任何一顆行星,我們全體同仁會立刻給你最熱烈的掌聲!可是你根本就沒有膽量和勇氣,連這種念頭都不敢想,卻還敢恬不知恥地自稱榮幸和自豪。我只能遺憾地引用一句老話來評價你:見過無恥的,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
她的話立即被在座的同事報以熱烈響亮的掌聲。
羅博卻毫不在乎對方講什麼,他甚至根本就沒聽進一句。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陳維茵的身上,審視着這位勇敢的、美麗的年輕女子。這個女人的身材、相貌完全不亞於母親代爲安排的未來妻子,宋家小姐宋曉瑜。可她身上還放射出嬌慣的宋曉瑜所沒有的堅貞氣節、無畏勇氣。
當新羅馬人的掌聲停歇後,羅博則獨自鼓掌起來,然後露出別人看起來感到猥瑣的得意笑容,說道:“非常精彩,陳小姐,真的非常精彩——雖然我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接着,他臉色一變,喝令道:“來啊,把她押到我的房間。”
“你想幹什麼!?”陳維茵怒視着羅博高聲質問。
“我必須改變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讓你認識真正的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羅博嚴肅地說道,緊接着揮手示意手下把陳維茵帶走。
這時,科學家們對這種公然侮辱和威脅已經怒不可遏,立刻暴發出強烈的抗議聲浪。有人甚至從座位上跳起來,在失重的空間裡奮不顧身地飛撲向羅博。只是聯邦國防軍的陸戰隊員行動更爲迅捷,在其還未威脅長官之前便將其擒住。但是場面向着失控急劇傾倒,有人已經撲向旁邊的陸戰隊士兵,準備搶奪武器。
陳維茵見狀急忙揮動雙臂,聲嘶力竭地叫道:“請大家不要衝動,都冷靜下來!”
聽到她的勸解,所有人才停止了行動,安靜了下來。
“請大家冷靜下來。”陳維茵感激地說,“謝謝大家的關心。但是身爲一名新羅馬的公民,我不會屈服在敵人的淫威之下的!”然後,她狠狠地瞪了羅博一眼,用視死如歸的口氣說:“我倒想看看,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還能拿我怎麼樣!”
語畢,便在陸戰隊士兵的槍口下,主動走出關押他們的艙室。
新羅馬的公民們再一次暴發出不滿與抗議,羣情激昂,準備重新暴動。
羅博迅速上前大聲解釋道:“給我安靜!請大家不要誤會!我和陳博士有些誤解,我得當面跟她澄清。只是有些話,不太適合在公開場合說。”
這才讓所有憤怒的科學家暫停了進一步的反抗行動。
“我知道,同一句話,在不同的場合會產生不同的誤解。”羅博用鄭重的語氣繼續解釋,“我必須向你們說明,我的親生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粟瑜將軍。因此,無論是法律、軍紀,還是父輩的榮光,都不允許我對陳博士幹出令人不齒的事。”
拿父輩的名聲來做保證後,他便大步離開。
但身後的新羅馬人卻重新開始強烈抗議。他父親的德性和操守確實連新羅馬人也爲之稱頌,可是畢竟他只是羅博,並非他父親本人。
羅博並沒立即回到自己的艦長室,而是返回艦橋的指揮崗位上。
“艦隊有什麼新情況嗎?”他焦急地問。如今距離他率艦離開十三艦隊左翼艦羣已經將近兩個小時了,整個十三艦隊與帝國軍艦隊的戰鬥應該有了結果。
“剛剛接到通報艦傳來的戰報。”通信士官趕緊迴應,“敵人殘餘部隊已經逃跑,我十三艦隊已經控制了星際行星‘易’周圍的空域。格斯勒將軍要求後勤補給艦隊立即向‘易’星域轉移。”
消息顯然振奮人心,但是通信士官的口氣卻有些沉重。
“好消息嘛,可你怎麼好像不高興似的。”羅博聽出了手下的心情,不解地問。
“除了我們,整個左翼艦羣無一倖存。據初步統計,連同其他艦羣的損失,安東尼·布瑞塔將軍及其以下官兵,有近一萬人壯烈犧牲。”通信士官沉痛地補充說明。
艦長席上的羅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掀開身上巨大的安全扣,站了起來,大聲命令:“全體起立!”
艦橋裡所有的人應聲欣開安全扣,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脫帽,致哀。”
摘下軍帽的聯邦國防軍官兵都低下頭,爲死去的戰友默哀。
那些長眠在黑暗、荒涼的英仙旋臂之外的英魂,再也看不到行星埃癸斯上面的兩個太陽,再也看不到行星安德洛墨達夜空中瑰麗的恆星馬丘比丘。也許他們將被正向銀河中心方向前進的星際行星“易”所吸引,在進入大氣時產生的光與熱當中安息,也許他們將永遠飄散在宇宙虛空,化爲永恆。
與新羅馬帝國軍動用醫院船和其他專門船隻儘可能地帶回烈士遺體的做法不同,英仙星際聯邦的國防軍不太重視對陣亡人員遺體的處理。其境內各個行星上的軍人公墓主要是埋葬那些正常死亡的軍人。聯邦國防軍根據陣亡者的軍階與功勳,給予烈屬相較於對手更多的物質憮恤,用對活人的實際照顧,彌補對死人的超度。
一分鐘默哀後,羅博宣佈禮畢。
這時,“致遠”號也已經飛近補給船隊。但是龐大的船隊正在散開陣形,各艦都在加速。二十多萬千米外,補給船隊的旗艦“企業”號戰列艦發射出一道通信激光,與“致遠”號巡洋艦建立連接。
補給船隊的指揮官是伊麗莎白·阿德里亞娜·德·薩伏伊准將。這位曾經的撒丁尼亞王國貴族的後裔還相當年輕,三十四歲便已經當上了准將,再過不到半年,她就將正式成爲聯邦國防軍的女將軍。而與她同期畢業的岡瑟·奧斯瓦爾德即使曾經頂着“新生代秀才”的光環,目前也不過才混到中校的位置。
對於相貌實在不怎麼樣的伊麗莎白來說,能當上准將軍完全是憑藉自己出類拔粹的統籌能力與精密的頭腦。伊麗莎白領導的後勤工作以高效和廉潔而著稱,當然,在某些人眼中,她卻是不折不扣的“吝嗇鬼”,並送給她一個“小氣公主”的綽號。
當伊麗莎白的立體影像出現在“致遠”號艦橋時,羅博感到相當意外,趕緊站起來敬禮。
“羅少校,我不能接收你的科學家俘虜了。”伊麗莎白直截了當地說,“格斯勒將軍命令我的船隊立即開赴‘易’星域,我的船隊一秒鐘也不能耽誤。”
“長官,按照程序,你應該派一艘補給船把俘虜接回本土的。”羅博爭辯道。
“少校,我該幹什麼還用不着你來提醒,至少按目前的軍階來說,你還沒夠資格。”伊麗莎白·德·薩伏伊准將表現出一副貴族式的高傲。即使是在視頻通信裡,她也高昂着頭,讓對方無法平視她的雙眼,而她自己又彷彿是用那鷹鉤鼻俯看對方。
她接着說道:“用補給船運送這麼重要的俘虜,我還得抽調戰鬥艦只一路護送,那會影響對戰鬥艦隊的支援。總共才五十多名俘虜,我命令你用巡洋艦直接把他們送回去。這可是省時省力的事啊,何必一定要死板地守着程序的教條不放呢?”
“俘虜總共有六十四名,我的巡洋艦已經嚴重超載了。”羅博並不願意這麼快就返回聯邦本土。接下來新羅馬帝國軍很可能會發動大規模的反撲,自己把俘虜護送回去,無疑會錯失又一次參與決戰的機會。自己已經貪功脫離艦羣,結果與同一分艦隊的諸多袍澤生死相隔。現在又離開整個十三艦隊,單獨返航,他心裡實在不情願。
“巡洋艦又不是客輪。”伊麗莎白堅決地說,“如果你們奉公剋己,不貪污不浪費,按照之前發放予你艦的物資,支持你們一百多人返回安德洛墨達,是綽綽有餘的。就是最不濟,也可以維持到埃癸斯。好了,我急着趕去與格斯勒將軍會合,祝你們旅途愉快吧。”
說完,伊麗莎白就結束通信,完全不給羅博留下商量的餘地。她作爲準將,雖是後勤船隊系統,但是命令少校艦長的羅博,也是合理的。
“果然是小氣公主,今天算是見識了。”羅博不得不暗自叫苦。
“長官,我們馬上出發嗎?”倒是手下的軍士顯得有些高興。回國,對於這些遠征在外的士兵來說,可是莫大的期盼。
“反正都得回去了,就不用太着急了。先離開補給船隊,往埃癸斯方向飛行。你們仔細檢查一下戰艦,俘虜那裡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等我回來再決定超光速飛行。”羅博下達指示後便離開了艦橋,返回自己的艦長室。
陸戰隊員把守的艦長室裡,美麗的陳維茵正忐忑不安地盯着緊閉的自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