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馬帝國軍快速運輸船“亞斯米妮”908號以十分之一的光速駛近黃褐色的行星“伊謝爾倫”。
恆星“惠齊洛波契特利”的光照之下,飄浮在防輻射觀察窗之前的姜子鉞,看到了排列出嚴密整齊陣列的帝國軍艦隊。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它擁有楔子狀的形體,在附近巨大的戰列艦映襯下,顯得十分渺小。可是在姜子鉞看到它是卻感到非常親切。
巡洋艦“齊格飛”號剛剛完成又一輪的大修,工程人員爲它更換了全船最昂貴的部件——阿庫別瑞引擎。
在增援“阿非利加”行星的戰役中,這艘設計的額定最高超光速等效速度只是阿庫別瑞速度六級的戰艦,飛到了其裝備的阿庫別瑞引擎的極限,阿庫別瑞速度六點六級。而且在之後遂行一系列的所謂“超光速攔截”戰術中沒有按照星際航行的通用技術規範進行飛行。結果“齊格飛”號就連同其他數百艘執行同樣任務的巡洋艦的阿庫別瑞引擎壽命大大縮短。“阿非利加”星域會戰結束後,它們全被送進了太空中的船塢,進行全面檢修。
全新的引擎可以保證“齊格飛”號飛行一百萬光年,但這個里程只是在嚴格遵循星際航行通用技術規範的情況下。如果它仍然像馳援“阿非利加”星域會戰中那樣被使用,這具標準型的阿庫別瑞引擎只夠維持數萬光年的里程壽命。
不過也正是這場大修,讓“齊格飛”號和原來隸屬於中央艦隊“毛•澤•東”分艦隊的大部分巡洋艦,沒有被調派到參與“三頭狗”作戰計劃中。於是,邊境艦隊司令官布萊克•卡里奧斯上將,把這批巡洋艦從新任的中央艦隊司令官弗雷德里加•馮•巴登布羅克元帥那裡要過來,並且抽調出一批精銳的巡洋艦組成一支代號爲“鄭和”的特遣艦隊,投入配合“三頭狗”作戰的分支計劃中。
論戰績,邊境艦隊司令官卡里奧斯和他的參謀長費爾南德斯•德•祖巴蘭中將,兩人直接指揮摧毀的敵軍艦隻數量連他們的手下,姜子鉞之幾年來擊毀的戰艦數目的零頭都趕不上。可是這兩人在紙上談兵的能力並不輸給任何人,連已經陣亡的帝國元帥博格道夫對他們都曾經感慨邊境艦隊是“兩位軍事學博士領導的學術機構”,因爲卡里奧斯和祖巴蘭都擁有帝國戰爭學院的軍事學博士學位。
這一次“三頭狗”的擬定,其兩人發揮了重要作用。所以再另外製訂一個支援計劃,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只是,他們倒是給這個並非具有決定性作用的作戰計劃起了一個聽起來很了得的名字——“漢武大帝”!在攻入對手境內的作戰代號上,帝國與聯邦倒是有着共同的默契,一個“秦始皇”,一個“漢武大帝”。
計劃的主要內容,即由姜子鉞率領一千六百艘巡洋艦沿着銀道面,繞行英仙旋臂靠近地球方向的內側空間,迂迴攻擊英仙星際聯邦首都行星“安德洛墨達”。迫使聯邦國防軍調動重兵前去防守,從而達到牽制的目的。對於姜子鉞和執行任務的官兵來說,這將是一場艱苦並且十分危險的遠征。
他們將在旋臂外的空間飛行至少八千光年,然後突入危險重重的敵國大後方。而且他們將在“骷髏旗”下作戰,帝國的統治者隨時可以宣佈他們爲“星際海盜”而徹底拋棄他們。雖然這種情形出現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戰爭與陰謀之中,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見到卡里奧斯和祖巴蘭後,姜子鉞便開門見山地說:
“這次的任務十分艱鉅,我們很可能會陷入敵人的重圍,所以一定要最優秀的戰艦控制團隊和狀態最好的戰艦。”
“按照你的要求挑選出來的艦隊組成名單已經上傳到戰術指揮網絡中心,出發前你可以根據自己的要求更改。”祖巴蘭說道,對於執政官欽點的指揮官,他和卡里奧斯是相當配合的。何況姜子鉞還是他們提拔起來的新星。
“謝謝將軍,我想您挑選出來的艦隊完全可以信任。”
“你不會又要讓這些戰艦飛上阿庫別瑞速度六點六級吧?”
卡里奧斯感興趣地問。姜子鉞率領艦隊在增援“阿非利加”行星的“超速”大名已經在帝國軍內部傳開。所以這一次姜子鉞要求調派狀態最好的軍艦時,他立刻猜想到了姜子鉞又要來一回“超速”行動。
“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要做好飛上六點五級的準備。”姜子鉞說道,“如果條件允許,我還希望我的巡洋艦隊都裝備非標準的阿庫別瑞引擎。那樣就可以輕鬆飛上阿庫別瑞速度七級了。“
“你應該設想千萬倍乃到億倍的超光速戰術了。”祖巴蘭笑着說。
“當阿庫別瑞速度七級乃至八級成爲普遍速度的時候,自然有人會考慮那種速度條件下的作戰運用。”話雖如此,在“新拜占庭”行星國防總部工作期間,姜子鉞倒還認真地考慮過如何利用阿庫別瑞速度七級的超光速等效速度取得勝利的問題。
“不過,子鉞,說實話,這一次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這會是一場硬仗。也許聯邦國防軍所有的壓力都會集中到你的艦隊身上。”卡里奧斯無不擔心。他了解“漢武大帝”作戰的風除係數,明白姜子鉞他們將面臨的巨大的危險。
姜子鉞表情嚴肅,但還是信心十足地迴應道:
“事在人爲。我們的巡洋艦隊固然不能與敵軍進行決戰,但要儘可能多地牽制敵軍,不一定要進行決戰。我保證能夠引吸到國防軍至少兩支艦隊。”
“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卡里奧斯高興地說。
“是的。”姜子鉞點點頭,“不過,‘漢武大帝’的計劃得做一下改動。”
“當然,你覺得合適就行。”卡里奧斯大方地說,執政官汪澤仁都已經同意姜子鉞可以自行改變攻擊目標,他對姜子鉞提出的改動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你想怎麼改?”祖巴蘭問道。
“增加一個先導目標,‘米德嘉德’行星。那裡防守薄弱,順利的話,我們將可以迅速攻佔這顆行星。聯邦艦隊趕來救援時,我們將轉向‘安德洛墨達’行星,造成聯邦的恐慌。不過到了那時,我們也將面臨敵軍強大的阻擊。只是牽制的目的也達到了。”
“又是聲東擊西。”卡里奧斯評價道。
“反正牽制嘛,總要搞得敵人昏頭轉向才能更有效。”祖巴蘭對姜子鉞的想法十分讚賞,“你自己定奪就是。”
“是啊。到時你深入敵境,凡事自己決斷。我和費爾蘭德斯就在這裡等你的艦隊凱旋好了。”卡里奧斯樂觀地說。
“謝謝長官信任。”姜子鉞內心卻是相當沉重地。這一戰,弄不好就是“壯士一去不復返”。
“這次你就帶上‘格里芬’號作旗艦吧。”卡里奧斯相當慷慨,把邊境艦隊的總旗艦讓給姜子鉞。
可是姜子鉞對那艘似乎永遠窩在“伊謝爾倫”行星近地軌道上的超大型巡洋艦沒什麼興趣,說道:“謝謝長官。但是我剛好看到了‘齊格飛’號。我希望繼續在老旗艦上指揮作戰。”
重登“齊格飛”號巡洋艦,姜子鉞受到了老部下的隆重歡迎。但他並沒有顯得太高興,手下們還不知道作戰計劃,並不清楚接下來面臨的危險。
不過,在老部下的眼中,姜子鉞的到來就是勝利的象徵。這名光頭男子已經在過去兩年多裡帶領他們屢戰屢勝,贏得了無數的榮譽,更重要的是在他麾下打仗,保住性命的機會大增。
“見到您真是令人興奮啊,長官。”艦長呂迪格•納茨默爾上尉興奮地叫道。
“我也很高興能見到你們。”姜子鉞陪着笑臉說道。
“長官,我們都看了有關你的報道,現在看你的樣子,在國防總部那些女人堆裡過得還挺滋潤的啊。”大副本傑明•阿爾弗雷克中尉還是老樣子,三句不離女人。
“長官,怎麼不把那個漂亮的女秘書帶來?”通信軍士阿比吉•庫曼弗爾更是毫不忌憚。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姜子鉞只好笑了笑。
“我們又要在一起縱橫星海了。這回的作戰任務會是什麼呢?”預警軍士唐星雲上士猜測道。
面對他的猜測,姜子鉞神秘地說:“我很快就會公佈的。你們放心好了,這回可是邊境艦隊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攻擊行動。”
“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攻擊行動?”火控軍士拉爾夫•特克上士眼睛地泛着熱切的光芒,他似乎能夠猜想到行動的方向。
“是的。阿比吉,通知所有支隊指揮,建立會議通訊。我們很快就會出擊,大家趕緊準備吧。”
“是,長官。”“齊格飛”號艦橋控制團隊異口同時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