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段日子,池暮的日子也不好過。
下人的流言蜚語不是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裡。
一想到自己的影衛成天板着一張臉,連正眼都不敢看自己一下,卻在冰火閣和池羽自在逍遙,談笑風生,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一日,吃過了晚飯,像往常一樣池暮招了現在最得寵的一位男寵來侍寢。這名男寵叫玉樹。風姿妖嬈,長着一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蛋。
玉樹此刻正盤繞在池暮的身上,喂池暮吃着水果。
“島主,玉兒口渴了。”玉樹嬌滴滴的說到,說完還在池暮的耳邊吐了一口氣,酥麻的感覺頓時遍及池暮的全身。
“玉兒口渴?來人!上茶!”池暮笑眯眯的說道,吩咐完又去撫弄玉樹的青絲。
話音剛落,他的影衛就輕輕的走了進來,跪在一旁,將托盤上的茶高舉過頭頂。嚮往常一樣低着頭服侍主人。彷彿他自己就是一具盛放托盤的傢俱,毫無生氣。
玉樹看都沒看那影位一眼,端起茶送到嘴邊,剛喝了一口,便噴了出來,大叫了一聲:“燙!”
隨後的一幕誰也沒有料到。
原本千嬌百媚的玉樹忽然變了臉,連茶代水一併潑向了跪在地上的影衛。茶杯也脫手向影衛砸了過去。
飛出去的茶杯正正的砸在他的影衛的頭上,茶杯裡的滾燙的茶水也劈頭蓋臉的潑在了他的影衛臉上。茶杯應聲落地,摔得粉碎。
唯有他的影位跪在原地,一動不動,手中的托盤還是穩穩的高舉過頭頂。好似他是一副傢俱。
其實習武之人當然知道什麼時候有東西向自己襲來。但是若熙並沒有躲。
在這個無雙島上,男寵的地位還是比影衛要高出一等的。那麼這位公子要教訓他一個下人,他也沒有躲的份兒。
一股鮮血從他的額頭流出,滑過了若熙的臉頰。
臉上的茶水火辣辣的燙,可是若熙也沒有去管它,只是默默放下托盤,開始拾地上破碎的瓷片。
往常玉樹這樣對一個奴才,那奴才一定早就磕頭求饒了,可眼前的這個人卻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着實令玉樹火大。
“你是不是想燙死本公子!”玉樹想地上的影位尖聲叫到。見影位不出聲,隨即又倒在島主的懷裡,撒嬌道“島主,你看他呀!”
池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影衛,他頭埋的很低,看不清楚表情,只有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上面還掛着茶葉。頭上還鮮血不止。
池暮又看了看懷中的美人,寵溺的說道:“玉兒,不要生氣,這下人只聽我一人的命令,你要他做什麼,告訴我便是了。”
“這下人燙了我的舌頭,我要割掉他的舌頭!”
地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讓池暮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塊木頭。
池暮頓了一下,接着微笑說道:“好了玉兒,今天就不要鬧了,這個下人有舌頭也和啞巴一樣,又是何苦呢,今日讓我好好寵寵你好不好?”
玉樹見島主臉上的笑容竟閃過了一絲陰森,頓時嚇傻了眼,不敢再多說什麼。
畢竟這裡的主人是他,而不是自己。自己雖然得寵,但好像還沒有到能夠對他的人指手畫腳的程度。
可島主臉上這些微妙的變化,他的影衛卻沒有看到。
因爲他始終都是那樣低着頭跪在那裡。等待着命令。
池暮一把攬起了玉樹,向牀榻走去。抱起美人的同時,回頭不屑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吩咐道:“下去吧。”
他的影位默默走出了房門。輕輕合上了門。
回到茶水坊,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洗了一把臉,又重新回到池暮的房外守夜。
臉上被燙傷的地方還是火辣辣的生疼。若熙縱身一躍上了樹,棲息在上面。
房內纏綿的聲音又斷斷續續的傳來。
沒有人能看見若熙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這就是爲什麼若熙這麼喜歡黑夜。
“啊。。島主。。輕點。。嗯。。啊。。”
。。。。
玉樹的聲音不斷傳來,刺激的若熙的耳膜。
若熙緊咬着嘴脣。
自己現在臉色一定很難看吧。。
只要再多忍一會。再忍一會,他的島主就會尋歡完畢。當他倦了入睡後,就有人來替換他了。
所以若熙嚮往常一樣,努力的想着別的事情去分散自己的精神。
“嗯。。島主。。不要。。。啊。。。”
“嗯。。。啊。。”
。。。。
翻雲覆雨的聲音不斷傳來,一次又一次敲擊着若熙的耳膜,也刺進他的心裡。
今天他的島主,好像特別的盡興。過了許久房事還沒有結束。
若熙感到自己有些喘不過氣。再留下來,恐怕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於是他掃視了一眼周圍,黑暗當中,島主的其他2名影位都棲息於隱蔽之處。只有他們這種習慣了黑夜的雙眼才能辨識的出。
確定了其他人都能保護島主的安危之後,若熙縱身躍入了連綿的黑暗。
他快速的疾馳着。輕盈的身影在黑夜劃過一道虛幻的影子。
不知道跑了多久。若熙停下了腳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終於,他還是忍不下去了。
每晚的守夜都是若熙的煎熬。看着進進出出的男寵,若熙感到自己的心也被漸漸掏空。
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只要能默默看着池暮就好,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心根本不聽自己的。
若熙在一棵樹上靠坐下來。這個樹竟是當年他們嬉戲玩耍的那顆桃花樹。
只是現在,樹已凋零。
自己竟不知不覺的跑到了這裡。。
若熙擡頭望着無星的夜空。
樹還在,人未離,但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