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池暮那天在法場出現, 若熙就再沒有見到過他。
那日池暮被收押入蘇州知府的死牢,到現在已經有5日了。這5日,若熙被上了手鐐腳銬、軟禁在知府後園的廂房中, 日夜被人把守。
這些日子, 若熙心急如焚。自己服了蘭屍散, 7日之內都不得運功, 他不想冒險強行運功, 死在這裡,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去救池暮,他要去救他的島主。
所以這幾日, 若熙幾乎沒有進什麼水、食,只是想要伺機脫困。
寧王的手段他自己嘗過, 豈是陰險毒辣能形容的了的?一想到他可能對池暮做的事情, 若熙就心亂如麻, 坐立難安!可是沒有武功、手腳被困的自己現在就像是廢人一個,幾次想要出逃都又被看守制伏, 扔回了房間。他恨,恨是自己連累了他的島主。
自從法場那一日後,寧王也沒有再露過面,這讓若熙更感不安。但每日寧王都會派醫師來替若熙治療,可對於若熙來講, 身上的傷比起現在心頭之事根本不值一提。
被剜去肉的左肩活動還不是很靈活, 身上其他的部位雖然看起來還是很嚇人, 但是若熙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裡。
他估算着時間, 明日就是7日之限, 過了明日,武功就可恢復, 到那時,他一定要逃出去,救出他的島主。
但是出乎意料的,當夜幕剛剛沉下之時,寧王竟出現在了若熙的房間。
“你把他怎麼樣了?”見到寧王,若熙不由分說,衝上前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啪!”的一聲脆響,寧王身後的隨從將若熙一巴掌抽出了老遠,若熙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滲出了血絲。
“凌風!”寧王立刻制止了這個叫凌風的隨從。
對這個人,即便是寧王有時也沒有辦法。這個凌風伴隨他出生入死多年,忠肝義膽,可謂是寧王最出色的死士之一。但唯獨一點,就是此人爲人極其刻板。尤其此時,見到有人竟敢無禮於他的主人,自然是不可饒恕。
寧王念及凌風是剛剛執行過任務纔回到自己身邊,並不知道自己給下人對若熙的交待,便沒有深究。看着地上的若熙說道,
“幾天不見,見了我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接着瞥了一眼旁邊桌上未動的飯菜,皺了眉頭,說道,“爲什麼不吃飯?是不合胃口?”
是的,若熙這五日根本不思茶飯。不是不合胃口,是他根本沒有胃口。五日未盡粒米,所以導致身體如此虛弱,自己居然都沒有意識到,竟然被人一巴掌就抽倒了在地。現在想起來,若熙暗暗後悔,就算爲了逃跑,也應該多吃一些。但此刻想這些都是多餘。沒有理會寧王的提問,決絕的說道,
“帶我去見他。”
“哦?你說見就見,那本王的威嚴何在?”
“。。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寧王停頓了一下,迷了下眼睛,繼續說道,“本王想要的,就是你。”
“你---”
若熙突然變的啞口無言。腦子飛快的轉着,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說,寧王對自己動了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樣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怎麼會動情?
見到若熙半晌不說話,寧王笑了笑,“也罷,本王不想強求與你。本王此次來,就是要帶你去見那個狗賊的。來人,給我把他壓去死牢!”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粗壯的大漢出現在若熙眼前,一邊一個,架起了自己,向門外拖去。
望着若熙被拖走的背影,一直沉默不語的凌風說了話,
“主人,請恕凌風愚鈍,凌風不知爲何主人對這個囚犯多番愛護?”
寧王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低低的說道,“看到他,讓本王感到故人猶在。”
那聲音很低很低,只有身邊的凌風能聽的到。
。。。
(蘇州知府死牢)
若熙被架到了死牢。
天下的死牢都是一般,陰森恐怖,怨氣聚集。
那兩個人又把若熙架進了一間類似刑室的地方,周圍牆上掛滿了刑具,各類的工具、刑架、刑牀樣樣俱全。這讓若熙想起了自己以前不堪的回憶,不禁心頭一顫。
很快,寧王一行人也出現在了死牢。走入這個刑室,寧王向是慣例一般,在預先備好的高腳大椅上舒適的坐了下來。
瞥了一眼被人架在一旁的若熙,沒什麼精神的吩咐了一聲,
“帶上來吧。”
半晌,重重的鐵鏈聲從遠處傳來。若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出現在刑室的入口,手中拖着一具破碎不堪的身體。
若熙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他不能相信眼前的這具殘破的身體是屬於幾日前那個風華絕代的無雙島島主。
池暮的身子毫無生氣的掛在那兩個壯漢的大臂上,凌亂的髮絲遮住了他的面容。他的雙手被反綁在了身後,一雙赤腳被上了重重的鐵鏈,原本高大的身軀現在無力的癱軟在那裡,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破爛不堪的衣衫也早已成了血衣,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仔細看去,若熙驚悚的發現,居然池暮的鎖骨一帶刺着好幾顆一指粗的鋼釘!那鋼釘並沒有被拔出,而是被留在了肉裡,此刻周圍的皮肉早已化膿腐爛,極其恐怖。順着那裡向下看,居然看到腰間、小腹一帶也刺着鋼釘,深深着扎入五臟六腑,隨着池暮被拖動而不斷向外滲着血。
從頭到腳,他的身上找不到一點完好的皮膚,不知道是上了多少的酷刑,才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池暮!!”若熙大聲的喊着那人的名字。
這一聲,是若熙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喊出那個人的名字,那個他日日夜夜都在心裡默唸的名字。
礙於身份有別,若熙從不敢這樣直呼那人的名字。可是現在若熙真的很怕,怕如果再不叫出來,那人就再也聽不到了。
一邊叫着,若熙一邊掙扎着要上前。不料卻被架着他的兩個壯漢給制止,死死鉗住了他。由於身體太過虛弱,若熙竟然無法掙脫這兩人的鉗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池暮被人拖着走。
“老規矩,給我吊起來!”寧王發了話。
兩個壯漢將昏迷的池暮雙腳上的鐵鏈上緊,倒掛着,吊在了刑架上,而他的雙手依然死死被反綁在身後。
緊接着,一桶鹽水劈頭蓋臉的朝池暮那滿是傷痕的身體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