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蚺成蛟

放學去食堂的路上,楊慧叫住白小宇道:“你爸的病去治療了嗎?”

白小宇搖搖頭,說道:“他說錢緊張,死活也不肯去醫院。現在都快乾不動活了,我媽成天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是越這樣,你越要好好學習,知道嗎?”楊慧嘆道,“至於你學費的事,我一直在和張浩天溝通。但在你沒申請到貧困生名額之前,包括生活費在內,就先由我幫你墊上,你只管好好學習就是。”

白小宇接過楊慧遞來的兩百塊錢,心頭一熱,感動的幾乎落下淚來,說道:“楊老師,等我將來掙錢了,一定加倍還你!”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我只希望你不要被生活打垮!”楊慧說完,自去別處吃飯了。

白小宇緊捏着錢,心中翻起五味瓶,想到了家境的貧寒,想到了親情的冷淡,更想到楊慧的熱心腸,總之這人間事,還是需“緣”一字,更彰顯生命力。

恰巧張震吃過飯走來,見白小宇又發愣,就取笑道:“小流氓,是不是又瞅中哪個姑娘了,要上去親一口?”

白小宇懶得搭理他,邁步要走。張震卻一把拽住他的衣服,罵道:“媽的,一個兩百塊錢你就當命似的,看來你真是窮透了!”

“我本來就窮,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小宇沒好氣地回道。

“看在你曾經幫我補課的份上,眼下有一單掙大錢的單子,你做不做?”張震問道。

一聽說能掙大錢,白小宇忙轉身問道:“什麼單子?只要不犯法,我都幹!”

“蛟龍,知道嗎?”張震神經兮兮地問道。

白小宇點點頭,說道:“我聽我奶奶說過,但是蛟龍很厲害的,如果要是去抓它,我看還是算了吧!”

“就你那點出息,還去殺蛟龍?就算了吧!”張震鄙夷道,“我只要蛟龍的鱗片,兩萬一片,多多益善!”

“萬一你賴賬呢?”白小宇對張震一百二十個不放心。

“老子是那種在乎錢的人嗎?”張震說道,“再說了,是我媽媽收蛟鱗,不管你掙多少,我只要七千塊錢就行!”

白小宇點點頭,終於等到週末,天正好陰沉欲雨。他騎上摩托車,按照約定來到一號橋等待張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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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色的大揹包,裡面裝的一看就是一把大號槍,張震徒步走過來跨上白小宇的摩托車,說道:“走吧,先去老楊修車廠!”

白小宇不喜歡和張震搭話,也不回答,一擰油門“噌”地就躥出老遠,閃的張震差點跌倒,難免又一陣臭罵。

當白小宇見到老楊時,才認出來,那天在十號橋墩,他也曾阻止過張震的活埋行動,因此白小宇對他頓生好感。

“張少,這修車的七千塊錢,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呀?”老楊在張震打火汽車後,問道。

張震一擺手說道:“放心吧,老楊,等我們做完這一單就有錢給你了!”說完,他一點油門,帶上白小宇火箭一般射了出去。

白小宇坐在副駕上,嚇的直閉眼睛。

“到了,孬種,下車吧!”

橋樑因十號橋墩塌陷而斷裂一半,順着九號橋墩幾乎九十度地垂進河面,工程隊就搭了一個鋼管梯子直達河底。現在天氣陰沉,能見度不高,一眼看不出三十米。

二人一前一後,順着梯子往下爬。纔下來幾步,就看見下邊原來蹲着一個人。白小宇悄聲問張震道:“你看那是誰?”

“你問我,我問誰?”張震沒好氣地回道,“不過,挺像是老周!”

“老周!老周!是你嗎?”張震大聲喊道。

這時,下面的人仰起頭,連連以手噓聲,阻止張震大呼。

當他們來到老周身邊,已臨近水面,幾隻小船拴在梯上,隨浪飄蕩。

“河面起霧了,濃到一定程度,蛟龍就會出來。”老周說完,忽又想到哪裡不對,因又問道,“咦,你們倆來這幹嘛!”

“蛟龍又不止一片鱗,幹嘛我們不能來取兩片?”張震不服氣地說道。

“這可是蛟龍,大蛇成蟒 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厲害的連炮彈只能打下它幾片鱗,你們就這麼赤手空拳的來,豈不是找死!”

張震一聽,好險沒氣死,他一把掣出背後的獵槍,冷笑道:“我這獵槍難道還不如你的鱉槍?真是笑死人!”

“呵呵,年輕人,咱不擡槓。”老周笑道。

白小宇看着老週四平八穩的樣子,真想不明白他哪裡來的自信。就一杆鱉槍,膠絲線的繩子,一頭吊着一塊圓錐鐵,鐵上面一米長的線上拴着十多個釣鉤;另一頭盤在轉盤上。靠着慣性一甩,能打出三十多米遠。

河面上的霧持續加重,十號橋墩的舊址上遺留有一根直徑八釐米的麻鋼,出水面二米多高,此時幾乎隱約不見。

老周這時擱下鱉槍,叮囑道:“你們倆千萬別胡來,這弄不好就是死人的事!”說着,他跳下一條小船。

船一受振動,裡面的一個蛇皮袋裡不知是什麼東西,竟然在那亂動。老周賜上一腳罵道:“動什麼動,給我老實點!”

然後他撐起一根毛竹,點在梯撐子上,使勁一用力,小船就偏着船頭馳往十號橋墩。當來到粗鋼筋旁,老周將袋子裡的小羊拎了出來,把它的雙角吊綁在鋼筋上,羊身全淹沒於水中,最後撤掉它嘴上的繩子。小羊就開始拼命地掙扎,發出聲聲的“咩咩”慘叫。

白小宇盯着盯着就看不清老周的身影了,霧漲的厲害,水下傳來沉悶的轟隆聲,浪花甚至在倒轉,一切都預示着突變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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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的叫聲漸漸被轟隆聲埋沒,而老周就是要以小羊來吸引蛟龍吞食,並以羊的驚叫聲判斷時機。

就在這時,一條朦朧黑影躍河而出,緊接着小羊發出了最凌厲的慘叫,並彷彿伴有碎骨之聲。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老周這時將一道紙符掛在釣鉤上,就“嗖”地甩出鱉槍。

他以聲定位,槍頭直奔羊身位置。

白小宇看到一瞬強光晃眼,聽得蛟龍“嗷”一聲嘶叫,猜想是那道紙符發揮了威力。再看老周,站在梯子上,向後一仰身,鱉槍回力,緊接着飛速轉動輪盤,收回絲線。

眼看着老周勝利在握,白小宇暗自慶幸,將來自己也可以到哪弄來這樣的紙符,得一片蛟鱗,就有兩萬塊錢的攢頭。

但是張震卻不這麼想,他偷偷端起獵槍,瞄住十號橋墩的大概位置,不由分說就打出去一梭子子彈。

“你找死呀!”老周怒吼道,但他仍全力轉回絲線而不去逃命。

雲霧深處的“嗷嗷”咆哮聲此時開始不絕於耳,蛟龍的身影四處盤旋,找尋目標。

越來越近,它眼露的兇光已經刺透雲霧,射向衆人。

白小宇已知在劫難逃,也顧不上欣賞蛟龍,轉身順着梯子噌噌上躥。爬了一米高後,回頭見張震還在那端着槍,就大聲喊道:“快逃呀!”

這時,老周即將拿住了鱗片,張震見狀又嘭地放了一槍。

這一次,蛟龍徹底暴躁起來。

本來,人是萬物之靈,其他物種都避而遠之。但動物之於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它們的野性未馴。一旦激怒,它們便會無腦子地血腥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