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被王軒戲謔的目光看的黑臉發紅,他這纔想起來自己是出來打劫的,剛纔確實忘了,實在是這夥人太兇了,比他這個正經山賊還兇。
他周倉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鄭重地站起身來朝着王軒一禮,“多謝這位公子饒命!”
“這不叫饒命,這叫救命!”王軒笑着點了點周倉,“沒有我那句話,你當場就死了,還有哪些跟着你的山賊,最起碼要死一半,這話你認不認。”
周倉沉默半響,默默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救你目的不純,是給典韋找一個練手的沙包?”
周倉也不說話,這話他沒法接,會顯得自己小肚雞腸,畢竟救命是真實的,可他就是這麼認爲的,典韋太兇了。
“我這是在培養你,知道有一個絕頂高手給你喂招是有多難得,典韋可是罡氣外放境界的高手,另外,一個能時時刻刻給你生死危機感,卻又能保證不會真打死你的人有多難得,你明白嗎?能讓你進步速度變的多快你明白嗎?”王軒面無表情,一身上位者的氣勢全開,就這麼盯着周倉一字一句地說道。
每說一句,周倉臉色就變化一次,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這一點他十分確信,他之所以現在能有練氣成罡的實力,天賦是一方面,但更多的還是這些年做黃巾的時候生死之間磨礪的結果。
每一次生死戰鬥,實力都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這可不是平日裡苦練所能比擬的,另外,他本身可不會什麼精妙招式和武學,全靠在戰場上一點點殺出來的經驗,若是有一個罡氣外放的高手給他喂招,逼迫他,那他覺得,自己有生之年未必沒機會進入罡氣外放的境界。
到時候別的不說,最起碼壽命還有增長。
練氣成罡後,壽百歲無壓力,罡氣外放境界可以達到壽一百五十。
當然,這也要看自己的身體情況,若是有傷或者有虧空,壽命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想明白這些,周倉鄭重其事地站好,對着王軒一躬到地,“在下週倉謝過公子大恩大德,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狗子和虎子虎瞪狗呆地看着周倉,像是看一個傻子,王軒的話也能信?你怕不是被人賣了都要給人數錢吧!
王軒很坦然地受了周倉這一禮,“我姓王名軒字載之。”
“周倉見過王公子。”周倉再次一禮。
“你還沒有字吧?”說着王軒又看向典韋,“兄弟是不是也沒有字?”
“沒有。”典韋撓了撓頭,“咱有不是讀書人,字都沒認識多少,哪裡有人給我取字。”
“那這樣,我給你們兩個取個字吧。”王軒伸手捏了捏典韋粗壯如大腿一樣的胳膊說道:“典韋,你形貌魁梧,膂力過人,雄武壯烈,有大志氣節,性格任俠,義氣無雙,頗有古風,便取字惡來吧。”
“惡來,惡來。”典韋小聲嘟囔兩句,隨即不好意思地看向王軒,“啥意思啊?”
“惡來,商紂王的大臣,蜚廉之子,以勇力而聞名,是春秋戰國時期秦國君主的祖先,秦始皇的第35世祖,秦國第一代國君秦非子的五世祖。”
“哈哈哈,這個好,這個好!”典韋一聽就樂了,“俺典韋也有字了,就叫惡來,秦始皇的祖宗,哈哈哈。”
王軒一臉的無奈,你特麼笑這麼開心,到底是以爲有字了,還是因爲秦始皇祖宗這個梗啊!!
扭過頭來看着周倉,王軒說道:“周倉,你出身低微,又加入黃巾,黃巾敗亡,你又做了山賊,可即便如此,在打劫時也未直接下殺手,還跳出來提醒一句,雖然可笑卻又不失本性,可見艱難的掙扎求存,並沒有讓你泯滅你的良知,如此,我便給你取字‘元福’。”
這次,不等周倉問元福的意思,王軒便直接說道:“《公羊傳·隱公元年》:“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元,意爲‘始,開端’,《詩·大雅》:自求多福,元福,寓意你從現在開始,會爲自己求得福運,延綿不絕。”
周倉聽了大喜,他根本就是大字不識一個,現在竟然連表字都有了,還是這麼有寓意的一個,不高興就怪了,而且從王軒的話裡,他也明顯感覺到了王軒的善意,特別是王軒評價他不失本性,讓他頗有種得到高人認可的感覺。
這也是每次下山打劫都是他要帶頭的原因,裴元紹過於弒殺,若是他下山每次都是不留活口,這一點,讓周倉頗有幾分不滿,奈何裴元紹救過他的命,再加上打劫的都不是商人就是世家大戶,其中絕對沒有貧民百姓,他就跟更不好說什麼了。
當然,其中是不是有百姓確實沒油水可榨的原因在裡面就不得而知了。
“周倉謝過王公子大恩,此後,周倉願爲公子僕役,跟隨左右,望公子不棄。”現在在周倉眼裡,王軒就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雖然說這什麼給典韋打着玩,其實目的就是培養他,嘴上說着他是黃巾,是山賊,但心裡卻希望他未來能福澤綿長。
這樣的人,不抓住機會跟隨左右,那豈不是傻了嗎!
他周倉是傻子嗎!?
至於爲什麼不稱呼一聲主公,這在漢末這個時代是有規矩的。
東漢時期是雙君主制度,皇帝位第一層君主,其下是各路大臣,但這些大臣都有自己任命屬官的權利,比如郡守,就能自主任命屬下六曹和主簿等官職,這些官職同時受到朝廷承認,這樣的屬官,一般稱呼自己上官爲主公。
但,這些人卻不是皇帝的下屬,而是郡守的下屬,遇到問題的時候更多要以郡守的角度去考慮得失,這就造成了一種事實,我下屬的下屬未必是我下屬的現象。
現在的王軒身上沒個一官半職的,連任命屬官的能力都沒有,自然不能被稱爲主公,不然,這被人聽到是要笑掉大牙的。
“不必提什麼奴僕了,我還缺少奴僕嗎,你願意就跟在我身邊吧,怎麼說也是練氣成罡的武者,未來,找機會我會給你找個出路的,封侯拜相不敢說,出人頭地卻毫無問題。”王軒笑着拍了拍周倉肩膀,嗯,比起來還是周倉好,隨時可以方便地拍到肩膀。
周倉聞言大喜,他本有投靠王軒之後,再找機會拉山寨上兄弟一把的意思,現在王軒不拿他當奴僕,又說給他找出路,他心中最後一塊石頭也落地了,至於懷疑王軒的話,他沒有想過,這時代人人都講究信義,說話算話是基本人的基本品質,一旦幹了失信於人的事被傳揚出去,這人基本就廢了。
“周倉多謝公子。”
“行了,就這樣吧,你好好養傷,早日恢復過來,後面還有事情做。”說着,王軒手一翻取出一個桃木片,這是他這段時間新學會的‘培元符’,功能恢復精力,固本培元。
與‘刀兵符’純粹恢復外傷不同,‘培元符’是針對恢復身體本身精力的,特別適合身受重傷或者內傷者使用。
考慮到未來戰爭纔是主流,王軒便開始練習這些相關的恢復性符篆,很多時候,這些東西能在戰場之上救武將一命,到時候想不收穫好感都不可能。
“疾!”王軒手一抖,掐着桃木片貼在周倉的額頭之上,頓時,一股碧綠色的光澤泛起,快速在周倉周身流轉一圈,隨即快速滲透進其體內,頓時,周倉就感覺到之前身上泛起的疼痛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暖的感覺。
“這是?”周倉驚喜地看着王軒。
“固本培元,恢復精力,能讓你快速恢復過來。”王軒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多謝公子!”周倉扭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跟平時都差不多了,高興的呵呵只笑,他可太明白這東西的用處了,關鍵時刻來一發,簡直就是絕地求生乃至反戈一擊的絕世秘法。
“好了,去休息吧。”
打發走了周倉,一旁的糜貞才扯了扯王軒的衣袖問道:“軒哥哥爲什麼要把他帶在身邊啊,他又做過黃巾賊,又做過山賊的。”
糜家在大漢各處行商的商隊就經常被山賊打劫,糜貞對山賊沒一點好印象。
“這人心地不錯,是個忠義之人,至於黃巾賊的經歷,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好好的能吃飽飯,哪個百姓願意去造反,另外,可別小瞧了他啊,他的武力,你二哥這樣的能打十個!”王軒笑着解釋道,一旁的糜芳臉色一苦,你們聊就聊,扯我出來鞭屍幹什麼,他又不能反駁,確實,別看周倉在典韋手底下走不了幾個回合,但是對付他這個連基礎的氣都沒有練出來的傢伙同樣是手到擒來。
糜貞看着出糗的二哥掩嘴偷笑。
“天下即將大亂,武力高低一下變的重要起來,周倉走野路子都能練氣成罡,若是好好教導一番,就算不能突破罡氣外放境界,也能達到練氣成罡的巔峰,這種武力,封個將軍做做一點問題都沒有哦。”王軒說着輕輕點了點糜貞的光潔的額頭,“可不要小看人家,現在多少世家大族都是當年打天下的時候,先輩一刀一槍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