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次查封五虎門的收穫,幾家都沒有分潤的意思,畢竟從頭到尾都是王軒的人受操控的,他們就是敲敲邊鼓,搖旗吶喊一下罷了,一切看王軒操作。
外面的屍體被堆積到一起一把火燒了,王軒便吩咐自家那一千人搜索整個五虎門駐地,果然一個密庫被找了出來,單單是各種秘籍就有幾十本。
雖然大部分都是普通貨色,但也有王軒看上的,比如,《五虎斷門刀》《大力金剛掌》《一零八路瘋魔杖法》《大金剛拳》也都是少木七十二絕技之一,雖然都是最低端的,但是也有很多的借鑒價值。
除此之外,金錢方面也收穫了接近三萬兩白銀,算是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投入在福州衛所的錢了。
此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五虎門密庫中‘被’搜出大量兵器、衣甲、旗幟和私刻的玉璽,如此一來證據確鑿,直接上報到李巡撫那邊。
平定亂匪也算是功勞一件,李巡撫還算滿意,在加上王軒送上的千畝地契,李巡撫就更滿意了。
後續之事便不需要王軒操心,自然有延平府的人繼續開採煤礦供應消耗,王軒也準備調動人手入駐三明那邊的鐵礦,建設新的鋼鐵廠。
目前,福州府的鋼鐵廠產量還是太小,不但要供應王軒的碼頭城市的建設,另外還要製造煤爐子供應全福建,這種新產品被各地的商人大量採購,泉州府和漳州府的煤礦也被當地的豪門盯上了。
除此之外,各種金屬零件也需要消耗大量鋼鐵,比如軸承,車輪,各種齒輪,船錨……等等。
而王軒卻把目光轉移到那些逃跑的五虎門餘孽身上,發動所有人手盯緊了他們的去處。
另一方面,此事也引起了潛伏在福建省的錦衣衛和東廠的注意。
之前的王軒無論如何折騰,畢竟都沒有動用軍方的力量,這次兩府一共出動上萬大軍,這就有點過分了。
雖然這不是王軒一人策劃的,但他畢竟是主謀。
調查事件到不是針對王軒做什麼,而是最起碼他們要知道事情原委,萬一某天上頭問起來,也不至於一問三不知。
而王軒也早早就佈置了人手查探隱藏在福建的這兩大特務機構,之前他們跟王軒毫無瓜葛還摸不到他們的影子,這次卻一下漏了底子。
這兩大特務機構再如何厲害,但在福州府能動用的人力也是有限的,幾十人,上百人頂了天了,與王軒還沒辦法同日而語,任何一個小角落裡都有王軒佈置的人手。
拔出蘿蔔帶出泥,只要漏了一個,這一整條線上所有人便都被摸了個清楚,爲了確定能連根挖出來錦衣衛的所有底細,王軒特意派人秘密抓了一箇中層的人回來。
福州府按察司的一個書吏李巖。
被人解開眼罩的書吏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的王軒,心裡咯噔一下,他們這段時間在查什麼他自己一清二楚,對眼前這位王大老爺的勢力實力也清楚的很,現在自己半夜三更突然被抓了過來,若說對方不是發現了什麼他自己都不信。
現在對他說來就是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可能一句錯話就能讓自己萬劫不復!
“王老爺,這大半夜,您還跟小的開這個玩笑,若是有什麼吩咐直接招呼小的就好,何必,何必……”
“你就不想對我說點什麼?”王軒的聲音幽幽飄了過去,聲音不大,聽在他耳中卻讓他的心一下沉入穀底。
一旁身穿月白色長裙的夜惑聲音清冷地介面說道:“城外李家村,良田100畝,城內二處店鋪出租,父母具在,老婆賢惠,兩個兒子也算聰明伶俐,家庭幸福,哎,好好活着不好嗎”
“好了,夜惑,禍不及妻兒,怎麼能拿人全家性命威脅人家,這是我王某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是的主上,是奴婢多嘴了。”說完,夜惑再次退回角落陰影之下。
李巖聽的雙腿都軟了,身形一個站立不穩軟軟癱倒在地,不禍不及妻兒你打聽那麼清楚幹什麼?
我特麼信了你的邪!
你王軒崛起這才一年多點,城內潑皮無賴死了不下200人,兩家大戶滅門,五虎門幾百人被你屠殺了個乾乾淨淨,連帶的還不定多少人要死無葬身之地,城外碼頭立起來了十幾個水泥墩子。
想到這一切,李巖差點直接昏死過去。
“李書吏,不要怕,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但我更相信你是個明事理,知進退的人,絕對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的,對嗎?”
“你畢竟是紮根在了福州府,與那些調職過來呆兩年就走的人不同,是不是!”
“我明白,我明白,我什麼都說!”
以現在王軒的威勢,已經不是從前,問點什麼還需要動刑,現在,他可以做到幾句話便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了,李巖一股腦地就把整個福州府錦衣衛這條線上的事情賣了個乾乾淨淨。
對於他來說,上頭未來有什麼變動還不清楚,但是,今天這事若是度不過去,他一家老小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至於未來王軒會怎樣他一點都不關心,他不需要任何人給自己報仇,活着很好,那種遲到的正義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傢伙不愧爲紮根在福州府二十多年的老人了,上上下下沒有他不清楚不知道的,與王軒手裡的資料一對比,竟然還補充了一些缺漏。
對此王軒很滿意!
臨走的時候,王軒還給對方拿上了一個地契,城內一間店鋪的,每年可以收個百八十量的銀子,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李巖自然是千恩萬謝的,安全回到家中之後癱在牀上不停地喘息,今天是絕絕對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嚇的他要死。
李巖走後,王軒看着手裡的資料笑了笑了,資料最上面的赫然寫着,福州都指揮使司,正六品斷事,施昊蒼的名字。
王軒的手還沒伸到都指揮使司裡面,之前他只知道錦衣衛駐守在福州府的副千戶在都指揮使司裡面,具體到那個人他便不知道了。
……
施昊蒼看着眼前的請帖咧了咧嘴,伸手撓了撓腦袋,臉色十分難看,心裡忍不住一陣嘀咕。
上次圍剿五虎門的時候他也參與了,王軒的實力勢力他也看了個清楚,他這邊纔剛剛下命令徹底收集下關於王軒的情報,這才三天,對方的帖子就遞到自己房間來了,而且不是誰送進來的,就是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他每日辦公的案頭上,這讓他感覺自己脖子涼颼颼的。
這顯然是自己漏了底了……這些地方大豪還真特麼是無孔不入啊!
問題是,他拿王軒還真沒什麼辦法,王軒不是官員,他們錦衣衛拿捏那些官員的一些手段根本用不到王軒身上。
什麼貪汙受賄,結黨營私,隱瞞不報,欺上瞞下等等都跟王軒一毛錢關係沒有,唯一能動王軒的罪名就是造反,可這帽子他可不敢隨便扣,萬一真特麼逼的對方急了,王軒真的造反了,怕是自己根本出不了福州府就被對方殺了祭旗了!
古代就是這樣,偌大一個福建省,從上到下一共纔有多少官員,還特麼比不上現代的千分之一,指望這些人怎麼可能管理的了偌大的地盤。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一來減少官員過多開支過大,二來,防止地方官員權利過大成尾大不掉之勢,這也是地方官很難造反的原因,手裡真沒那麼大的權利,這些地方大豪要是不願意配合,官府的命令都出不了衙門口。
事實上,地方上的權利絕大多數還是控制在地方大豪身上,朝廷對這些地方大豪的要求就是老實上稅,不要鬧事即可。
當然,作爲朝廷命官,錦衣衛百戶,只要他自己不作死,王軒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夜,星輝夜總會一間包房之內,王軒與施昊蒼相談甚歡。
施昊蒼一口一個王老爺叫的那叫一個親熱,比對他親爹都要親熱三分。
究其原因,還是王軒放出來的一件東西和一句話讓施昊蒼態度大變。
一句話便是,以後整個閩江上的運輸業交給福建錦衣衛了,也是就他副千戶施昊蒼負責,具體福建錦衣衛內部怎麼分配他不插手。
整條閩江,貫穿邵武府,延平府,建寧府等五府之地,只要有王軒的貨物、資金、人脈支撐就不怕其他幾府不給面子,到時候只要掃清閩江支流上的一些搞貨運的幫派之類的絆腳石,那麼,每年這條貨源線能給他們福建錦衣衛帶來上萬兩銀子的收入!
這特麼是多麼大一筆財富!
到時候怎麼分配還不是他說了算,不用多,只要他守住這條線,維護好和王軒的關係,他們施家也能慢慢成爲一方大族!
畢竟錦衣衛是可以世襲的,到時候還有他的兒子,孫子!
現在,他施昊蒼也是整條利益鏈上的一員了,誰特麼想動這條利益鏈,誰特麼敢構陷王軒,他就跟誰拚命!
除此之外,王軒還拿出一個錦盒,裡面赫然有一個人頭!
施昊蒼當場就認出來了,東廠駐紮在這邊的一個小檔頭的人頭!
這人原本也是混江湖武林的,後來犯事之後投靠了東廠這才保住了性命,再之後被派遣到福建這邊監控當地武林勢力,這次偌大一個五虎門被滅,他自然是要嚴查一下的,結果,沒幾天,出城的時候就被青紅皁白給截住了,直接砍了腦袋拿回來。
王軒暫時沒有接觸東廠的打算!
這個世界裡,錦衣衛主要監控各地文武官員,兩百年來,已經徹底紮根下來,與地方勢力糾葛不清,被滲透的比較嚴重,這也是王軒同樣選擇拉攏錦衣衛的原因。
對地方官是個制衡。
但是東廠卻不同,這世界中,東廠主要針對的是江湖武林中人,而且勢力一直被內臣太監們牢牢把控,因爲這些沒卵子的傢伙都沒後人,所以無論怎麼更新換代其他勢力的人都滲透不進去,一直是皇室最好用的一把刀。
相比於錦衣衛,東廠要純粹的多。
既然不好拉攏,王軒現在也就懶得拉攏了,直接殺人了事,荒郊野外的誰特麼知道人死哪裡了!
江湖仇殺,死人多了,這根本沒法追查!
等新人再次派出來的時候,證據線索早就沒了。
施昊蒼今天也是徹底領教了王軒的手段,有錢有勢,心狠手辣,做事果決他算是服了,也不願意動什麼小心思了,每年大把的銀子賺着,不好嗎!?
是的,很好!
……
搞定錦衣衛和東廠王軒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了,他再次把重心放在了大建設之上,說實話,現在他的勢力還是太小了!
別看大家都叫豪門大族,但他們也只是福建的豪門大族罷了,與大明真正的豪門大族差距不是一點半點,這是泰山腳下和泰山山頂的區別。
在江南,兩江和湖廣一代的豪門纔是真正的豪門!
根據王軒這段時間收集回來的資料,這江南一地說是大明的其實有點往自家臉上貼金了……
高、徐、錢、顧、湯,五大家族一個個紮根於江南之地,盤踞一方,桑蠶、紡織業,礦業,船舶製造業,糧食,瓷器,食鹽,茶葉,藥材等等都被這些大氏族把持着。
(湯賓尹,顧憲成、徐階、高攀龍、錢一本,各大家族的傑出人物)
這些大家族動輒身家數百萬,府邸豪闊不遜皇室,豪奢之氣比皇室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明一代,全國糧食最主要的產地便在湖廣地區,有湖廣熟天下足的美譽,而控制湖廣地區的大家族動輒良田萬頃,佃戶僕從上萬戶,資助有大批的讀書人,扶持朝中官員爲代言人,把持地方政務,最後漸漸形成各個黨派紛爭不休。
浙黨、楚黨、昆黨、宣黨、齊黨。
朝廷對這些大家族也是無可奈何,別的不說,這湖廣的大家族都不用造反,只需減產半年,整個大明就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天下大亂就是必然。
在江南,朝廷政令根本難以下達地方,已成尾大不掉之勢。
若非還有南京處於江南腹心,有哪些與國同休,盤踞江南百年的勳貴,江南不定搞成什麼樣子那。
鹽鐵說是國家專賣,可事實上卻被兩淮的大鹽商牢牢把持,每年產多少賣多少上繳多少都是有固定數額的,躺在這條線上吸血的官員家族不計其數。
從明中期開始,江南就基本脫離了控制,在冊可耕種土地連年減少,而實際耕種土地翻倍不止,鹽稅也是一年低於一年,收繳十不足一。
而每當皇帝提起清查土地,鹽稅,礦稅的時候,滿朝大臣,天下讀書人便高呼皇帝昏君與民爭利。
朱厚照時期啓用大太監劉瑾,立皇帝,權傾天下,雖然其保持朝政迫害了不少人,但若說其迫害的都是忠良那就是扯犢子了……
他下派到地方的礦監,稅監,鹽鐵監察,嚴查江南地區,不知讓躺在這條線上的多少官腦滿腸肥的官員損失慘重,直至罷官殺頭。
其後劉瑾又派人嚴查全國土地,不知爲大明朝廷增加多少增加賦稅,延續了國家統治。
但同時,劉瑾也因爲這一些列的監察行動得罪了全天下的不用納稅的讀書人和江南的官員豪商,直至最後觸及了江南所有大氏族的利益。
在這些人的推動之下,全天下人都在罵劉瑾,口誅筆伐,不一而足。
一提起劉瑾那就是天下第一的罪人,爭奪民脂民膏,天下‘萬民’都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直至最後搗鼓出來安化王叛亂,期間多少讀書人出入安化王府邸,其中便以孫景文爲首,最後打出誅殺劉瑾,清君側的旗號叛亂。
直到最後逼得朱厚照下旨殺了劉瑾纔算完事。
最好笑的是竟然在劉瑾府邸之中搜出了兵器、依仗、黃袍、玉璽等物,一個沒卵子的竟然會造反,也特麼要造反做皇帝,這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他特麼傳位給誰?
下一個太監不成?
這特麼就是在打朱厚照的臉,嘲諷朱厚照的智商!
縱然朱厚照知道這些都是扯淡,可也沒屁的辦法,天下洶洶,若是他不想逼的江南之地造反,有人行廢立之事便不得不妥協。
再此之後,朱厚照明白手中沒有兵權想制衡這些文臣是不可能的,這才頂着荒唐的名義封自己爲大將軍,試圖重新掌控兵權。爲此他從豹房中走出,常駐大同軍事重鎮,試圖收攏兵權扭轉乾坤。
只是在其掌控兵權之後下江南,試圖重振朝廷對江南統治時期,忽然就在江蘇清江浦(被)墜江,隨即感染風寒,至此,其後連見自家心腹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路護送到京師,隨即病逝,時年僅三十一歲。
有明一代,莫名其妙死掉的皇帝不是一個兩個。
事實上劉瑾、魏忠賢之流,雖然是奸臣不假,但若說他們對大明統治沒有貢獻就太過片面了。
最大的例子就是崇禎時期,上臺便殺了魏忠賢,至此之後,朝廷收入每況愈下,邊軍靡費日益增多,最後崇禎才知道太監的好處,再次啓用礦監稅監,可卻爲時已晚。
現在擺在王軒面前的就是把福建經營成鐵桶一片,而入手點就被王軒放在了鹽、鐵、糖之上。
這三樣都是暴利行業,都能形成自己的產業鏈,非常適合王軒拉攏聯絡各方勢力,一旦讓他把這三個產業在福建做起來,那麼福建到時候的大小事情便要他一言而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