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岩心頭大震,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被海大富一個問題逼到如此境地。
他更加無法想象,自己和海大富之前只見過一次面,而且那一次他還不是主角,只能算是身邊的一個普通茶客,最多偷看了海大富兩三眼而已。偏偏海大富的感知竟如此靈敏,不僅一次見面就記住了他,並且在這時候認出了他。
“兄弟,他說的而是真的嗎?”
茅十八大聲問道。
海大富在旁邊一臉的冷笑,“是啊,回答他的問題,老夫說的是不是真的,順便也回答一下老夫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對老夫的身份知道的如此清楚,你此次入京又有什麼目的。”
曹巖冷冷的看着海大富,又看了茅十八一眼,沉默片刻後,點點頭。
“沒錯,我是認識你。”
“什麼?”
茅十八瞪大眼睛,“兄弟,難道你這次進京,就是爲了找這個老太監?”
“差不多吧,”曹巖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瞞你說,十八哥,雖然這樣挺對不起小寶的,但我從見到雙兒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她,所以我要替她報仇,這個老東西殺了雙兒的乾爹,以至於雙兒最終淪落至此,我無論如何也要替她報仇。”
“這……”
茅十八聞言愣了一愣,沒有立刻發怒,而是面露尷尬之色。
“兄弟,那雙兒可是小寶兄弟的老相好……”
“所以這件事情我本不準備說的。”
說罷,曹巖轉頭看向海大富,“至於說你,老東西,我本來是不認識你的,但你這個死太監身上的味太重了,一股尿騷味,十里之外我都聞得到。”
“哼。”
海大富聞言臉色一冷,“小雜種,你也就現在能牙尖嘴利了,過一會兒,老夫定要你知道老夫的手段。”
說話時海大富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作爲太監,這是他這輩子心頭唯一的傷,現在被曹巖這樣狠狠撕開傷疤,本就滿心殺機的海大富,已是恨不能直接將曹巖掌斃。
但他不想就這麼便宜曹巖,他要像貓戲老鼠一樣,狠狠戲弄曹巖和茅十八一番,才肯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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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十八,現在該你了,你果然不愧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願意爲了剛剛認識的人進京救人,確實有一絲豪氣。我記得,貴會的總舵主練就凝血神爪,內裡之高人所難測,只可惜緣慳一面。”
海大富說着,還輕咳了兩聲。
“我茅十八不是天地會的人!”
茅十八聞言看了看身邊的曹巖,立刻急聲反駁道。
“你又何必抵賴呢?”
海大富回過頭來,斜睨了他一眼。
“我沒抵賴,我也很想加入天地會,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已。我堂堂漢人,也想反清復明的,總之你要殺就殺吧,不過在我死之前沒有見過陳近南,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茅十八大聲說道。
“我敬你是條好漢,今天不殺你,讓你有機會見到陳近南,”海大富點點頭,“見到他的時候,你記得和他說一聲,說我海大富很想領教一下他的凝血神爪。”
“你會這麼好心放過我們?”
茅十八聞言大喜,半信半疑的問道。
“不是你們,而是你,這個小雜種,今天絕無可能離開這裡。倒是你,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留下兩條胳膊,一條舌頭還有一隻眼睛就行。”
海大富面無表情的說着最冷酷的話。
雖然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就看到過這一幕,可當他身臨其境的時候,曹巖還是渾身一冷。
這個海大富果真是心狠手辣,只讓茅十八留下一隻眼睛。沒有手臂不能寫字,沒有舌頭不能說話,只剩一隻眼睛臨死前還能看一看陳近南,也算死而瞑目了。
“你……”
茅十八臉色一變,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曹巖卻突然橫跨一步,擋在了茅十八面前。
“海大富,我知道你想查十年前的那件事……”
“嗯?”
海大富猛地擡頭,雙眼如同毒蛇般死死的盯着曹巖。
曹巖身體一抖,他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很不好意思,十年前的那件事,我恰好知道一些線索,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你就放過十八哥,我保證他出去不會亂說。”
“你知道十年前的真相?”
海大富騰地一下站起來,哪裡還有剛纔那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不錯,我知道。”
“告訴我!”
“不可能,除非你放過十八哥,否則你別想從我這裡知道半點消息。”
曹巖硬着頭皮說道。
“小雜種,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海大富面色陰冷的說道。
“哦?殺我?你可以動手,不過殺了我,你這輩子都別想查清楚真相了。你可要想清楚,那個人的囑託,你到底是做還是不做,是他給你的命令重要,還是我們兩人的命重要,你自己衡量一下吧。”
正因爲知道海大富不可能拒絕順治帝交給其的命令,所以曹巖有把握海大富不敢對自己怎樣。
“好,好好好,小雜種,沒想到你還有這份膽量,但是老夫如何斷定你的消息是真的?若你說了假話,這茅十八也已經出了宮,天大地大老夫根本無從尋找,到時候豈不是便宜了你們?”
海大富冷笑一聲說道。
“那就是你的額事情了,我現在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其他的,就要你自己判斷了。”
曹巖毫不退讓的和海大富對視着。
房間裡的氣氛幾近凝固。
片刻之後,海大富才輕輕的點點頭,“茅十八,你認識了一個好兄弟,行了,你可以走了。不過老夫警告你,出去之後,絕對不準亂說話,否則,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必殺你,你應該明白,以老夫的功夫,你連一招都擋不住。”
海大富終究還是選擇了退讓,他揮了揮手,示意茅十八可以離開。
“這……”茅十八已經傻眼了,他看看海大富,然後看向曹巖,“兄弟,我走了,你怎麼辦?”
“沒事兒,十八哥,我有把握活下去,別忘了雙兒還等你搭救呢,兄弟我沒別的本事,文不能提筆寫字,武不能駕馬揮鞭,你活着出去比我作用更大。”
曹巖沉聲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十八哥,我說了,我喜歡雙兒,爲了救她我寧願冒險,聽我的,快走,趁這個老烏龜還沒有改變主意。”
曹巖說着,伸手就要把茅十八退出去。
“哼。”
海大富冷哼一聲,擡眼掃了茅十八一眼,“要走就快走,再不走,就永遠不要走了!”
“那,兄弟,我走了,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一定會把雙兒救出來的!”
茅十八沉聲說道。
說完,轉身向外跑去。
至於他能不能逃出皇宮,那就不幹曹巖的事情了,若是他真的死在御前侍衛的圍攻之下,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命薄。
等茅十八離開後,房間裡只剩下三人。
“好了,你可以說了。”
“不着急。”
曹巖輕笑一聲,然後朝一旁的小太監招了招手,“這個小兄弟,你過來一下。”
這個小太監就是小桂子,他聽到曹巖的話先是一愣,得到了海大富的允許後,這才走到曹巖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曹巖一眼,“森麼似?”
“沒什麼,只是借你的腦袋一用!”
曹巖突然說道,然後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小桂子,將他拽到自己面前,已經在身後準備了許久的多功能軍刀紮在小桂子的脖子上。
這一刀速度極快,小桂子完全反應不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鮮血已經像是打開了的水龍頭一樣,不斷的往外噴涌。
“你……你……”
他不敢置信的後退兩步,捂着脖子,用絕望的目光看着曹巖。
曹巖強忍着心頭的噁心之感,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小桂子一點點失去生息,這才走上前,伸手把小刀拔出來,在小桂子的衣服上擦了擦,收起來。然後把小桂子的帽子拿了起來,在自己頭上比劃了兩下,感覺正合適,這才輕輕的戴在自己頭上。
這個過程中,海大富一直未曾說話,也沒有出手阻攔,只是靜靜的看着曹巖施爲。
做完這一切,曹巖走到海大富面前,搬了個小圓凳坐下,和海大富面對面坐着,“海公公,咱們現在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這就是曹巖的計劃,依靠茅十八進京,藉助海大富入宮,等唯一能將自己的真實情況說出去的海大富離開後,殺死小桂子,施展自己的李代桃僵之計。至於說海大富,他絕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說出去的,因爲他還要依靠自己查找當年害死榮親王、董鄂妃、孝康皇后及貞妃的殺人兇手。
按照原劇情那樣悄悄害死小桂子也不是不行,反正海大富同樣不會殺他,而是會藉機利用他。不過曹巖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一旦真的毒瞎了海大富的眼睛,可就再無轉圜的餘地,海大富必然不會放過他,水魚湯是非喝不可,不喝,反倒可能被對方直接處死。
還不如像現在這樣,除掉所有不安定因素,開誠佈公的與海大富談一談。
“呵呵,你果然不簡單,”海大富輕咳一聲,然後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好吧,就衝你這份殺伐果斷的心性,你姑且說說,你到底想和老夫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