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特製的,花了下面人不少功夫,而且因爲大家都沒有爲皇家服務的經歷,所以對帝王世系的那一套東西都不太瞭解。
好在還有個樑中書,雖然樑中書只能算是外臣,而且還不算真正的中樞官員,但不管怎麼說,他總算是蔡京的女婿,平日裡朝廷有個什麼大型活動的時候,他也能經常有資格參加,所以久而久之,對於帝王家的這些禮儀,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而且話說回來,這帝王禮儀,最初不也是人弄出來的嗎?樑中書這樣的讀書人,別的方面不敢說,讀書還是很多的。書裡面也有不少關於帝王家禮儀的描述,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添添補補的,也弄得有模有樣的。
這駕馬車,就是他們苦心研究出來的,車長九米,寬三米,內部裝飾絕對稱得上奢華,而外觀,也貼滿了金箔,肉眼望去,金光閃閃的,就像是純金打造出來的一般。
前面九匹駿馬拉扯,是從全軍挑選出來的最好的白馬,而且全部帶着金色的籠頭和鞍具,只是一個交通工具而已,就已經盡顯奢華。
曹巖坐上車,馬車開始緩緩前行,朝太極宮前駛去。
太極宮,或者說太極殿,是平安京宮城內最主要的建築,也是原本扶桑天皇處理政務以及起居等等的地方。
這個宮殿,這座城市,說起來,也算是有些歷史了。
京都盆地最早自舊石器時代開始就已經有人類活動,在繩文時代,這附近的丘陵地區已經有集落出現。到了彌生時代,平原地區也開始有集落出現。進入5世紀後,渡來人貴族秦氏開始在京都居住,其在京都盆地興修水利,此爲京都地區大規模開發之始。
奈良時代末期,桓武天皇爲了擺脫奈良佛教寺院勢力的影響,於公元784年將首都從平城京遷移到長岡京。然而僅過了不到10年,桓武天皇在和氣清麻呂的建議下,於公元794年將首都又遷到位於山城國的平安京,開始了京都作爲扶桑首都的歷史。平安京的選址參考了風水思想,並且效仿唐代的京師長安,是一座傳統的市坊制都市。平安京南北長約5.2公里,東西長約4.5公里,面積相當於唐代京師長安城的五分之一。天皇居住的大內裡位於平安京的正北,以朱雀大路爲中心,城市分爲右京和左京兩個對稱的部分。平安京堪稱是一座規模宏大且規劃嚴謹的東亞傳統型的計劃城市。
由於這座城市是作爲首都建造,因此在建造之初,率先動工的便是平安京的皇宮“大內裡”。之後,圍繞着皇宮,開始規劃建造市街,並且還模仿唐朝長安,建造自羅生門到大內裡,橫穿了整個城市的朱雀大道。由於這一時期扶桑深受當時唐朝的影響,在平安京的規劃中,可以很明顯看到對唐朝的模仿。不過平安京的規劃相對於已經頗有歷史的唐長安、洛陽,這座城市所需要面臨的還有一個嚴重問題,那就是對整個城市的物資補給。想要保障一個大型城市的正常運作,永遠都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平安京在修建之初,其實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出於對平岡京遭遇的洪水心理陰影,因此平安京並沒有修建在靠近河川的地方,而是修築了一條人造運河“堀川”,這樣,一方面保證了整個城市源源不斷的物資補給,同時運河還能爲城市提供必要的水源。
不過正因爲在選址時,平安京的位置是由桓武天皇欽定而建,至於這個位置是否合適,並沒有進行嚴謹的推敲。因此在建設當中立刻遭遇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在右京南部地區,由於靠近桂川,這一地區多是沼澤地帶,在當時扶桑的科技水平下,扶桑無法完成對這一沼澤地帶的排水問題。不過幸好平安京的規劃中巨大的規模,使的這一地區荒廢下來倒也並沒有什麼太過心疼之處。因此整個平安京的建設還算令人滿意,794年,桓武天皇正式將扶桑的首都搬遷到了平安京,扶桑也由此開始了平安時代。
但是伴隨着大量人口的涌入,平安京也很快形成了貧富差距,以及與之相對應的居住分離。
貴族們的住宅,基本是在圍繞皇宮“大內裡”,也就是平安京北部地區,這裡遠離依舊未能徹底解決的城中沼澤地帶,因此居住環境較好。而平民們所居住的,則是平安京南部的廣大地區。而在東南部的沼澤地帶,由於這裡沒有得到好的開發,甚至有許多平民將這裡開拓成了農田。當然了,平安京的開局並不算好,但是這座城市在平安時代,還是迎來了短暫的輝煌。由於此時扶桑很多地區開發程度較低,因此扶桑朝廷往往會將許多武將和政治鬥志失敗者,打發到遠離京都的偏遠地區進行墾荒,而平安京作爲扶桑的中央,依靠不斷吸取地方的血液膨脹開來。
雖然在平安京南部地區遲遲沒有得到開發,但是平安京與日俱增的人口和寺廟,很快迫使這座城市越過一開始所建造的城牆,不斷向東,擴張到了鴨川一帶。而平安京的南部則徹底荒廢,以至於後來因爲渡邊綱和茨木童子的故事,而赫赫有名的羅生門,在天元三年,公元980年倒塌,但卻無人問津。當然,渡邊綱和朋友打賭夜走朱雀大道遇鬼的故事,從另一個側面,其實也反映出,這時平安京南部已經荒廢到了何種地步。而這種城市版圖的變化,也使的原本所建造的城牆,變的毫無意義。
不過伴隨着地方武家的崛起,平安京的繁榮也因此逐漸退去。
地方勢力的擡頭,直接造成了扶桑的中央式微,因此平安京也不再像原來那樣,可以不斷從地方獲得源源不斷的營養滋潤。
頻頻發生的武家之間戰爭,對於平安京也造成了極大的衝擊。如果這還不是更糟糕的,那麼很快,更加嚴重的災害降臨在扶桑,1181年,嚴重的大旱造成了扶桑農業產量銳減,包括京畿在內的整個西扶桑,都收到了這場大旱以及之後饑荒的嚴重打擊。作爲當時扶桑最大城市的平安京,這種打擊尤爲慘烈。根據鴨長明的《方丈記》記載,這場大饑荒導致的京都死亡人數達到了42300人,而實際人數很有可能遠遠高於這個數字,因爲還有大量貧民橫死城中,無人收屍。這場大災,直接導致了當時掌握朝政的平將們,被來自關東的源氏消滅,而平安京,也由此陷入了漫長的衰落當中。
不過正所謂“倒驢不倒架”,雖然平安京不斷的縮水,但是在扶桑地方勢力不斷髮展,尤其是到了扶桑戰國時期,當時各個地方的大名,已經完全脫離了原本武家幕府的控制,因此平安京又有了新的政治意義。對於各地的大名來說,此時已經沒有實際政治權利的天皇和公卿們,就像是漢末羣雄並起時的漢室,是一個幾位好用的政治招牌,一旦誰控制了平安京和公家,那麼就等於得到了一個當時扶桑最大的政治招牌。由於當時公家們多居住在模仿唐代洛陽規劃的左京,因此平安京這一時期也被稱之爲“洛”,而爭奪平安京的戰爭,也自然就被稱之爲“上洛”。
然而大名對於平安京漫長的爭奪,給這座本來就已經走向衰落的城市,帶來了更加難以彌補的破壞。原本龐大的平安京不斷縮水,並最終分裂成了上京和下京。到了安土桃山時代,這座城市再一次出現了復興,由於當時織田家和後來的豐臣家對於這一地區的控制和建設,尤其是在豐臣秀吉時期,豐臣秀吉在原本“大內裡”的舊址上,修建了用以辦公的豪華建築“聚樂第”,一時間平安京又一次成爲了扶桑的政治中心。但是這一時期極爲短暫,由於爲了籌備侵略朝鮮,因此豐臣秀吉將自己的關白位置讓給了養子豐臣秀次,自己則搬到了伏見城,在豐臣秀吉處死豐臣秀次之後,聚樂第也被棄之不用,扶桑的政治中心因此轉移到了伏見,然而沒過多長時間,伏見城便在地震中倒塌,政治中心因此轉移到了大阪。
京都的稱呼,實際上也正是在戰國時期出現,因爲此時,過去的平安京在實際上已經不復存在。關原之戰後,掌握扶桑的德川相比於豐臣,更加接近一個傳統的武家大名。德川家雖然在京都建立了將軍居所二條城,但是德川的行政中心,卻是在關東地區的德川大本營江戶城。而京都的衰落已經變的難以避免,這不僅是京都實際上的政治中心地位不復存在,同時短暫的經濟重心地位,也很快被大阪代替。不過江戶時代的和平,還是給這座古老城市帶來了些許生機。不過這一切到了明治維新時期,這座城市作爲扶桑名義上首都的歷史,也最終徹底結束。
好吧,閒話扯遠了,總之,曹巖現在所在的這座宮殿,雖然規模遠遠不能和中原的皇宮相比,但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最起碼對比其他貴族的居所,甚至是平民的居所,這裡都稱得上是完美。
再說了,曹巖本就不準備在這裡多住,他的目的是中原,也會很快就會反攻中原,中原大地纔是他的根基,所以這裡頂多算是他的行宮,他並不怎麼在意。
馬車嘎吱嘎吱的行駛在石道上,曹巖看着窗外的風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就在不遠處,已經有無數人在等着他站起來,而他也知道,當他真正站出來的那一刻,就代表歷史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
而與此同時,就在曹巖已經準備推開新歷史的時候,北宋內部,戰爭還沒有停止。
正對方臘、田虎和王慶的圍剿,已經愈演愈烈,甚至是梁山也遭到了衝擊。林沖雖然很好的守護了梁山,但梁山周邊的現成已經全部戒嚴,若非曹巖走之前又給山上的兄弟補充了大筆物資,恐怕他們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過樑山的情況還是不錯的,相比之下,其他三家的情況就很不好了。
田虎已經丟掉了大半的地盤,手下武將也死傷慘重,如今死死的守着幾座城市,堅持不讓朝廷大軍再進半步。王慶那一邊呢,情況也不太好,用一句岌岌可危來形容也不爲過。
但他們的情況都比不上方臘差,方臘作爲四大寇目前的“最強者”,朝廷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其剿滅的,當然了,如果方臘同意招安朝廷也願意招安他,怎奈方臘並不願意招安,不僅不願意招安,甚至只要朝廷敢派使者前往,那基本上是去一個死一個,去兩個死一雙。說實話,自古以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那算是潛規則了。
無論你方臘是不是願意接受招安,你也沒有必要把使者也殺掉啊,畢竟他們曾經經歷的痛苦,和使者又沒有什麼關係。但方臘卻不管這些,反正是朝廷派多少人他就殺多少人,結果這樣一來,宋徽宗也鬧了。
給臉不要臉,那就直接弄死!
以宋朝如今的實力,面對其他國家或許不太夠看,但面對一幫反賊,那還真的沒什麼大問題。更不要說,方臘手下其實也都是些泥腿子,不是說泥腿子不好,可問題是,真正的行軍打仗,處理政務,還是需要專業人員的。讓一羣大字都不識兩個的人去管理地方,那不是胡鬧嗎?就算是當年的太祖,手下的將領們看似都是些泥腿子,可實際上都是些牛逼大人物,大部分都有留學經歷,就算沒有,也都在各種私塾和講武堂上過學,真正的泥腿子有幾個?這屬於見識問題,讀書的好處可不僅僅是提升文化水平,主要開始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可偏偏,方臘手下的人就在這方面吃了虧,他們沒什麼見識,更沒有什麼文化,最初朝廷反應不過來,讓他們沾了些便宜。現在朝廷將重心壓在南方,方臘立刻就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