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對話高俅

如何勸說林沖,其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畢竟林沖對高俅的仇恨太深了,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服的,可他現在只能這麼說,高俅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死的,只有梁山找到了新的落腳點,才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而且高俅在手裡的話,曹巖就能用它來換取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無論是和呼延灼還是和朝廷,都不可能放着高俅不管。所以高俅的價值是巨大的,活着的高俅,絕對比死了的高俅更加有用。

這裡面最大的問題就是林沖了,如果不能說服林沖的話,林沖心裡必然會有芥蒂,曹巖不想讓他心理有別扭,所以只能將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訴林沖。好在林沖是個很顧大局的人,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對曹巖也有信任,所以明明報仇的機會已經近在咫尺,但他還是選擇同意曹巖的要求,暫時放過高俅。

“兄弟,對不住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高俅繼續活太久的,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曹巖拍着胸脯保證道。

要殺高俅其實並不難,但這一次用高俅換物資的機會可不多見,曹巖當然是無論如何都要抓住的。

林沖似乎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雖然心中還有很多不甘,但他還是點點頭,勉強同意了曹巖的計劃。

曹巖這才送了口氣,心情好了不少。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曹巖送林沖離開,然後他自己洗漱了一下,來到了後山的一間小房子前,門口筆挺的站着兩個士兵,在看到曹巖的額時候,兩人立刻站直身體朝曹巖敬禮。

“他怎麼樣?”

“回首領,那人很聽話,沒有亂吵亂鬧,給他送飯他也乖乖吃了。”

門口的士兵大聲回答道。

“嗯,”曹巖點點頭,“乾得很好,你們繼續在這裡守衛,我進去看看。”

“是!”

兩個士兵齊聲應諾人,然後轉身打開房門,曹巖邁步走入其中。

房間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幾根立柱,這是最近纔剛剛建好的房子,而在房間正中央的立柱下面,幫着一個穿着朝服的人——不是高俅是誰?

“高太尉昨天晚上休息的可好?”

曹巖走進來,笑眯眯的問道。

高俅擡頭看了他一眼,“你有何必問這種問題?你要殺要剮直接動手便是,何必將我綁起來?我又不會武功,也不會游水,難道你還擔心我能逃出去不成?”

高俅稍微掙扎了一下,發現捆着他的繩子還是那麼近,他索性放棄了掙扎,擡頭看着曹巖說道。

“我當然不擔心你會逃出去,但我也不會放開你,畢竟你現在是俘虜,我要讓你明白俘虜的待遇到底是怎樣的。”

曹巖笑着說道。

“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是俘虜,那麼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殺了我?給林沖報仇?好,那你動手吧,反正我這輩子該享受的都已經享受過了,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高俅靠在立柱上,乾脆一閉眼睛一仰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曹巖看着他這個樣子,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纔不相信高俅會是一個這麼視死如歸的人,高俅一定是知道自己不會殺他,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的吧。

想到這裡,曹巖微微的嘆了口氣。

“高太尉,你也不用這個樣子,你能有今天的成就,說明你是聰明人,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高俅不說話了,他看着曹巖,片刻之後才咧嘴一笑,“我是真的沒想到,你一個山匪頭子,居然還有這種氣度。”

“是啊,就像高太尉你,一個地痞流氓也能坐上當朝太尉,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咱們現在還是說說正事兒吧。”

曹巖說道。

“你要什麼?”

高俅沒有再廢話,直接了當的問道。

“很簡單,二十萬。”

“二十萬?”

高俅有些迷惑。

“是,我要二十萬人一年的口糧,二十萬人的武器裝備,以及二十萬兩白銀,就是這麼簡單。”

“簡單?”

高俅笑了,“曹首領,你這個要求可不簡單啊,口糧,武器裝備,還有白銀,還都不是小數目,你覺得我可能會隨隨便便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嗎?”

“你不交也沒關係,你不交,自然有人會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呼延灼現在應該已經準備過來了,你是在他面前被擄走的,如果我真的殺了你,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甚至會被株連九族,爲了一家人的身家性命,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曹巖攤了攤手。

“你不敢殺我,殺了我,你同樣死無葬身之地。”

“是呀,所以這就是交易,如果你們同意我的要求,我會安然無恙的放你回去,反之,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反正死我一個,當朝太尉和我陪葬我也值了,再加上呼延灼這樣一個將領,怎麼看都是賺了。而且高太尉,你以爲我爲什麼要偷襲金明池?我可未必真的會被殺死,但到時候你肯定會死,如果這樣你都無所謂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出去,同時我還可以把呼延灼趕走,你看如何?”

要說有恃無恐,曹巖纔是真正的有恃無恐,梁山不是那麼容易攻陷的。

而且就算朝廷真的要派大軍把八百里水泊完全圍死,也需要很久的準備時間。有這些時間,足夠曹巖金蟬脫殼成功了。

更何況,他壓根也不相信高俅是那種能夠爲了國家社稷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人。

果然,在聽到曹巖的話之後,高俅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點點頭。

“條件我可以答應,但曹首領你如何保證你不會反悔?”

“我無法保證啊,你只能相信我,就是這麼簡單。”

曹巖攤攤手,很是無賴的說道。

“……”

高俅無言以對,好半天他才繼續開口。

“你要的東西,我一時半刻準備不出來,所以……”

“不打緊的,高太尉,武器裝備的話,你可以讓你的大軍直接當場脫下來,白銀和糧草你可以命令周圍的縣城送過來,我想,雖然我的需求不小,但梁山周圍這麼多的縣,記起這五十萬石的糧食和二十萬糧白銀並不算太難的事情吧。”

曹巖笑眯眯的說道。

他早就替高俅都想好了,這些東西,就算是高俅也確實是一下子也拿不出來,但如果是周圍十幾個縣都幫忙呢?一個縣蒐集兩萬兩白銀不難吧,其他東西也是如此,前文說過,北宋的國力還是很強的,之所以對外戰爭總是無法勝利,只能說這裡面的原因是方方面面的。但北宋的經濟還是非常好的,後世有人做過測算,測算結果,宋朝年財政收入最高曾達到16000萬貫文,北宋中後期的一般年份也可達8000萬至9000萬貫文,即使是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南宋,財政收入也高達10000萬貫文。用現在的數據形容的話,宋朝人均GDP達2280美元,整個宋朝佔世界的GDP的65%,當然還有80%的說法,是中國歷史同期對比最富有的朝代。

當然了,老百姓的生活還是不太好,但朝廷有錢啊,下面的那些州縣也都很有錢,拿出這些錢來,其實真的不算什麼。

不過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曹巖現在提出這些要求,到時候那些州官縣官有很大可能會將這些負擔轉嫁到老百姓身上。老百姓本就挺苦了,說不定還會更苦,但曹巖也沒辦法啊,他現在還是要着重梁山的發展的。而且就算沒有這檔子事兒,那些官員也不會降低剝削的程度,所以與其錢被搶走讓這些貪官污吏大魚大肉,還不如便宜自己,等自己以後發展壯大反攻回來,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反哺百姓啊。

心中懷着這樣的年頭,曹巖下起刀子來毫不遲疑。

高俅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他只能乖乖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曹首領,既然我已經同意了你的要求,是否能給我換個環境呢?這地方,你真的一直把我捆在這裡,我恐怕你需要的那些東西還沒送上來,我就先被你活活折騰死了,我想,着一定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高俅說道。

“咦?高太尉,我聽說你可是很擅長蹴鞠的啊,你的身體應該不至於這麼差吧。”

曹巖有些驚訝的說道。

他的話讓高俅臉色有些發黑,“曹首領,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本人如今已經多年未曾再踢過蹴鞠,而且本官的身體也確實是大不如前,你若要那些物資,本官已經答應你,你這樣將我捆在這裡,又有何意義?俘虜的待遇?本官已經嘗過了,而且曹首領你要是真的瞭解我,你應該知道,我在成爲這太尉之前,過的可不是什麼好日子,比這還差的情況,我也見過很多次了,若非身體實在是承受不住,我又何必和你說這些?”

“額,好吧,我這就放過你……”

曹巖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意思,於是他把外面的人喊進來,讓他們幫高俅解開繩索,並且換個地方關起來。正安排着呢,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報,報告首領,又一艘小船從水上過來了,上面,上面是一個朝廷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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