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神廟,周辰並沒有第一時間說更多,反而是詢問莊墨韓。
“神廟的存在,先生應該瞭解吧?”
莊墨韓頷首道:“神廟天下所祭,我自然知曉,天地初分,巨獸橫行,神廟中人攜威德降世,傳世人文字禮數,助世人開山劈海,定鼎人族基業,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
“那先生可知曉,神廟從何而來?”
“神廟不是天地初分就已存在嗎?”
莊墨韓一臉疑惑,周辰也能理解他的疑惑,畢竟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神廟太過於神秘,不知道真相,又因爲神廟使者的原因,使得天下人將神廟當做了真正意義上的‘神’廟。
“不,準確來說,神廟是上個文明時代遺留下來的,神廟裡並沒有所謂的神仙,而是上個文明時代的產物。”
聽得周辰所說,莊墨韓精神一震,但周辰並沒有細說,也沒有告訴莊墨韓,神廟到底是什麼,只是簡單的掠過。
“我對神廟的瞭解並不多,只是大概知道一些,可這些即便我說了,先生可能也無法理解,先生只要知道,神廟是上個文明時代的遺留,世界上並不存在所謂的仙神。”
“這些詩詞,以及範閒所吟誦的那些,也是上古文明時代所遺留,並不是我和範閒所作,至於我們爲什麼會知道那個文明時代的事,莊先生知道神廟使者吧。”
“就是先生剛剛所說的神廟中人攜威德降世,傳世人文字禮數,助世人開山劈海,定鼎人族基業,而這些神廟中人就是神廟使者。”
周辰沒說什麼穿越重生之類的,也不會說,莊墨韓也不可能懂,他只是爲了勸說莊墨韓,讓他接受,並不是他文學詩詞不如範閒,是爲了讓他解開心結。
所以他把一切都推給了神廟和神廟使者,反正莊墨韓也無從考察。
莊墨韓不解的問:“這跟神廟使者又有什麼關係?”
周辰道:“因爲這些,我就是從神廟使者那裡知道的,而範閒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爲他的母親,曾經就是神廟使者;至於神廟使者爲什麼會知道那麼多,就是因爲我剛剛所說的,神廟是上個文明時代的遺留,作爲神廟使者,他們自然知道神廟是什麼,也能從神廟中得知上個文明時代的一些歷史。”
“先生可以想想,爲什麼神廟中人能傳世人文字禮數,他們爲什麼能生而知之,並不是因爲他們是神仙,而是他們本就是學習了上個文明時代的文明知識,所以才能在這個時代傳下文明。”
莊墨韓大驚:“真是如此?”
“當真,先生仔細想想,範閒如今年不過二十,可他做的那些詩詞,就算他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做出那麼多跟年齡不符的詩句吧,還有我的這本詩集,如果真是我所著,我又何必欺騙先生呢。”
“這些詩中描述的,比如黃河之水天上來,黃河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存在,它是上個時代的一條大河……,還有巫山……,等等,這些都是上個文明時代的山河,只不過天地大變之後,天旋地轉,山海崩裂,使得這些山河大地已經不復存在。”
周辰又從書架上拿了兩本書。
“我知先生喜好文學,這兩本都是上個文明時代的珍貴傳承,相信先生一定會喜歡。”
莊墨韓接了過來,看到這兩本書分別是‘論語’和‘大學’,這是周辰閒暇之餘寫的,絕對符合莊墨韓這種文學巨匠的心意。
他已經確定,這個世界並沒有這些書籍,畢竟是上個時代的文明,不管是否符合當前時代,傳承下去,未必是壞事。
莊墨韓只是看了一會,就滿臉喜色,大聲說道:“好書,好書……”
“現在我相信子衡你說的話了,想想也確實奇怪,之前在齊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學識驚人,與年齡不符,還有那範閒,一夜過百首好詩,已經不能用天賦來形容,若都是上個時代的文明遺留,那就能解釋得通了。”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到了他這個年紀,也沒有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況且周辰說的也有理有據。
神廟自古存在,但卻沒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到底是什麼。
如果真是上個時代的文明遺留,上個時代的文明遠超現在,他們找不到,或許就能解釋得通了。
心中的鬱結彷彿瞬間就解開了,莊墨韓此刻也是變得輕鬆了許多,但他的表情卻突然又變得凝重。
“子衡,關於神廟和神廟使者,以及你剛剛所說的一切,爲了你自己,也爲了身邊的人,以後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周辰爲之一愣,本來他還想說,讓莊墨韓別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沒想到他還沒開口,莊墨韓反而先提醒他了。
“先生安心,我不會再告訴任何人。”
莊墨韓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後起身,鄭重的對着周辰行了個大禮,驚的周辰想要扶起他,但莊墨韓卻堅持做完。
“我知這本來是子衡你自己的秘密,根本沒有告訴我的必要,但你爲了我好,如實告知於我,這份恩情,我受之有愧。”
“先生不必如此,你我相交,不存在愧疚之說。”
“該說還是要說,這樣天大的秘密,即便是親如父子,也未必能告之,你告之我,是信任。”
莊墨韓表情無比鄭重:“老夫可以對天起誓,今夜所知的一切,絕不會告之他人,就算是死,也會帶到下面。”
周辰知道,莊墨韓是個信守承諾之人,他說不會告訴別人,就一定不會說出去,雖然這個秘密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莊墨韓說的也對,爲了身邊的親人,這種事情不應該告訴別人。
冒然跟莊墨韓說這些,也是因爲兩人相談甚歡,他知道莊墨韓的性格本質,否則換做他人,他肯定是不會說這些的。
不過莊墨韓確實不一樣,如果是一般人,突然得知了這麼多秘密,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想要知道更多。
可他卻沒有再多問一句,哪怕知道周辰可能會了解更多,他也沒有問下去的意思,極懂得進退,不讓周辰爲難。
莊墨韓離開了,他帶着周辰給他的兩本書,離開了鎮國公府。
周辰看着暗室裡的東西,忽然一掌拍出,摧毀了裡面的所有書籍,然後就離開了暗室。
說實話,他對於神廟,還真的沒什麼興趣,因爲這並不是他的世界,他只是穿越而來,他在這世界根本沒必要追根究底,只要完成任務,自己活的舒服就足夠了。
神廟的秘密,誰想探查,誰查去,反正他是沒興趣。
一夜之間,京都真的上演了洛陽紙貴,小范詩仙的大名傳誦天下。
範閒在祈年殿吟誦的那過百首詩,更是連夜被人做成了詩集,在京都各地販賣,成爲了第二日最暢銷的詩集,比紅樓還要誇張許多倍。
與此同時,範閒也是利用書局的便利,將長公主出賣言冰雲的事件,通過紙張,利用人工傳媒技術傳遍了京都。
周辰自然也是知道了這些事,不過現在他沒時間去過問這些,因爲戰翩翩要跟着北齊使團離開京都,回齊國了。
他給戰翩翩帶了許多東西,都是她喜歡吃的,玩的,看的……
“你在上京城等我,我很快就去上京城提親。”
得到了周辰的保證,戰翩翩十分歡喜,臉色羞紅的點頭,最後依依不捨的跟周辰告別。
周辰也是跟莊墨韓道別,兩天過去,莊墨韓又恢復了往日的精神,對於外界那些於他不利的傳言,他都是一概不理。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那些詩詞不是範閒所著,但他根本沒想過去戳破,也沒想過找範閒說什麼,因爲本就是他先對不起範閒,是他咎由自取。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錯便是錯,他無怨無悔,願意自己承受這一切後果。
北齊使團和東夷城使團離開後,範閒和長公主的較量正式拉開了帷幕,不,準確來說,是陳萍萍和長公主的較量。
在將長公主趕出京都的這場較量中,範閒雖然是先發制人,傳播消息,但其實他並不是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陳萍萍。
陳萍萍利用範閒的行爲,展開佈局,逼得李雲睿說錯話,觸碰了慶帝的逆鱗,最終自食惡果。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對別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周辰來說,則是一個好消息。
都察院龔御史之子,龔元,在青樓與人爭執,失手打死了一個官員的兒子,逃回家中後不久,就被京都府的人抓走。
還沒等龔御史夫妻救人,龔御史遭人舉報,貪污受賄,附帶了他過去十幾年貪污受賄的證據,證據確鑿,不容狡辯。
兒子還沒救出來,自己就又進入了刑部大牢。
鎮國公府!
周幸娘跪求了許久,終於見到了周辰。
“阿辰,你救救阿元和你姑丈吧。”
周辰看着披頭散髮,滿臉激動的周幸娘,她再也不復之前兩次來時的張狂跋扈。
“對不住了,他們犯了法,犯了錯,你來求我,我也救不了他們。”
周幸娘激動的求饒:“阿辰,阿辰,你是鎮國公,連陛下都要賣你面子,你一定能救他們,只要你去找陛下,去找關係,一定能救他們的,阿辰,我是你親姑姑啊,這個世界上我們是僅有的血脈關係,你不能見死不救,你幫幫你姑丈和弟弟吧,姑姑求你了。”
周辰面無表情,他那位姑丈和表弟的事,他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十分驚訝,他還沒動手呢,怎麼就出事了?
後來讓人調查了一下,知道了來龍去脈,稍微一分析,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出手的人竟是林若甫,想來是林若甫調查了周幸娘一家和他的情況後,才決定對他那位姑丈和表弟動了手段。
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爲上次的事情,他幫林若甫解答了一個困惑,所以林若甫投桃報李,用這件事來回報他。
周辰也不得不感慨,怪不得人家能做到宰相位置,瞧瞧人家這事做的,都不需要他出手,就把首尾都搞定的差不多了,甚至還給他留了餘地,最後看他的態度,來決定最後的結果。
他自然是滿意的,本來他就是準備在送走戰翩翩後,再教訓一下龔家,因爲他們來到京都這段時間,背地裡真的是利用他的名號,做了不少事。
現在他還沒出手,林若甫就幫他解決了麻煩,他當然滿意了。
“姑姑,回去吧,國有國法,他們違了法,就該受到懲罰,我幫不了你們,童荃,送姑姑回去吧。”
周幸娘自然是不願意的,她瘋狂的掙扎:“阿辰,阿辰,我是你親姑姑啊,你不能不管我們,阿辰,你救救你姑丈和元兒吧……,阿辰,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你……”
“啪,啪。”
兩道清脆的耳光聲,讓周幸孃的怒罵消失了。
幾日之後,李雲睿被下旨離開京都,回到自己的封地。
與此同時,周辰也是安排好了府裡的一切,準備上路,前往北齊,他答應了戰翩翩要去提親,自然不是空口白牙的亂說。
周辰是突然離開的京都,臨走之前,只是給慶帝留下了一封書信,等慶帝看到書信的時候,周辰已經出了京都。
慶帝看到周辰留的書信,說是要去北齊上京城提親,氣的將自己磨好的箭頭都捏斷了。
“目無王法,目無君王……”
他對周辰最憤怒的就是,周辰根本不敬畏皇權,不敬畏他,可他卻拿周辰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無論他再怎麼憤怒,周辰都已經離開了,一瞬間,他突然有一種趁着周辰不在,滅了鎮國公府的想法。
但下一瞬間就掐滅了,他是憤怒,但還沒失去理智,現在他和周辰還沒翻臉,若是對鎮國公府做什麼的話,那就真的翻臉了。
周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皇宮,他是真的怕周辰亂來,那樣的後果是他無法承受的。
忍,他現在只能忍。
“北齊大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