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周辰身後的軍師謝崇,小聲提醒道:“殿下,您若是如此教的話,漼氏該找麻煩了。”
周辰卻毫不在意的說道:“既然來了西州,漼氏就管不了了,在王府,一切都按我的規矩來。”
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會再有反對意見,周天行等弟子們也都是開心的笑了。
其實他們也都是被漼時宜這樣的規矩弄得很懵,因爲他們以前從來沒有這種規矩禮節,小師妹這麼做,搞得他們好像沒有禮節似的,雖然他們都對這個不能說話的小師妹很憐惜,但總歸有點小鬱悶。
現在周辰這麼說了,他們也就完全放心了,他們都是軍伍之人,可做不來漼氏這樣的禮儀。
“十一,午膳過後,你來書房找我。”
漼時宜無法說話,但還是高興的點頭,然後就帶着成喜離開了。
謝崇見周辰盯着離開的漼時宜,眉頭微蹙,低聲問道:“殿下可是在擔心漼姑娘的失語症?”
“嗯。”
“漼氏乃是望族之首,漼姑娘的失語症肯定是找了很多名醫,但都沒有治好,老夫覺得,漼姑娘的失語應是心病所致。”
“我明白,心病只能心藥醫,慢慢來吧。”
周辰自己就是頂級醫生,就算不知道劇情,也能看出時宜的問題,她就是突然失去了父親,受到了打擊,纔會如此。
想要治好她,需要的是心藥,也就需要時間,失去了親人,那就再給她依靠,遲早會恢復的。
午後,漼時宜十分聽話的來到書房找周辰,周辰揮揮手讓成喜出去,只留下了時宜。
“十一,我雖然名義上有十個弟子,但在你之前,我並沒有多少教學的經驗,你的師兄師姐們跟伱不一樣,他們學的都是軍隊裡的殺伐兵法,所以你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徒弟,你想學什麼,可以直接告訴我,若是我會,就一定盡力教你。”
時宜小臉迷糊,在她的想法裡,跟師父學習,自然是師父教什麼,她就學什麼,讓她自己說,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於是她做起了手勢,表示都聽師父的。
周辰當然是懂手語的,微笑着說道:“不用拘謹,要說我最擅長的,自然是武藝和兵法,但這些你肯定不學,琴棋書畫,詩詞文章,聖人之學等等,我也是略懂,你想說什麼就跟我說。”
時宜輕蹙秀眉,認真的想了想,手語回道:“琴棋書畫都可以。”
“好,那就先從琴棋書畫開始,學琴要去琴室,這裡是我的書房,那我們今天就先從弈棋開始。”
這個世界自然也是有圍棋的,而且還發展的非常不錯,就連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圍棋,在名門望族之中,更是流行。
時宜作爲漼氏之女,對圍棋當然不會陌生,甚至還有水平還不低。
聽到周辰要教自己弈棋,她頓時開心的笑了,然後主動拿來棋盤,棋子,跟周辰對立而坐,開始學棋。
這個時期的圍棋跟後世有所不同,不過周辰早就已經融會貫通,教一個時宜還是不成問題的。
有一個勤奮好學,又聰慧可愛的學生,教學的時間是過得很快的,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周辰收起棋子,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早上你再來找我,我教你寫字。”
雖然時宜學過寫字,但她還是高興的點頭,她喜歡跟周辰坐在一起,聽周辰的教誨。
今天下午的弈棋,她真的是學到了很多,師父的棋風多變,她完全不是對手,師父耐心的教導和講解,讓她學的很認真。
微微行了一禮,時宜就帶着自己的丫鬟成喜離開了周辰的書房。
周辰吃過晚飯,軍師謝崇就樂呵呵的過來找他。
“殿下,老夫聽說,你今天教了漼姑娘下棋?”
“嗯,十一很聰慧,學的也很快,明天我讓她來找我練字,下午應該會帶她去學琴。”
謝崇笑着說道:“老夫本來還擔心殿下不知道該怎麼教漼姑娘,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看得出來殿下很喜歡這個弟子呀。”
“軍師,你很閒嗎?”
“啊?”
“軍師若是很閒的話,明日就跟曉譽他們一起去巡視軍營,正好我這段時間要教導十一,沒時間過去。”
謝崇頓時瞪大了雙眼:“不是,殿下,老夫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你讓我代替你去巡視軍營?”
周辰淡淡的說道:“省的你沒事跑來調侃我。”
“呵呵……”
謝崇突然就笑了,笑的很開心。
“殿下,老夫發現你這些天變了不少,尤其是在收了漼姑娘爲徒後,居然連巡視軍營都不去了,這以前可不會發生。”
以前的周生辰,一切都以軍事爲主,縱然是待在王府,也不可能整日不去軍營,隔三差五的就會去軍營巡視,清晨也是會帶着徒弟和王府的府兵去演武場訓練。
可回來的這幾天,他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徒弟和他,自己則是經常回去藏書樓看書,還在書房打坐看書,一坐就是半天。
收徒之後更是在意這個新收的弟子,第二天就開始了正式教學,還有了計劃的教。
周辰問道:“那軍師覺得,我的這些變化是好是壞?”
“當然是好了。”
謝崇毫不猶豫的回答,雖然他曾是先帝派來監視的,但這麼多年下來,早就已經跟周生辰建立了深厚的情誼,真正的把周生辰當做親人。
以往的小南辰王心中只有軍事,保護百姓,幾乎沒有多少自己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務,並且從不偷懶,勤政爲民。
這是好事,也是先帝想要看到的,可他看在眼裡,心裡卻不舒服,殿下爲了皇族和天下犧牲太多了,他是真心希望周生辰能快樂些,多爲自己考慮考慮。
最近周辰的變化,他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
“殿下,閒來無事,我們對弈一局?”
“好啊。”
周辰沒有拒絕,跟謝崇開始了對弈,只是下了幾手之後,謝崇就皺起了眉頭。
“殿下的棋風怎麼跟往常有了很大的變化?”
“軍師都說我最近變了,那棋風變化,不也很正常嗎,我最近讀兵書,有了很多感悟,所以連帶着下棋都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軍師可要注意了。”
半晌過後,謝崇手持棋子,卻久久無法下落,最終一聲長嘆。
“老夫輸了,殿下的棋藝精進不少,老夫已經不是對手了。”
周辰笑着說道:“軍師過謙了,我只是突改棋風,軍師沒有適應罷了。”
謝崇輕輕搖了搖頭,有一部分這原因,但他更看得出來,對弈過程中,周辰一直都是遊刃有餘。
時間一晃,兩天過去,這兩天,周辰親自教導漼時宜,早上一課,下午一課。
晚上漼時宜則是會跑去藏書樓整理書籍,周辰說過不用整理,但她卻要堅持,見她樂在其中,周辰也就沒再阻止。
今日,漼時宜開開心心的來到書房,準備跟周辰上課。
這幾天雖然一直都在上課,但她卻是一點都沒覺得煩悶和勞累,反而是非常的開心。
師父對她特別好,即便她學不好,師父也會很溫柔的糾正,幫助她,而且師父好厲害,什麼都會,她問什麼,師父都能回答,這讓她特別的崇拜,也特別期待跟在師父身邊學習。
她感覺跟在師父身邊學習的這幾天,是她自從失語以來,最開心的日子,所以她每天都會期待。
只是她今天來到書房,周辰卻並沒有帶她上課,而是準備帶她出去。
“十一,你成爲我弟子,進入王府已經有幾日時間了,但還從來沒有去過軍營,王軍也沒有見過你,今天我帶你去軍營,讓王軍認識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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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漼時宜一臉驚喜,來到西州的這些天,她除了在驛站住了兩天之外,只去過一次城牆觀看閱兵,其餘的時間都是待在王府,所以她得知師父要帶她去軍營,纔會這般喜悅。
“你回去準備一下,外面冷,多穿些。”
漼時宜點了點頭,然後就興匆匆的離開書房,回自己院子穿衣服去了。
周辰帶着弟子們在王府門口等待,很快,漼時宜就走了過來,成喜則是跟在她身後。
見到了周辰,成喜急忙說道:“殿下,聽姑娘說,您要帶她去軍營,可姑娘她是貴女,不……”
不等她說完,周辰就沉聲道:“本王知十一是漼氏之女,但她現在同樣是王府之人,我帶她去見麾下的王軍,理所應當。”
“可是……”
“沒有可是,在王府,我的話就是規矩。”
周辰強勢的打斷成喜的話,說道:“你就不用跟着了,十一自有本王和她的師兄師姐照顧。”
他倒不是對成喜有意見,他知道成喜一切都是爲了時宜着想,但有她跟着,時宜終究是放不開。
成喜不敢違背周辰的命令,倒是宏曉譽等人高興的對時宜表示,一定會照顧好她等等。
最終,成喜只能不捨的望着自家姑娘離開王府,而漼時宜則是特別開心,全然不顧成喜那張哭喪臉,甚至離開前還衝着她擺擺手,讓成喜欲哭無淚。
以往去軍營,都是直接策馬前往,但是這次爲了照顧漼時宜,周辰特意安排了一輛馬車,周辰陪時宜一起坐馬車裡。
路上,漼時宜幾次想要掀開簾子往外看,但因爲有周辰在,她都沒好意思。
“想看就看吧。”
還是周辰開了口,她才面露喜色,小心翼翼的掀起簾子,往外面的街道望去。
西州作爲古都,雖然現在不如中州城熱鬧繁華,但也差不了多少,這裡有南辰王府,可以說是西邊最安全的城市了,所以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繁華熱鬧,時宜也是看的十分有趣。
周辰看着興奮的時宜,輕聲說道:“你要是喜歡的話,等以後我帶你逛一逛西州鬧市。”
漼時宜放下簾子,一臉期待的望着周辰,手上做着‘可以嗎’的手勢。
周辰點頭道:“當然可以,我說了,王府跟你們漼氏不一樣,沒有那麼多規矩,只要你想,我親自帶你去遊西州城,西州的夜景其實也是挺美的。”
漼時宜連連點頭,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架勢。
看到她可愛的模樣,周辰呵呵一笑,想要伸手摸她的腦袋,可隨反應過來,這可是古代,於是及時的控制住自己。
“今天就先帶你去見見王軍。”
周辰帶着漼時宜來到軍營的時候,王軍正在訓練,當士兵們看到周辰等人的出現,變得更加賣力認真。
漼時宜緊緊的跟在周辰身邊,一步都不敢遠離,周辰故意放慢腳步,讓她四處打量。
逛了一圈下來,軍營裡的士兵就都已經知道了漼時宜,知道她就是他們統帥小南辰王的第十一個弟子。
在軍營待了半天,漼時宜還見到了自己的哥哥漼風,兩人又是一番寒暄。
“看來殿下對你真的很好,親自帶你來軍營,這樣的話,哥哥就徹底放心了。”
漼風看出了周辰對自己的妹妹很好,本來還有些擔心的他,現在一點都不擔心了,反而是囑咐時宜一定要跟着師父多學習,也要好好的孝順師父等等。
乖巧的漼時宜自然聽從自己的哥哥,直到下午,她才依依不捨的跟漼風告別,隨着周辰等人一起回了王府。
今天去了城外軍營,漼時宜也是走了不少路,回到王府後就覺得很疲憊,早早的就回房休息去了。
這一日,周辰教的是琴,時宜選擇了古琴長風,這也是以前小南辰王經常用的琴。
“叮…………”
等時宜一首曲子談完,周辰開口評價道:“不錯,比上次有進步,不過還有些地方需要注意…………”
周辰教,時宜學,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
課程結束後,周辰對時宜說道:“過幾天就是除夕,西州城內,春節期間宵禁放鬆,晚上的西周辰會非常熱鬧,到時候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可以嗎?’
漼時宜一臉期待。
“當然,我向來說話算話,除夕那天,我帶你去城內逛逛。”
這個時期都是有宵禁的,即便西州城有南辰王軍,但依舊是宵禁很嚴,宵禁一般是從一更中開始,到五更天,差不多也就是晚上八九點到早上四五點這樣,特殊節日的時候,可能會稍微延遲些。
轉眼間,幾天過去,來到了華夏傳統節日中,最爲重要的春節期間,除夕就是春節的前一天,這一天按照規矩,是都需要守歲的,南辰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除夕這天,王府的衆人就聚集到了一起,一起用膳,準備開始守歲。
來到南辰王府多年,但大家在王府過年守歲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軍營中守歲,像今天這樣齊聚一堂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師父……”
宏曉譽作爲大弟子,由她領頭,開始給周辰敬酒拜年,其餘的弟子也都是緊隨其後,滿臉喜慶的說着好話。
周辰也是微笑着跟他們一起喝酒,在這等級森嚴,規矩繁多的古代封建社會,南辰王府這樣的氛圍真的是少之又少。
今天大家都很高興,即便是軍師謝崇,也是多喝了些,略帶醉意,繼續跟別人碰杯。
平時大家都有軍務在身,很少能齊聚一堂,還可以這麼放肆的喝酒,所以今日大家都是很高興,喝的也很盡興,沒多久就都是最醉醺醺。
周辰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起身說道:“我先去趟藏書樓,待會再過來。”
衆人自然不會有意見。
在周辰走了沒一會,漼時宜也是找了個藉口離開了,然後直奔藏書樓。
“來啦,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出去。”
漼時宜拿起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錦衣大氅,披在身上裹緊,然後小臉擡起,期待的望着周辰。
周辰微微一笑,又給她拿了一個白色面紗斗笠:“帶上這個。”
等漼時宜帶上斗笠後,周辰就帶着她從王府的後門離開,他是王府的主人,自然是想出門就出門。
在他們走後不久,就有人跑到謝崇身邊稟告,謝崇聽後,則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去管,之前宴席上週辰和漼時宜的小動作都被他看在眼裡。
‘難得殿下有雅緻,就讓他們去玩一玩吧。’
周辰跟漼時宜走出了王府,漼時宜心裡特別激動,對周辰詢問。
‘師父,我們去哪裡呀?’
周辰笑道:“今天先帶你去廚城門那邊,那裡有一條御廚街,非常熱鬧,以前有很多御廚住在哪裡,匯聚了四海奇珍,今晚帶你去嚐嚐。”
‘好啊,好啊。’
漼時宜高興的連連點頭,她雖然不是那種好吃的人,但聽了周辰所說,她還是非常期待的。
“走吧。”
周辰帶路,兩人就這樣步行着,往廚城門方向而去。
今天是除夕,天色已經黑了,但街道上依舊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到處都是行人幼童。
來到廚城門前的那條御廚街的時候,更是熱鬧,路兩旁都是佈滿了小攤小販,賣吃的,賣玩的,買燈籠等等,應有盡有,看的漼時宜真的是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