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蘭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到周辰後,輕聲叫道:“官人,你回來啦。”
“嗯。”
周辰應了一聲,走到了她身邊,他跟華蘭成親這麼多年,還是很少見到華蘭這麼生氣的時候,他半摟着華蘭,輕輕的拍着她的胳膊,安慰道:“沒事,交給我。”
轉頭看向了康姨母,周辰語氣冷淡的問道:“你上次不是說過,再也不會登我周家的門,怎麼,你是怎麼做到把自己說的話當做放屁的?”
康姨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氣的身體都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動。
換做任何一人,被周辰這麼當面侮辱,估計都會氣的大罵,就算不敢罵,也肯定受不了侮辱,拂袖而去。
但康姨母可不是一般人,她確實氣的要死,可一想到周辰現在的威風,以及自家的敗落,她強行讓自己忍住了這口氣。
“國公爺誤會了,我那時不過是一時意氣之語,我們可是實在親戚,親戚之間說幾句玩笑話,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姨母這纔是玩笑話,你可是長輩,必須得給我們這些小輩做個好榜樣,一個唾沫一個釘,說話就得算話。”周辰毫不客氣,就故意往康姨母心口插刀。
康姨母當做沒聽見,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靖國公,我作爲長輩,也是看到你沒有人伺候,這纔想着給你送個人過來,這是我康家的女兒康兆兒,人長得漂亮,又會伺候人,你將她收下,既能伺候好你,又能給華兒做事,一舉兩得嘛。”
華蘭冷聲道:“我可不需要她幫我做事,我們國公府還沒到缺人的程度,姨母還是趕緊將人帶回去吧。”
康姨母說道:“華兒,你雖然是國公府大娘子,但也應該多爲靖國公考慮考慮,你看哪家國公府的國公爺,就只有一位妾室的?你是不知道人家怎麼在背後議論你,都說你善妒,我讓兆兒入國公府,也是爲了你好。”
“姨母,你可別說了,爲我好,我可沒這個福氣,你還是別爲我好了,帶上人趕緊走,不然別怪我真的叫人過來把你們架走了。”
康姨母望向了周辰:“靖國公。”
說着,她還推了一下旁邊的康兆兒。
康兆兒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屈服於康姨母的壓力,噗通一下給周辰和華蘭跪了下來。
“國公爺,表姐,你們就收下我吧,你們要是不收下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求求你們收下我吧,我什麼都會,什麼都可以做,只要國公爺和表姐讓我做的,我都能做,求求你們留下我……”
一邊說話,還一邊磕頭,幾個頭磕下來,腦門都紅了。
周辰沒說話,華蘭則是面色稍有不忍,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就又變得冷峻。
“不用在我們面前做樣子,我們國公府也不缺你一人做事,你還是跟姨母回去吧,以後也別再來了。”
她是心地善良沒錯,可好歹也是做了多年的大娘子,管家多年,已經不會善心氾濫。
你可憐,誰不可憐,這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難不成還要她去幫所有人?
“表姐……”
“夠了。”
周辰冷聲打斷,這個康兆兒應該就是劇情裡被送到明蘭和顧廷燁那邊的康家女兒,只是現在被送到他這裡來了。
這康兆兒或許可憐,但她的可憐又不是自己造成的,她是被康姨母逼迫來的,可這又與他何干?
“帶上她,滾,立刻。”
面對周辰冰冷的目光和語氣,康姨母心生恐懼,但她這個人就是個神經病,雖然心中恐懼,但更多的還是不甘心和憤怒。
“靖國公,我可是你們的長輩,你竟然敢讓我滾,簡直就是目無尊長,大逆不道,我……”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只見康姨母的身體轉了兩圈,咚的一聲,面部朝地趴在了地上。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在我面前擺起了長輩的架勢,什麼東西,你配嗎?”
這突然的一幕,直接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懵了,尤其是被打的康姨母,她趴在地上,耳朵裡嗡嗡作響,大腦一瞬間彷彿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看到康姨母趴在地上的狼狽模樣,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在場的足有七八個人,可愣是每一個人上前將她扶起,就連她帶來的康兆兒,不知道是因爲還跪在地上,還是根本沒想過去扶,總之她就這麼傻愣愣的看着狼狽的康姨母。
康姨母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她才從周辰那個巴掌的威力下恢復過來,面目猙獰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
“啪!”
不等康姨母說出話,周辰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剛剛打的是左臉,這下打的是右臉,但同樣的是,康姨母再次被扇倒在地,又是半天沒爬起來。
華蘭脖子僵硬的看了看周辰,愣是一句話沒說出口,她知道這樣並不好,可不知爲何,心中竟然莫名的爽快。
相比之下,翠蟬就表現的直白多了,握緊了小拳頭,一副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的振奮。
作爲華蘭最親近的丫鬟,她最瞭解自家姑娘,心地太善良了,這本是好事,可有些不要臉的人,卻會利用這一點。
就像眼前的康姨母,不就是仗着自家姑娘的善良,才越發的得寸進尺,還想着給國公爺納妾,要點臉不,你也配?
“呀!”
康姨母發出了淒厲的尖叫,宛若厲鬼呼嘯,周辰不耐煩的吩咐:“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三個嬤嬤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過去,其中一人更是將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撕下了一大塊,揉成一團,在康姨母的掙扎中,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裡。
康姨母的目光彷彿要殺人,但想要動一下都沒辦法,被三個嬤嬤死死的押着。
周辰冷冷的看着她:“收起你的眼神,否則等待你的就不是巴掌了,你雖然是姨母,但我若是真的殺了你,你覺得有誰會替你做主?”
說這話的時候,他雙目中充滿了殺氣,作爲一個殺人無數的沙場大將,又經歷過武俠世界的他,一旦發起怒來,駭人的氣勢就會爆發出來。
康姨母不過是一個混在內院的女人,就算心思狠毒,甚至自己還動手害死過人,但又如何能跟周辰相提並論。
當她看到周辰那恐怖的眼神,頓時被嚇得心中顫抖,眼神躲閃,生怕周辰下一刻真的會殺了她。
如果周辰真的想要殺他,都不用自己動手,就算事後被人曝光,周辰可是堂堂的靖國公,哪怕是官家和太后,也絕不可能爲了她的一條命,去懲治周辰的,至於她孃家的王家出面,估計也不夠格。
至於自家的男人,哪怕她死了,肯定也不敢去告周辰,甚至可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
見康姨母不敢動彈了,周辰再次問道:“你是想讓我叫人把你丟到外面的街道上,還是你自己滾?”
說完,不等康姨母回答,他就直接說道:“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替你選擇了,去把她丟到外面的街道上吧。”
“唔,唔,唔……”
康姨母瘋狂的掙扎,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若是讓人這麼丟到了外面的街道,她的臉面就丟光了。
上一次被人丟到街道上丟人的是平寧郡主,人家那麼高的身份,都被人笑話了許久,快兩年過去了,都不怎麼敢出門。
她若是被周辰丟出去了,以後哪還敢出門啊。
幾個嬤嬤聽了周辰的吩咐,根本不管康姨母的掙扎,就要將她拖走,康姨母瘋狂的掙扎,最後見周辰無動於衷,只能看向華蘭,‘嗚嗚’的哀求着。
華蘭終究是心善,她及時的叫住了周辰。
“官人,還是別做那麼絕吧,她畢竟是我姨母,是我母親的親姐姐,經過這次之後,我想她應該不會再來了。”
周辰面色冷峻,沒有回答,而那幾個嬤嬤則是停止拖拉,靜靜的等候着周辰的命令。
周辰其實是故意沉默的,他本意也沒想過弄死康姨母,康姨母的確噁心人,但這種人有時候也是能起到作用,他心中剛好有件事,說不定就要用到她,所以他今天並沒有想過要將康姨母弄死。
最少也要等康姨母的沒用了之後,再除掉她不遲。
於是他用冰冷的目光注視了康姨母許久,才冷聲道:“今日看在我娘子的份上,饒你一次,若是還有下次,就不是丟大街那麼簡單,到時候丟掉的就是你的命。”
“拉出去,讓她們滾。”
恐懼的康姨母身體瞬間就軟了下來,雖然很丟人,但最起碼不用在更多的人面前丟人。
康兆兒也不敢再說留下來的話,驚懼的跟在後面走了。
以前她一直以爲自己這位大娘子母親是最可怕的人,可現在才明白,這位大娘子母親也就是在自家猖狂,到了外面,尤其是在這靖國公府裡,連個屁都不是。
等她們都離去後,華蘭才面露愧疚的說道:“官人,今天的事情又給你添麻煩了,你說的太對了,我這個姨母真的是無恥至極,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現在看清她也不算遲,以後別跟她來往就是,下次若是她再敢來,直接轟出去就是,像她這種色厲內荏之人,就要狠點,不過我想她以後應該是沒有膽子再來了。”
華蘭抿嘴輕笑,表示贊同,上次是丟人,可再來的話,就有可能丟命了,她這個姨母沒臉沒皮,可能不怕丟人,但絕對是怕死的類型。
“官人,進屋吧,等會就能用飯了。”
“嗯,確實不應該被這樣一個人影響了食慾。”
這日過後,康姨母再也沒有來過靖國公府,不過王若弗倒是來興師問罪了一番,只不過周辰都沒見到她,就被華蘭給勸走了。
王若弗就是那種看着咋咋呼呼的,但實際上是真的一點頭腦沒有,別人幾句話就能把她說迷糊了,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可走的時候卻變成了滿心愧疚。
“公爺,老夫人叫你過去。”
周辰正陪着兒子周繼下圍棋,忽然母親院裡的丫鬟走了過來,恭敬的稟告。
“母親找我?行,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爹,那我去玩了?”
周繼一見周辰要走,頓時面露喜色,他不喜歡下棋,但面對自己的父親,他也反抗不了,現在有機會偷懶,他當然不願意放過。
“去演武場玩吧,元才,你跟他過去,監督他射箭。”
“是。”
周繼的小臉一下子又變苦了,他想說自己說的玩,不是這種玩,可卻根本不敢開口說,只能悶悶的答應。
來到了母親的院裡,發現除了母親周徐氏之外,嫂子崔氏也在。
“母親,大嫂。”
崔氏見到周辰來了,於是站起身行了一禮,然後又對周徐氏說道:“母親,我先回去了。”
“去吧,你的事情我會幫你做主的。”周徐氏溫聲說道。
“多謝母親。”
崔氏行禮之後,就離開了。
“三郎,過來坐。”
周徐氏將周辰叫到了旁邊坐下,說道:“我叫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芸靈的事情。”
“大嫂,她怎麼了?”
“昨日她孃家的人來府裡找她,跟她說了一些話。”
說到這裡,周徐氏表情變得不怎麼好看,語氣也是變得冷淡:“她孃家的人想要讓她改嫁。”
“嗯?”
周辰表情爲之一變,隨即沉聲問道:“這是大嫂的意思,還是大嫂孃家的意思?”
“當然是她孃家的意思,芸靈這孩子我瞭解,她對大郎的感情很深,即便是大郎去世了多年,她也沒有想過要改嫁,只想着好好養大芙姐兒,等芙姐兒出嫁了,然後就在府裡孤老終生。”
“那大嫂孃家爲什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件事?而且還是在知道大嫂不願意的情況下?”
周徐氏看着周辰:“這並不是崔家第一次來找芸靈說這件事了,只不過以前沒告訴你而已,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周辰頓時沉默不語,他明白了什麼意思,崔芸靈是他親嫂,崔家這是要用崔芸靈做政治聯姻對象,而且還是衝着他靖國公府來的。
“崔家想要讓大嫂跟誰聯姻?”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芸靈她明確的跟我說了,不想改嫁,只想留在府中,將芙姐兒養大,等芙姐兒出嫁後,她可以選擇出家。”
周辰沉聲道:“母親,你告訴大嫂,有我在,就沒人能逼迫她,只要她願意,周府永遠都是她的家;若是下次崔家的人再來找她,就讓她直接拒絕他們,若是崔家人不聽,就讓他們來找我,崔氏是江南大族沒錯,但我周家也不是誰都能得罪的,若是他們真的不服,我可以讓他們見識一下週家現在的權勢。”
周徐氏皺眉道:“崔氏乃是江南豪族,根深蒂固,勢力也很複雜。”
周辰說道:“這些不重要,他們還影響不到汴京城,現在的崔氏可不是幾百年前的崔氏了,但凡他們家主有些腦子,都不會爲了這種事情得罪我們周家,您就讓嫂子把我的話傳達就行。”
“你覺得沒問題就行,外面的事情終究還是要靠你們男人去打拼。”
其實周徐氏也並不是怕崔氏,主要是不想給周辰添麻煩,既然兒子都這麼說了,她當然不會再遲疑。
周辰確實不太放在心上,宋朝之後,世家大族的勢力其實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再也不復隋唐之前的聲勢,隋唐之前,世家大族的力量往往都是能影響到天下格局的變化。
而現如今,真正的強大世家豪門,多數都集中在了汴京城,地方雖然也有很多豪族,但單純的世家豪族影響力已經沒有那麼誇張,更多的是官紳結合,最主要的是,無法影響到軍隊。
不久之後,崔氏就親自來找周辰道謝,也表明了意思,崔家那邊已經不再讓她改嫁,還送來了一大堆禮物,並且派來了一位族中長輩,宴請周辰,當面表達了歉意,還跟周辰聊了許久。
這特麼直接讓周辰懷疑,這崔家是不是故意的,根本不是真心想要讓崔氏改嫁,而是找理由來跟他拉近關係的。
但是不管怎樣,這件事情也算是圓滿解決了。
朝廷皇考之爭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的朝局終於有了新的變化,就跟劇情中一樣,以韓章爲首的一衆官員,已經徹底的倒向了官家,韓章更是利用計策,想要讓太后在皇考的事情上同意。
太后畢竟當了多年的皇后,城府自然也是不淺,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韓章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之前讓她垂簾聽政,無非就是用她來壓制官家,可現在他們已經漸漸地熟悉了官家,也能慢慢的把控住官家,現在她這個垂簾聽政的太后就沒用了,於是就準備捨棄她。
她也很清楚,自己若是沒有了韓章等人的支持,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就會大大降低。
所以她乾脆將計就計,以退爲進,假意醉酒,然後簽名同意皇考,甚至還同意尊官家的先父母爲帝后。
韓章雖然老謀深算,但心神激盪下也是被太后騙了,以至於在下次大朝會,提出的時候,遭到了諫院的強烈反對。
太后雖然不像劇情中那樣可以利用齊衡,但她還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人,所以這個計劃還是順利的進行。
於是乎,在諫院的強烈反對之下,把官家氣的半死,可諫院這羣人本來就是言官,他就算生氣,也不可能將這些人全部殺了,他重重的懲治了幾人之後,諫院非但沒有偃旗息鼓,反而是越演越烈。
不止是官家,就連韓章等大相公,也都是遭到了諫院的圍攻,本就混亂的朝局,這下子變得更加混亂,遠比知否劇情裡齊衡引起的動靜還大。
畢竟劇情裡只是齊衡領頭,而這次可是太后親自下場找的人,那些老傢伙們的戰鬥力,比區區的齊衡強多了。
官家氣的接下來一個月都沒有上朝,周辰反而是樂得輕鬆,他才懶得管這件事。
宋朝正史當中,這個事件叫做濮議之爭,好像持續了一年多,這裡的架空世界,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只不過他更清楚,這個事件最終肯定會是官家取得勝利,而曹太后也必將撤簾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