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慶餘年世界的戰力天花板,大宗師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只是傳說中的存在,很少有人看到過大宗師出手,因爲大部分看到的都死了。
當看到大宗師苦荷的那一刻,秦浩心裡不由暗罵,不是說好了五竹會纏着苦荷的嗎?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海棠朵朵眼中滿是死裡逃生的慶幸,勉強爬起來,走到苦荷面前跪倒在地。
“師父.”
苦荷伸手打斷她的話頭,用一種平淡到不含絲毫感情的語氣說道。
“你是葉流雲的弟子吧?”
如果是沒受傷的狀態,秦浩這個時候肯定拔腿就跑,可就他現在這個狀態,別說跑了,連動一動都困難。
“苦荷大師好記性,十年前師父帶我拜訪過您老人家。”
苦荷緩緩點頭,感慨的道:“葉流雲收了個好徒弟啊,可惜”
秦浩心頭一緊,心知不妙,暗自嘗試運轉體內的霸道真氣,即便是面對大宗師,他也從未打算束手待斃,然而,不催動真氣還好,下一秒一股劇痛讓秦浩渾身不住顫抖。
海棠朵朵見狀狐疑的問:“師父,他這是怎麼了?”
“這小子的真氣不是葉流雲的手筆,另有古怪,霸道異常,晉級九品巔峰後就會變得異常狂躁,平時還好,可一旦身受重傷,很容易全身經脈盡斷,變成一個廢物。”
海棠朵朵狐疑的走到秦浩跟前,伸手搭在秦浩的左手脈搏處,果然如同苦荷所說,已經經脈盡斷,體內的真氣正處於狂暴狀態,肆意破壞着秦浩的身體。
“你的‘天一道功法’是從哪裡得來的?是不是肖恩告訴你的。”苦荷走到秦浩面前,語氣依舊沒有任何情感,就好像這件事跟他無關一樣。
秦浩咳出一口老血:“肖恩?這隻老狐狸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功法告訴我一個慶國人?”
“那是誰告訴你的?”
“我去過神廟。”
苦荷如深潭般沉寂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看到苦荷的表情,秦浩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他知道自己賭對了,這個世上也只有神廟才能讓苦荷存有敬畏。
聽到神廟這兩個字,海棠朵朵也是瞳孔一震,即便她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師父也從未跟她說過關於神廟的隻言片語。
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廟,是真實存在的嗎?
忽然,一股無形的威壓從苦荷身上爆發,秦浩猝不及防,一下栽倒在地,整個身子就像是被一座山脈壓住,無法動彈分毫。
“你是怎麼知道神廟所在的?還有你如何證明自己去過神廟,又是如何得到天一道功法的,但凡有一句謊言,老夫就將你挫骨揚灰。”
秦浩心裡暗罵這老禿驢不講武德,但形勢比人強,只能開始編故事,好在神廟的信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真真假假摻在一起,說不定能唬住這老禿驢。
“葉輕眉在慶國有一座院子。”
聽到葉輕眉這三個字,苦荷臉上有了明顯的變化,秦浩忍不住吐槽,這葉輕眉到底是怎樣的傾國傾城,怎麼每個見過她的人都對她神魂顛倒的,要是單獨把葉輕眉的故事寫成一部女頻小說,估計都能霸榜女頻了。
“太平別院,但是自從葉輕眉死後,慶帝就把那裡搬空了,你不可能在那裡找到什麼。”苦荷目光一凝。
秦浩連忙說道:“別的東西慶帝可以搬走,但是太平別院的湖慶帝可搬不走。”
“湖底有東西?”
“一個密室。”
苦荷追問:“密室裡有什麼?”
“神廟的地圖,還有開啓神廟的方法。”秦浩隨口胡謅道,反正苦荷也不太可能親自去太平別院,當然,如果苦荷真的去了,正好交給慶帝去收拾。
聽到這裡,苦荷再也按耐不住,一把將秦浩提了起來。
“你知道開啓神廟的方法?”
神廟啊,那是他一輩子的信仰,更重要的是他曾經就在神廟門口,卻無緣進入,突然得知進入神廟的方法,即便是大宗師,此刻的心境也被秦浩徹底打破。
“不僅知道,而且我還進去過,不然又怎會得到‘天一道功法’”秦浩語氣堅定的說道。
“神廟裡有什麼?”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他在我眉心點了一下,等我醒過來,‘天一道功法’就在我記憶裡,想忘都忘不掉。”
苦荷腦海裡忽然浮現出當初他第一次見到葉輕眉時的情景,葉輕眉曾經說過,每個人見到的神廟都是他們自己以爲的樣子。
“除了‘天一道功法’還有什麼?”
“還有很多威力巨大的武器,足以毀天滅地,但是有很多戴着眼罩的高手保護,我沒辦法靠近。”
苦荷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五竹,心中也認定,秦浩肯定去過神廟,要不然不可能知道這些。
“告訴我開啓神廟的方法,我饒你不死。”
秦浩一聲冷笑:“現在即便是不用你動手,我也活不了多久。”
“那你想怎麼樣?”苦荷冷聲道。
“要麼你現在殺了我,從此以後,再也沒人知道開啓神廟的方法,要麼你幫我恢復功力,我和你一起前往神廟。”
“哼,殺了你,我去太平別院湖底照樣能得到想要的。”
“你覺得這樣的驚天秘密,我在看到過後,還會留着它嗎?”
苦荷掐住秦浩的脖子,眼裡滿是殺機:“你毀了太平別院湖底的密室?”
“或許你可以賭一賭。”秦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秦浩只覺得嗓子眼一陣火辣辣的疼,接連吐出好幾口血水,但這一刻,秦浩知道,他賭贏了。
“帶上他,回去。”苦荷對海棠朵朵道。
海棠朵朵不甘心的喊了一句:師父,苦荷回頭給了她一個眼神,海棠朵朵只好不甘心的將秦浩扶起來。
“你輕點,優待俘虜不知道嗎。”
海棠朵朵沒好氣的瞪了秦浩一眼:“少廢話,再囉嗦就把你丟在這裡喂狼。”
“你不敢,我死了,就沒人幫你師父去開啓神廟了。”
“哼,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裡。”
“你這輩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海棠朵朵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討厭的傢伙,可師命難違,只能鬱悶的架着秦浩跟在苦荷身後。
回到翠玲關,海棠朵朵立馬掏錢租了一輛馬車,將秦浩放了進去,她怕自己再跟這個傢伙接觸下去,會忍不住殺了他。
躺在馬車裡的秦浩也一改之前的話癆,默默運轉‘天一道功法’嘗試修復已經千瘡百孔的經脈。
然而,效果不能說沒有,只能說聊勝於無,霸道真氣反噬的弊端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秦浩倒也不着急,苦荷爲了進入神廟,一定不會讓他死,有這位大宗師的保護,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全。
“師父,這小子賊得很,您可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入夜,篝火旁,海棠朵朵一邊鬱悶的撥弄着柴火,一邊提醒道。
苦荷盤坐着,眉目緊閉,輕輕搖了搖頭:“他所說的都對得上,如果沒去過神廟,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
海棠朵朵努了努嘴,她瞭解師父的性格,看似心如止水對什麼都不太關心,實際上一旦認準的事情,就不會改變,誰勸都沒用。
在北上的第三天,秦浩總算是四肢恢復了些力氣,雖然依舊無法調動任何真氣,但起碼能自己吃飯了。
這也讓海棠朵朵長出一口氣,每次給秦浩餵飯的時候,她都要強忍着把筷子扎進去的衝動。
“總算是解脫了。”
倒是苦荷深深看了秦浩一眼,他很清楚秦浩受傷有多嚴重,這麼短時間內能夠恢復成這個樣子,說明秦浩修煉“天一道功法”很有些天賦。
“聖女,您奉旨誅殺南慶雲麾將軍,這麼多天爲何不見您回宮覆命?”
就在路過南京城時,錦衣衛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海棠朵朵正鬱悶着呢,這會兒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地方:“我回不回宮關你們錦衣衛屁事,趕緊滾開。”
“卑職也是奉命行事,聖女您還是跟我們回宮一趟吧,別讓小的們難做。”
“難做那就別做了,好好的當什麼錦衣衛,再不讓開,你們乾脆連人都別做了!”
說完,海棠朵朵一揚馬鞭,馬車直接朝着攔路的錦衣衛撞了過去,錦衣衛衆人見狀,也只能是閃到一邊,無奈看着馬車揚長而去。
“嘖嘖,早在南慶時就聽說錦衣衛權勢滔天,沒想到居然連聖女都不放在眼裡。”
面對秦浩的調侃,海棠朵朵沒好氣的道:“你們南慶的鑑查院不也一樣,糾察百官,橫行霸道。”
“那也只是針對文武百官,對皇室還是敬而遠之的。”
“籲”
海棠朵朵忽然勒住馬匹繮繩,掀開車簾。
“是不是你在背後使壞?”
秦浩舉起雙手,大呼冤枉:“我現在就是個廢人,而且還是在大宗師的眼皮子底下,我能使什麼壞?”
“不過,其實也難怪別人起疑心,當初追殺我的五個人,就你一個活得好好的,還跟我這個被通緝的搞在一起.”
海棠朵朵氣得直跺腳:“誰跟你搞在一起了,要不是師父吩咐留你一命,我早就宰了你!”
“冷靜,你看你又急了不是,你師父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短時間內,你可不能殺我,要不然豈不是欺師滅祖?”
海棠朵朵壓根恨得直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海棠,趕路吧。”
“是,師父。”
海棠朵朵委屈巴巴的繼續趕車,結果兩天後,馬車又被人攔住了。
攔路之人懷中抱着一柄長劍,從他周身散發的真氣來看,赫然是一位九品高手。
“何道人?”
何道人衝海棠朵朵抱拳道:“聖女,太后懿旨,宣你入宮,跟何某走一趟吧。”
海棠朵朵還沒開口,一股強大的勁風就將何道人隔空擊飛。
“回去告訴太后,慶國這人我帶走了。”
何道人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馬車內那名赤腳老者:“大宗師?”
“苦大師放心,小人一定把話帶到。”
一直等到馬車走出幾裡地,何道人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喃喃自語:“這就是大宗師之威嗎?”
當天夜裡,何道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上京城,立即被太后召見,在得知秦浩落入苦荷之手後,太后也沒有爲難何道人。
“苦大師自有他的用意,通緝令撤回來吧,對外就說此人已經被聖女海棠朵朵擒拿歸案。”
“臣遵旨。”
上杉虎在聽到消息後,不免有些忐忑,畢竟萬一秦浩受不住酷刑把他供出來,那可是叛國的罪名。
“義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肖恩卻是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的道:“放心,我收到消息,擒住他的並不是海棠朵朵,而是大宗師苦荷,而且苦荷似乎還要帶那小子去他閉關的地方。”
“苦大師也出手了?”
“苦荷出沒出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爲什麼沒殺了那小子。”
上杉虎皺眉道:“沒有殺他,說明他還有利用價值,會不會是想利用他打擊慶國邊軍的士氣?”
肖恩聞言連連搖頭:“不可能,苦荷從來不過問國事,除非北齊到了滅國的那一天,否則他是不會出手的。”
忽然,肖恩眼前一亮:“苦荷唯一感興趣的就只有——神廟!”
“神廟?神廟真的存在?那不只是一個傳說嗎?”
“不,神廟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我跟苦荷都親眼見過。”
肖恩屏氣凝神,大腦飛速運轉:“但是如果只是神廟的地點,苦荷根本沒必要留着他,除非”
“除非什麼?”上杉虎脫口而出。
“除非姓秦那小子知道如何進入神廟!”
上杉虎聽得一頭霧水:“可是義父,您剛剛不是說,你們親眼見過神廟嗎?爲什麼當初沒進去呢?”
“不是我們不想進,而是根本就進不去,每當我們伸手去觸摸神廟的大門,它就會莫名其妙的往後退,現在想來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方法,才能進入神廟。”
“對,一定是這樣,這就能說得通了,我說姓秦那小子怎麼好像對神廟的秘密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原來他早就進過神廟了,也難怪他年紀輕輕,戰鬥力如此恐怖。”
肖恩一陣仰天大笑,眼神裡透着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