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嶙,你……”
坐在沙發上,侍者端來兩杯紅酒,但曹雁君沒心情喝,她想勸尹嶙,不要因爲這樣一個人,而壞了自己的名聲和心情。
但轉念才知,事情已經發生了。
可在她記憶裡,尹嶙不是這麼沉不住性子的人。
“沒事。”
尹嶙漫不經心地說道,“就算沒有今天這個機會,這個陳清光,我也會找上他的,而今天,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說完,他看了吧檯位置一眼,衆人已經陸續離開了,但有些人沒有走,想看看警署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很顯然,有人已經報了警。
這個時候,幾個人影出現在了尹嶙和曹雁君的面前。
“尹先生,君姐。”
尹嶙和曹雁君擡頭一看,一個壯漢,一個西裝男,兩個妙齡女子,還有一個孩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曹雁君詫異道:“阿虎?你怎麼在這裡?”
趙金虎面色有些緊張,隨口回答道:“我們過來吃飯,恰巧……”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尹嶙,神色嚴肅地說道,“尹先生,你和君姐快走,一會警察來了,我就說是我……”
“阿虎。”
尹嶙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打斷道,“這件事和伱們沒關係,無需如此。”
說這話時,尹嶙搖頭苦笑,這個趙金虎,還以爲是什麼英雄救義嗎?
弄得那麼緊張。
“不!尹先生,您和君姐當年對我的大恩大德,我趙金虎沒齒難忘,我沒什麼怕的,只是到時候還請尹先生照顧……”
趙金虎拍拍胸脯。
當年是尹嶙將他推薦給了曹雁君,也算是知遇之恩,趙金虎也是練過拳的,混過江湖的,大多都講義氣,當然,馬鯨笙那種貨色,不能叫做混江湖,他頂多就是個混混。
在尹嶙的眼裡,曹世傑和馬鯨笙都是一路貨色。
尹嶙又打斷他,笑道:“你若是不信我,那就請你的朋友們一起坐下來吧,看看警察如何處置。”
“我……”趙金虎是個急性子,又是一根筋,他還想勸尹嶙幾句。
但曹雁君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安靜坐下來。
趙金虎也沒有辦法,只得對張天志說道:“天志,你帶我妹妹她們先回去吧,我留下來。”
張天志正要答應,他並不想蹚入這趟渾水裡,而且曹雁君,從某個層面上來說,還和他有過節,畢竟曹世傑燒了他家。
“警察!”
一聲輕喝傳了進來,衆人回頭看去,竟是一個華人警探,帶着幾個下屬走了進來。
甫一進門,便看見了倒在地上,身體早已冰涼了的陳清光。
但那個華人警探,只是看了一眼,便從一旁掠過,徑直走向尹嶙。
尹嶙認識他,銅鑼灣的華人警探,別人都叫他輝sir,就如同紅河集團所在的九龍區的肥波警探一樣。
“尹先生。”輝sir恭敬道。
“辛苦了,輝sir。”尹嶙淡笑點頭。
“尹先生言重了,職責所在,不辛苦。”
輝sir說完,見尹嶙點頭,便回過頭去,朗聲對着衆人說道,“我們灣仔分局,現已查明,陳情光與諸多走私案有關,身上揹負人命,現在已經伏誅,還請大家做個見證。”
說完,揮了揮手,讓兩個手下將陳清光的屍體擡上了車。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還能這麼玩?
雖然這個理由看上去十分敷衍,但沒人敢說什麼。
大多數人,對這個輝sir的說辭並沒有任何異議,因爲他們當中不少人,都和陳清光有生意往來,沒一個手裡是乾淨的,只怕再待下去,別說尹嶙了,這個看起來嚴肅冷酷的輝sir,恐怕也會找他們一併清算。
剩下的一些,只當是官商勾結,想着尹嶙必定是買通了警署,這種麻煩,不沾也罷,不多時也各自散去。
不過他們卻不知道,尹嶙根本不需要買通警署的人,只需要將陳清光走私的證據,丟到總警司的桌子上,他就會乖乖地,按照尹嶙的意思,來處理這個事情。
就連輝sir,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殺人的是個華夏人,還是大名鼎鼎的紅河集團掌舵人,這件事情,他也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總之,上頭派了任務,他來走個過場也就是了。
簡單處理了一下,輝sir就帶着下屬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和尹嶙打了個招呼。
待他走後,尹嶙看着趙金虎,說道:“阿虎,回家吧,我們也要走了。”
“啊……哦哦,好的,尹先生,君姐,你們慢、慢走。”趙金虎仍舊沒緩過神來,看着尹嶙和曹雁君離開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本來以爲,只要自己開了酒吧,掙了錢,很多事情就都能看清楚了。
但現在仍然是無法捉摸。
“哥,走啦!”
茱莉亞拉了拉趙金虎的衣袖。
“哦……走吧。”趙金虎恍然回過神來。
幾人離開,臨走時,張天志也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離開的方向。
……
入夜,酒吧街燈火通明,在酒吧街大大小小的巷子裡,總有黑暗的角落。
角落裡,形形色色,煙霧繚繞,就像屋頂上的月光,和溝渠裡的髒水。
“金總,都查到了。”
黑暗的小巷迎來幾個人影,步履匆匆。
其中一個,在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身邊,邊走邊說,“那些貨的來源,都是從長樂大少爺曹世傑那流出來的,這小子有點猖狂,基本上都不揹人了!”
那個高大壯碩的男人,正是金山找。
他平素裡最看不慣長樂幫,也看不慣曹世傑,手黑,心黑,比他混黑道的時候還要黑。
“他奶奶的!”
金山找罵了一聲,“要不是看在曹雁君的面子上,老子早乾死這小子了。”
得了他的勢,手底下的人對長樂幫,尤其是曹世傑,說話間帶上,也不會有什麼好的語氣,即便那是個長樂幫的大少爺。
那又怎樣,在紅河集團來說,每個人都比那個人渣金貴得多。
“對了,小孫怎麼樣了?”金山找問道。
“還在發瘋呢,弟兄們把他送到山上關着了,也安排了幾個人在那邊看着。”手下說道。
“好,這次說什麼,也得把這小子的癮給我斷了,斷不了癮,就給老子斷他的腿!他奶奶的,斷一條腿,也總比斷了命強!”
金山找一路罵罵咧咧,然後又道,“那小子呢?”
“應該就在前面了。”
“好,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