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山山脈與武當山東段交界處的一片山林裡,我此時站在師傅的墓前看着師傅的墓碑,一個人靜靜地看着。良久,我才說道:“查斯。”
查斯慌忙從後走上前說道:“有,長官,請吩咐。”
我沉聲說道:“咱們在這呆幾天,你派人去對分軍區的同志說一聲,叫他們準備一下工具,我要給師傅休整一下墓地,還有再給我們正準備幾個行軍牀和帳篷。”
“是!我這就去。”查斯回答完,立即轉身去準備了。
我眼前的師傅墳墓也就是一個墳頭外加一個已經有點腐爛的木頭做的墓碑。我看着墓碑上自己當初寫的字現在早已經模糊不清。我看着這寒酸、淒涼的情景感到一陣陣的難過。我真恨自己,責備自己,自己現在在國內好歹也是中央高官了,在自己風光無限的時候,爲什麼沒有想到師傅,我結婚這麼久了,也沒帶上妻兒來看看師傅。我越想越難過,我大吼一聲:“師傅,不孝子來看您啦,師傅!”我跪在墓碑前,狠狠地在磕着頭,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眼淚早已經迷住了雙眼,淚水已經流進了頸口。
後面小張等剩下4名警衛都嚇了一跳,在聽到我呼喊聲後都沉默了,沒有一個人上來拉住我。他們也知道首長自從離開家鄉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一直在對外征戰或忙於國內事物,少有太平的日子。他們互望了一眼後,也默默上前站在我身後脫下軍帽低着頭默哀起來。
一陣風吹過把墳堆上的乾巴泥土揚起一陣塵土,荒草也唰唰作響,我少有的跪倒在地邊嗑着頭邊扯開這喉嚨痛哭着,這裡的濃濃的悲傷氣氛感染了身後警衛員們,他們也是偷偷在抹着眼淚……
當查斯找到分軍區同志這麼一說後,分軍區同志立即上報給分軍區領導,這還了得,中央首長要翻修墓,這可是大事,怎麼能讓首長親自動手呢?這不是在扇自己嘴巴嗎?軍分區司令立即下令工兵連出動帶上所有工具立即出發。
當查斯領着軍分區司令以及一個連的戰士來到我這時,我已經渾身無力了,嗓子也哭啞了,淚痕滿面,兩眼紅腫。查斯見了急忙上前勸說我,就連襄樊軍分區司令李修進也上來勸說。
……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拿着酒走到師傅墓前邊一口喝着酒一邊說着話,我靜靜說道:“師傅,你那寶貝徒弟現在也算是混出頭啦,現在有家有業,兒子二個,總算沒給師傅您丟臉!來,師傅,我敬您一杯!”我仰頭一口喝乾後繼續說道:“師傅,您老人家當初痛宰東瀛日本鬼子,我現在是痛宰西洋鬼子,也算是勉強跟的上您老的腳步,師傅,您不是常說過嗎?大好男兒應執三尺青鋒,殺盡胡虜方痛飲!現在都不怎麼用冷兵器了,我拿火藥槍殺鬼子也算殺的痛快,呵呵,不過師傅您老放心,你教給我的拳腳功夫沒拉下,儘管是沒法超過您老了,但也總算沒您那武藝失傳了啊!唉,徒弟無用啊!來,咱們再喝一杯。”
我又是一口喝乾,我抹抹嘴繼續往下說道:“師傅,徒弟我也算是福星高照,出來差點餓死,但也因此參了軍入了伍,也算是在報效國家,我知道您知道準要打我,可現在國家不比以前,現在國家還是很有前途的,至少百姓很擁護啊,現在社會比起您隱居那會安定多了,我以前不知道,我自從上了軍校看了歷史才知道您老以前生活在什麼時代、什麼日子,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要好好當兵,咱們民族、人民受的苦難夠多了,也該讓那些鬼子們受受苦了,以爲有錢就行了嗎?以爲國力強盛就行了嗎?他們欺辱國人的百年恥辱,我要統統還給他們,只要我有機會,我一定讓國人挺着腰走遍四海,要讓外國人知道國人不能辱,辱之,我必殺之!師傅,您別驚訝,你徒弟我現在還算是大官,嘿嘿,來,師傅,我敬你!幹了!”
我一口喝乾之後大聲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漸漸我的聲音低了下去,一直到沒有聲音。
就在我喝醉睡着之後,我剛睡躺在地上時,我的身後竄出幾條身影,赫然就是查斯等人。查斯看到我睡着了之後低聲說道;“長官,睡着了,大家小心點太會去,別驚動長官了。”
“是。”
“一人一隻手,擡!走!”於是四名警衛分別拿住我四肢小心擡起,剩下的4個人前後護着,漸漸人走遠了,這裡只留下一隻空酒瓶。
由於現在是文革時期,根本不可能做法事,也沒人敢做法事。本來我是打算親自上陣的,本來我就會道家法事,這還是從小師傅教會的。可是被查斯、警衛員死死抱住、苦口婆心一番勸,這纔打消我這個念頭。開玩笑,讓一名中共領導人做道士、辦法事?那不是開國際玩笑嗎?主席知道那不是又要發彪了。所以我只能把師傅墓地重新翻修了下,四周都用水泥、石塊重新砌了遍。我還親自種了兩顆青松在墓地兩邊。
此時,已經是來師傅這第3天了,我一直呆在這,我也想去看看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可一來就看到原來的住房早已經垮塌,所幸的是放書籍的屋子還有半面沒塌還正好是放書的一面,所以我早就命查斯打包準備一起帶走。最值得一提的是,我把當初親自掩埋的師傅的寶劍又重新翻了出來,這把寶劍我因爲當初出來見世面所以就給埋起來沒放在身邊,現在我就要拿在身邊,誰敢再上來靠近我?
當時間過去7天后,也就是5月8日一早,我帶着查斯等人到師傅墓前告別之後,我返京了。我並沒有去看望附近的百姓,原因很簡單,如果他們對我們師徒倆好的話,我也不會出來、差點餓死!當我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後,附近的村民才慢慢聚集出來,他們都在看着我離去時的方向、都議論開了,“那個是誰啊?帶了這麼多解放軍同志。”
“你不知道?那個領頭的就是當初的小神棍啊!”
“啊!是小神棍啊!我還以爲他不是餓死了,就是在外面被鬥死了!沒想到還活着。”
“豈止還活着,你看看他,身邊一溜的人啊,都是當兵的!他是出頭了,沒準還是個大官吶!”
“沒那麼玄乎吧?這年頭和尚道士可沒什麼好日子過,他還能當大官?”
“怎麼不可能?像當初村頭的黃三現在不是很牛?不是什麼派的小頭頭了?”
“天哪,連小神棍都當大官了啊!那風向又要變了?老村長,您說一句話啊!”
“是啊,村長,您說今後咱們咋辦?給提提醒,別讓我們犯錯誤了。”
老村長已經60多歲了,他摸着花白鬍子想了會兒說道:“我看啊,還是這樣吧,我們不管外面怎麼樣?我們就老老實實種地過日子,外面的事咱們管不着。”
“嗯,對啊,我們住在這就是種地過日子的,管他什麼世道呢?”
老村長又開口說道“還有趕明兒我們大夥把老道士的老屋重新修修蓋蓋,還有以前從他那拿出來的東西都還上,誰都別藏着,這原本就是別人的東西。”
“啊?這?”
老村長看見衆人都支支吾吾的倆眼一瞪說道:“萬一小神棍回來咋辦?現在他也只關心墳頭,下次肯定是要每年回來掃墓的,到時看見屋子咋辦?別給我們村惹來禍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知道村長,咱們這就還!”
“別忙,還是把屋子整好了再還吧,現在也沒地擱。”
村長的一番話也確實替村裡少了麻煩,也讓我知道後很是感激,也就沒了當初自己無奈離鄉的怨恨。村長他們在我第二次回來的時候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當他知道我就是廣播經常聽到的唐寧中央領導時候,他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當他看到我身後的朱燕知道他是老總的孫女時候,更是兩眼發昏,他終於知道也明白過來在這片山村裡也終於出了貴人了,也終於出了個金鳳凰了。這也至於演變成整個襄樊地區的百姓個個以作爲唐寧的故鄉而自豪,也讓整個襄樊的民心空前的擁護我這個有着唐軍閥、唐魔鬼之稱的中央領導人,我的名字也在當地成了個忌諱,誰家的孩子起名都小心的避開了‘寧’字,更加不要說誰敢罵我了,除非他不要命了。
當我再次來到武漢的時候,羅天豪簡直就成了我的保鏢,我到哪他就到哪,我是苦笑不得。羅天豪心裡也是暗暗叫苦:我想啊?我這是沒辦法啊,主席都下令了,要是你再在我這出什麼紕漏,我就得脫了這身軍服回家。當我得知曾華還被關押着,就等着我的決定呢?本來羅天豪是想直接崩了他的,可後來曾華的妻兒老小都得知消息上門哭述求情,羅天豪心軟了軟決定還是讓我這個受害人處理吧。
我斟酌了下緩緩說道:“他們一家現在做什麼的?”
羅天豪立即回答道:“都挺苦的,父母都在家、兩老都或多或少的有着病根,他那妻子還帶着兩個4、5歲的孩子,都不容易啊?曾華也是想讓家人過的好點,這才一門心思、走了歪路!”
我點點頭感嘆道:“現在大家都不容易啊,我們還算好點,還能時常喝點酒、吃飽飯,衣食無憂啊!”說完,我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說道:“罪不至死!算了!”說完,我推門而出。
就在我上了飛機飛往北京的時候,一個年青漢子帶着一家老小跪在地上磕着頭哭喊着:“我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