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十分,風都又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大雪爲整個風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絨衣,大街上冷冷清清,靜的出奇,唯有幾隻倖存的流浪狗,空吠幾聲,夾着尾巴在垃圾堆裡悲憫地尋找着食物。就這麼冷的天,各家各戶緊閉房門,蜷縮在屋子裡取暖,可是守衛京城的衛兵,最近卻忙的不可開交,有些衛兵在各個哨口站着一動不動地,履行着崗位之責;有些士兵穿梭在大街小巷,四處巡邏;有些士兵對出入風都的人員一一進行嚴查——因爲三天後,將要處決十幾名朝廷重犯。
郭大勇坐在空蕩蕩的中堂上,獨自一個人喝着悶酒,一杯酒下肚,顯然不夠他解愁,於是第二杯,第三杯,……
一直喝到一壺酒倒不出一滴酒來,他才作罷,他煩悶地將酒壺摔碎在地上,唉聲嘆氣良久。
他發現大都督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他萬分依仗和信賴了,自從上次事件以後,他的身份逐漸轉變,他的好多事務皆被靳忠所代替。
而且,三天後處斬朝廷要犯的防衛任務,也交由靳忠辦理,這使他心裡無限地惱火,再加上在處斬的人羣當中,還有自己結拜兄弟潘虎。
想到此,他難受地喊了一聲,讓侍從再拿一壺熱酒上來。
侍從看着郭大勇面紅耳赤的樣子,曰:“主人,您喝多了吧,休息會吧。”
“放肆,我之事豈容你一僕人來管,給我滾下去。”郭大勇暴怒道。
“是。”侍從連忙退了出去。
不一會,郭大勇很快便將另一壺酒喝光了,他拿起酒壺,抻長了脖子,硬是沒有倒出一滴酒來,於是恨恨地將酒壺摜在地上,碎了一地。
郭大勇搖晃着站起了身子,大喊道:“來人,快給我再提一壺熱酒上來。”
突然,從門縫裡突然迸出這樣一句冷冷的話語:“在這裡喝悶酒,有何用?還不如轟轟烈烈做一件大事。”
這聲音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令他憤恨,郭大勇臉上露出一抹兇光,曰:“好大的膽,閣下竟敢私闖我宅。”
“有何不敢,我想去的地方還沒人阻擋得了我。”這聲音聽起來,又不像是從門縫裡迸出來的,倒像是在屋檐上傳過來的一樣。
郭大勇冷冷道:“閣下武功超卓,我已見識,但是你再厲害,也敵不過千軍萬馬,我這幾天真要捉拿你,你反倒是找上門來了,看來我們這次是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不就是想要我一條命嗎?我隨時可以給你,只是今日我有事相求於你,還請郭將軍能夠施以援手。”
郭大勇哈哈大笑一聲,曰:“閣下所說之事,不會是讓我幫你劫獄吧。”
“正是。”忽然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一位灰衣人,那魁梧高大的樣子,在月光映照下顯得尤爲地偉岸,令人生畏。
郭大勇被刮進來的寒風吹的緊閉住了雙眼,頭髮一綹綹飄起,曰:“閣下還是快把門閉上吧,屋外寒冷。”
灰衣人闔上了門,看着酕醄大醉的郭大勇,曰:“喝酒有什麼用,若是喝酒能把一個人救活,那我也去喝酒了。”
“我喝酒自娛自樂,你能管的着嗎?”郭大勇乜斜着眼,強抑制住了心中的憤怒。
灰衣人曰:“只怕是爲了其他事情吧。蕭俊不再欣賞你,不再重要你,不再給你權利,致使你心生忿恨。”
“住嘴!”郭大勇掙扎着站了起來,“那還不是因爲你。”
灰衣人曰:“是啊,我在此道歉,給將軍您帶來麻煩了。”
郭大勇曰:“你今日所求之事,恕我無能,辦不到,免開尊口。”說完,郭大勇打了個趔趄,就快要倒在地上,忽然一隻胳膊拽住了他的衣袖,將他攙扶在長椅上。
郭大勇曰:“閣下勿用碰我,我還嫌閣下的手髒了我的衣服。”
灰衣人曰:“那我真應該讓你摔一次的。”
郭大勇曰:“閣下免開尊口,退下吧,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灰衣人佇立良久,曰:“你可以不幫其他人,你難道不想幫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潘虎?”話說完,沒有迴音,灰衣人轉過身來,只見郭大勇頭向後仰着,在長椅上打起了呼嚕——他竟然睡着了。
灰衣人嘆息一聲,環顧四周,見桌子上還放着一壺水,拿起來搖了搖,還有水,於是將這一壺水澆在了郭大勇。郭大勇一聲怒吼,醒轉過來,盯着灰衣人怒道:“好你個潑皮,竟敢對我如此無禮,我屢次放過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灰衣人曰:“郭將軍,此事十萬火急,還望您別生氣。”話還沒說完,只見郭大勇再次打起了呼嚕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見外面有公雞打鳴的聲音,郭大勇倏地轉了一下身子,冷不丁地連人帶椅子,跌倒在地上。
“你醒了?”灰衣人還是佇立在原地,巋然不動。
郭大勇站起身子,整了整衣服,曰:“先生該如何解救他們?有沒有具體方案?”
灰衣人曰:“我只希望那天你能夠把禁衛軍全部調到東門、北門和南門,但是西門給我開着,至於那天如何劫獄,你就不需要參與。”
郭大勇沉吟片刻,曰:“你們是想在行刑場劫獄?”
灰衣人曰:“對,只能這樣了,也是唯一的辦法。”
郭大勇曰:“可是,負責此次守衛的主官是靳忠,此人肯定會安排重兵守衛刑場。”
灰衣人曰:“我可以用調虎離山之計,在附近燃起一把大火,引起騷亂,將他們重兵吸引過來,再派人劫刑場。”
郭大勇不停地搖頭,曰:“勝算不大,你們這是用幾十人甚至是幾百人的性命去換取他們十幾人的命,你們這麼做值得嗎?”
灰衣人心裡一怔,面紗下的他顯然情緒有所波動,曰:“他們是蕭爵將軍一手帶出來的能戰善戰的猛將,可敵百萬大軍,用我們幾十人的性命換取他們十幾人的性命,我覺得是一樁很划算的買賣。”
郭大勇被眼前這位大義凜然的灰衣人徹底折服了,他生前最欣賞忠義之人——因爲他也是這樣一位以忠義行事的人。
郭大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曰:“我真是佩服你們的勇氣,你們既然都這麼不要命,爲你們的信仰而獻身,我又有何理由不幫你呢。”
灰衣人曰:“多謝郭將軍了,時候不早,我也該撤了。”說後,門吱呀一聲開了,又吱呀一聲閉了。
屋裡重新恢復了安靜,靜地出奇,靜地可怕。
灰衣人劫獄能否成功?郭大勇真的會如願幫他嗎?欲知此事,請看下回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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