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大喜,他的乳母是他很親近的人,一直都在宮裡伺候母后,也就是長孫皇后,對他更是親近有加。(提供最新章節閱讀>母后去世之後,她就一心向佛,整日唸經爲長孫皇后度。
轎子一直擡到了他所在的院子裡,他連忙迎了出去:“楊媽!”
他走到轎子前親自爲她撩開了轎簾,歲月不饒人,楊媽已是一個白蒼蒼的素衣老嫗了。楊媽的神情恍惚,居然沒有聽見他的呼喚,徒自在怔怔出神,連念珠都忘了捻。
“楊媽,您怎麼了?”李恪吃了一驚,深怕她年紀大了,突然出事。
楊媽回過神來,看了看他,眼神迷茫,喃喃自語:“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什麼太像了?”李恪親自將她扶出了轎子,讓人給她奉了座。
楊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顫聲道:“王爺,剛纔走出你府門口的那個女人,就是剛在門口上馬車的那個女子……”
李恪想了想:“您說的是剛離去的我的貴客,確實有個女子,怎麼了?”
“她叫什麼名字?”楊媽緊張的瞪着眼睛,李恪怕她太激動對身體不好,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頭。
“具體的名字我不清楚,但是她身邊的男子叫她月牙
楊媽渾身一震,頭昏目眩,手撫着額頭,呼吸都不順暢了,李恪真正吃了一大驚,連忙叫道:“快傳御醫!”
“楊媽。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楊媽神情恍惚。緊緊揪着李恪地衣袖:“王爺。她真地叫月牙兒?”不可能。絕無可能!天。過去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她還是當年地模樣兒。對。可能是她地子女。但是子女又怎能與母親同名?與母同名是犯忌諱地。這也不可能。她地腦子裡一下子轉過了很多念頭。混亂不堪。
楊媽被人轉移到了牀上。她卻不肯好好躺下。掙扎地坐起。拉住李恪地手。神情激動:“恪兒。恪兒!”她甚至混亂到直接叫起了他地小名。可見她心緒有多亂。
李恪在牀沿坐下。安撫性地輕拍她地手:“楊媽。你慢慢說。彆着急。到底怎麼了?”他對楊媽地感情親如生母。所以即便他被封爲王。還尊稱她一聲楊媽。
楊媽地淚水滾滾而下。如果不是她向皇上辭行回家養老。如果不是她想最後來看一眼她從小帶到大地李恪。那麼就不會遇見那個女子。那個和月牙兒長得一模一樣地女子。這就是命……
“恪兒。你記不記得楊媽曾經告訴過你地一件事?在那次你被你父皇責罰時。楊媽來看你時說起地事。”
李恪不以爲然的點頭,他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提起他小時候受罰的事情。他以爲她腦子糊塗了,因爲,她都是古稀之年的人了。
楊媽卻不肯他如此敷衍她:“恪兒,你好好想想,楊媽說的是你幾個月地時候,因爲一個人地離開而三天不肯吃東西,差點沒保住小命,你那時候纔不到一歲啊,三天不吃東西幾乎就是嬰兒的極限,你就是這樣硬生生地,自己戒掉了奶,可見你有多麼的倔強。”
李恪怔住了,楊媽說地這件事他還記得:“那我從那時開始,吃什麼?”
“你就是不肯喝奶,只吃米糊和稀粥,我們所有人都拿你沒辦法。”
“您說我是因爲一個人的離開才這樣地?”
楊媽淚光閃爍:“是,那個人就跟我在你府門前見到的姑娘長得一模一樣。楊媽的耳朵眼睛都很好,那姑娘一開口我就聽着耳熟,所以我叫轎子停住,掀開簾子看到了她。”
她的神色變得如夢似幻,沉浸在過往之中:“太不可思議了,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事隔這麼多年,連皇上都快五十歲了,她還是當年那嬌俏甜美的模樣兒。皇后去世後,皇上多次憶起往事,曾說過,這一生,有兩個女人對他的人生起到了極大的影響。”
李恪肅穆的端坐着,仔細的聽着她的話。
“第一個,自然就是賢德的長孫皇后了,沒有她的支持,皇上的很多政令都無法順利的實施。第二個,就是他在心裡埋藏了多年的一個女子,皇上說,如果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他,他一直都記得她評價他的話,在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她說他將會成爲歷史上少有的賢明之君,開創前所未有的輝煌。”
李恪難以置信的望着楊媽:“你說的是她在父皇還是皇子的時候?”
楊媽點頭:“所以你父皇說多次他被大臣的直諫激怒,心理失去平衡,想懲戒大臣之時,都能想起她的話,也就忍了下來,將一顆心放平,從新審時度勢,才得以做出正確判斷。”
李恪失聲道:“這個女子的名字,難道就是?”
楊媽鄭重的道:“月牙
“不可能!”李恪不敢相信,除非這個女子不是凡人,是仙或妖,不然,不可能保得青春不老。
楊媽彷彿舒了口氣,終於說出了這麼多年她心中的遺憾:“恪兒,你父皇對你的感情實在是很複雜的,因爲,你是那個他這輩子最珍視的女子的所愛。她曾親自照顧你那麼長的時間,你又那麼爭氣,文韜武略,很像年輕時的他,他實在是很喜愛你的。”
李恪的眼中含着熱淚,握緊了拳,就在不久前,他還在猶豫是否要支持皇太子的反叛。
“但是,恪兒,你生來命運就不濟,因爲你的母親是前朝隋帝的公主。你是隋帝地外孫。所以,你父皇多次想立你爲太子,都被大臣勸阻了。”
那個大臣,不用明說,李恪也知道,是長孫無忌。也就是皇后地親兄弟,與父皇自小就交好,一直輔佐着朝政。也正因爲他得知了這件事,才心懷憤恨,對於李承乾的謀劃舉棋不定的。
“你父皇在藏書樓內掛了一幅畫像,用來紀念月牙兒。她是他此生最想得到,卻又無法得到的女子,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遺憾。”
李恪搖頭:“楊媽,這是不可能的事,這個女子,不過就是一個恰好相像地人。”
楊媽神色凝重。她還是想確定一下:“恪兒。月牙兒帶你的時候,你特別的喜歡聽她唱歌。她一抱你你就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老了,但是。我還是記得她教我的那歌。”
李恪望着她:“就是小時候,您經常給我唱的那歌嗎?”
楊媽點頭,與他對望,臉上有種安詳的喜悅:“恪兒,如果真地是她,可否請她去看看皇上?”
李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楊媽拉住他的手:“你父皇最近身體很不好了,時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他最近,愈的想念過往了。他挽留我,我卻不想再呆下去了。我也老了,俗話說,落葉歸根,我也該回到故里,安度晚年了,這麼多年,榮華富貴只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
楊媽走了,她這次來他府裡,就是來向他辭行的。
月牙兒,她真的是當年地女子麼?這個想法太可笑了,楊媽給他唱地那歌是:外婆的澎湖灣。
一很溫馨地歌,描畫的景色是海邊祖孫倆人踏着餘暉地快樂,他爲此還特意去了海邊,果然,海,一如歌裡所唱的那麼美麗。但是他無法常住,但他理解了那歌裡地意境,那是一種他渴望的親密無間的無私親情。
庭院裡,冥王在樹下與昭徹下棋,月牙兒觀戰。
每次冥王下一子棋,月牙兒就笑盈盈的往他嘴裡放一塊水果,昭徹看得嫉妒萬分。
“月牙兒,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肉麻?”
月牙兒無所謂的道:“要不你招一美女給你喂啊,這樣看着就不礙眼了。”
昭徹無語,冥王微笑着鼓勵性的摟了樓月牙兒的肩,很親密,很愜意。
昭徹在棋盤上下了一子:“我說我爲什麼老下不過你,是因爲你賽事間隙還補充維生素!”
月牙兒與冥王同時笑了起來。
冥王道:“昭徹,你本來就下不過我,瞎找什麼外因?”又落了一子。
月牙兒笑道:“這樣吧,改明兒你招十個美女,賽事間隙你想補什麼補什麼,哈哈!”想想就忍不住笑得腰都彎了。
冥王指了指棋盤:“你輸了。”站起身,拉着月牙兒就緩步走開。
昭徹兩眼半睜半閉,託着腮,這兩人跟蜜裡調油似的,看得他級不爽,愈顯得他形單影隻。
月牙兒提起冥王的大手看着:“你的手好像有我的兩個大哎!”
冥王捏了捏她的手,又握住了:“嗯,剛好。”
月牙兒笑得愉悅:“我們幹什麼去?”
冥王:“去街上逛逛吧。”
“那你的眼睛會很招人側目喔!”
冥王想了想,伸手在眼前一抹,眼珠子就變成了黑色。
“喔,你連眼珠子的顏色都能變呢!”她勾下他的頭,捧住他的臉左右看着。
冥王笑了:“不是法術,是黑色的隱形眼鏡。”
月牙兒笑着抱住他:“所以相對於古代人來說,現代人也相當於會法術,我們走吧。”
兩人慢慢的在街上行走,冥王自然是惹來了無數的目光,月牙兒對於逛街並沒有太大的興致,但是隻要冥王在,她就覺得快樂。
她買了些菜,要給他做晚飯吃,他說他喜歡吃她做的菜,作爲一個小妻子,這真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話了。
“胡蘿蔔也來兩根,嗯,蔥也來一些。”月牙兒跟小販交涉着,冥王負責給錢。
“冥,我們什麼時候,再一起去山裡的竹屋看看吧!”
冥王笑道:“蒙銳和陳寶寶已經去了,陳寶寶不願再介入世間的事情,就想圖個清靜。”
“啊,寶寶會生老病死嗎?”
“是的,但是,蒙銳會一直跟着她。”
“好辛苦啊,還是我們幸福。”月牙兒也不管街上行人的目光,攬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