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此刻,譚剛有點懷疑人生,他回想起自己當初學習高數的悲慘畫面。
沒有人回答譚剛的問題。
周海專心認真做着兩套試卷,沉浸於屬於學生的闖關旅程。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一張又一張填滿答案的試卷出現,交由譚剛對比參考答案進行批閱,厚厚一疊的空白試卷則不斷減少。
毫不掩藏的周海,用智慧和實力向譚剛證明自己。
物理滿分。
理論力學滿分。
英語滿分。
電子對抗技術和微型計算機滿分。
軍事思想滿分。
法學滿分。
馬列主義滿分。
空氣動力學滿分。
飛行原理滿分。
滿分!
一個個優美卻又令人絕望的滿分,逐漸呈現於譚剛視線之中。
對譚剛而言,每每看到一份科目的滿分試卷,就是一個痛苦的折磨,他再次感受到新兵訓練時期的壓制。
源於智商層次的壓制!
這是一道如同天塹般不可跨越的溝壑,唯有仰望,而不可觸碰。
伴隨着批閱檢查一張又一張滿分的試卷,譚剛不得不相信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周海,的確用短短五個月時間,學完飛指專業四年的理論知識。
要知道,大四學年已經處於初教機培訓階段,航空理論知識必須在大三就學完,達到理論功底紮實的水平。
緩緩流逝的時間,定格於夜晚11:40分。
夜已深,窗外寒風凜冽,雪舞紛飛。
“叮!”筆墨消耗殆盡的黑色簽字筆,同乾淨的實木桌面接觸,傳出清脆的響聲。
這是第五枝墨水耗盡的黑色簽字筆。
“隊長,我做完了。”
背脊直如雲鬆,周海輕輕輕放下簽字筆後,將最後一份關於飛機構造課程的試卷,遞向正前方的譚剛,正色道。
歷時十二個小時,兩套包含三十六門課程的綜合試卷做完。
“我知道,這份應該也是滿分吧?”譚剛接過周海遞來的試卷,面色平靜,看了周海一眼,說道。
周海輕輕點頭,不可置否:“嗯。”
滿分。
理工科類的試卷,對周海而言,根本不可能出現錯誤。
如同高性能計算般的大腦之中,積累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知識量,簡直浩瀚如海。
譚剛深呼吸一口氣,側臉扭曲蜿蜒的傷痕微微扭動,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緊盯周海,沉聲道:“周海,我現在相信你說的內容,我也承認你的確掌握航校四年所需要學習的知識,但是,光憑這些,你仍然無法通過接下來的考覈。”
現在,譚剛整個人已經被周海折服,他已經相信,周海的確有能力可以跳級學習!
但是,理論功底紮實,並不意味着就能通過考覈。
從大一開頭的基礎教育訓練階段,跳到大三末尾駕駛飛行模擬器,這其中另外一類關鍵的考覈。
“因爲基礎教育階段最關鍵的跳傘考覈,所以,隊長,我來找你了。”看着嚴肅的譚剛,周海面容浮現淡淡的微笑,言語直指要害。
跳傘。
這是周海未能掌握的技巧之一,更是基礎教育訓練階段最關鍵的訓練內容。
能否熟練掌握跳傘技能,幾乎能決定日後的生死存亡。
每一名飛指專業的飛行學員,都必須掌握達標的跳傘技能。
譚剛笑着點了點頭,吐出一口濁氣,收拾整理桌面略微散亂的試卷,正色道:“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經跟宿管通知過,對了,明天航校要例常舉行一次飛行表演,到時候去看看。”
這件事,譚剛已經有了想法,作出決定。
周海的天賦和才華,令人難以想象。
既然航校沒有明文規定禁止學生跳級學習,那麼,幫助周海成爲建校以來的第一任,也未嘗不可。
天才!
就應當享受屬於天才的待遇。
周海面容嚴肅,站起身來,右手舉起,向譚剛致以最標準的軍禮:“真的麻煩您了。”
致禮,感謝。
若非身爲軍事主官的譚剛協助,說實話,周海即便天賦再高,也不可能有跳級學習的可能。
“去吧。”
譚剛站了起來,粗狂的臉龐浮現一抹微笑,收拾好兩套試卷,放入表面印有秘密的藍色文件夾內。
輕輕點頭,周海放下右手,告別譚剛,轉身走向隊部房門,推門離開。
“有譚剛的幫助,進行跳傘緊急培訓,我應該可以通過考覈,跳級學習。”走在教學樓長廊內,周海默默思索之前譚剛的話語:“飛行表演?會是什麼戰機呢。”
對於明天的例常飛行表演,周海有些好奇和期待。
是教練機,還是空軍現役的戰機?
想了想,沒有繼續深究,只需等明天飛行表演開始即可。
“呼……雪越下越大,距離目標,也越來越近了。”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周海沿着樓梯而下,來到空曠的樓底地面,腳踩地面一寸厚度的皚皚白雪,寒風呼嘯而至,整個人感受到一絲徹骨的寒意。
天寒地凍,裹挾濃濃寒意的輕風吹拂,教學樓邊緣安裝的照明燈釋放光芒,明亮似火,映照着如鵝毛般大小的雪花。
整片天地,銀裝素裹,
此時的氣溫,已經達到零下十八攝氏度。
燈光,耀眼。
校園,大雪。
周海靜立於原地,感受滿天雪花和徹骨寒意。
一片晶瑩剔透呈現六角枝狀的雪花,飄落於微微黝黑的臉龐之上,待接觸平均37%攝氏度的皮膚溫度後,這片雪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轉瞬,這片雪花消失,變爲冰水。
立於樓底空地,感受雪花的魅力,周海過了一會兒,嘴角一彎,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距離翱翔於廣闊的藍天,越來越近了。
這種感覺,很好。
含着笑意和期待,周海走了。
沒有繼續逗留,迎着冰冷徹骨的寒風,數不清的微小雪晶,向宿舍寢室而去。
深夜的航校,安安靜靜。
很快,周海就回到二號宿舍樓外,負責管理大門和宿舍的宿管大爺,正在房子屋檐下烤着火爐,燒紅的木炭傳出橘紅色光芒,釋放源源不斷的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