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演出開始了,一個樂隊又一個樂隊登上舞臺,乙非焦急地等着銀鷹們的出現。終於,主持人在話筒裡說:“讓我們歡迎來自格拉斯哥的銀鷹樂隊!”乙非、詹尼弗興奮地大喊起來,其他觀衆雖然也不知道銀鷹到底是何許人也,但也同樣熱情不減地歡呼着。
詹尼弗看有不少女孩都騎在男友肩頭上,趕緊讓大衛伏下身來,也騎在大衛肩膀,頓時高出一大截,歡呼起來:“呀!看的真清楚啊!”。明俊也趕緊拉過乙非,蹲下身,拍拍自己肩膀說:“上來!”乙非只猶豫了一秒鐘,就高興地攀上明俊肩膀,高大的明俊站好,乙非自然也跟着“高出一籌”。
哲野和其他幾個人上場了,他還是一身簡單的黑色裝束,胸前閃亮的估計是那個銀鷹項鍊。哲野擡頭看了一下場內,只見到下面黑壓壓的人羣,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而乙非看到哲野好像向她這邊看了一眼,就揮手大叫:“Uta! ”
哲野自然是沒有聽見,但是他知道乙非就在那裡,在那裡看着他。他收回心思和目光,低頭沉吟片刻,又擡起頭目光炯炯地看了本一眼,本心領神會,開始了一連串的鼓聲作爲前奏,而哲野此次選了兩首快節奏的勁曲,盡顯他的吉他迅捷玄妙的功力,演唱也氣勢磅礴,臺下簡直要爲之瘋狂了,觀衆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銀鷹圓滿地完成了九萬人前的盛大演出,在觀衆們一次又一次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退出了雷丁音樂節的舞臺。
銀鷹們在下午的演出結束後都很興奮,乾脆來到皇冠酒店,準備好好吃一頓,也算開個小小的慶功宴。
話說,哲野當初買機票時沒想過乙非真的能來,所以定的是週日的機票,因爲雷丁演出結束後,雖然幾個哥們兒和他感情很好,但畢竟英國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現在雖然乙非出現在此,但是有明俊在其左右,一切已成定局,哲野也不再有任何期盼,所以也沒什麼好要更改的,就只等着明天出發回日本。
當哲野他們到皇冠酒店的時候,大衛也在和其他幾個人商量:“都湊合好幾頓了,今天中午也沒吃什麼,咱們去皇冠好好吃一頓吧。”明俊一想也對,明天他和乙非還要去倫敦市裡玩兒,可能又得湊合着吃,現在先吃頓好的再說,於是就拉着乙非和大衛他們一起往皇冠走去。
進了餐廳,大家一眼就看到了哲野他們幾個,大衛和詹尼弗趕緊跑過去,祝賀他們演出成功。喬瓦尼忙熱情地邀請他們同坐,並招呼乙非和明俊說:“慶功宴,當然得有人慶賀才熱鬧,來,大家一起吧?!”
明俊笑着拉乙非過來坐在喬瓦尼附近,並很真誠地祝賀他們演出大獲成功。不管哲野心裡多麼想做的像明俊這麼大方,可是他的臉就是不聽使喚,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能盡力擠出一個淺笑。
接下來的閒聊中,聽說轉天早上明俊和乙非準備去倫敦市裡玩兒,喬瓦尼和本立即對看了一眼。銀鷹的這幾個大男生裡,數喬瓦尼和本最機靈,他們當然知道就要離開英國的哲野最想見的是誰,於是兩個人都在絞盡腦汁想最後再幫哲野一把,怎麼也該讓哲野和乙非有個單獨告別的機會。
於是喬瓦尼裝作不經意地說:“唉,這頓飯就是我們銀鷹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明天一早Uta就要回日本了。”乙非聽了太過意外,一口水嗆在嗓子裡,悶咳了兩聲,然後問哲野:“不等音樂節結束再動身麼?”
哲野只是簡單地說:“票早已經買好了。”
本撓撓腦袋說:“傑森,不知你們明天早上幾點出發,要是能幫忙送Uta去機場就好了,明天早上有我們最喜歡的玄幻樂隊的演唱。。。”
克里奧斯馬上自告奮勇說:“你留下看吧,我去送Uta好了。”話音未落,立即招來喬瓦尼和本的雙重白眼,搞得克里奧斯一頭霧水。哲野陰着臉看着本,說:“我打車走就行。”
他們這點兒雕蟲小技,明俊豈有看不透的道理,但是看他們兄弟情深,心裡還真的挺感動。於是大大方方地說:“明天我送Uta好了,反正順路,還省得你們來回跑。”
喬瓦尼和本立即喜上眉梢,而哲野這時候騎虎難下,如果一味反對的話,倒顯得太小氣了,於是只好說了聲,“謝謝。”
哲野的飛機是轉天早上10點鐘,乙非明俊8點多準時接上哲野。喬瓦尼,本,奧裡弗,埃瑞克、克里奧斯爲了讓哲野能夠和乙非告個別,只能和他在此分手。哲野和他們一個個握手擁抱,大家都難過的紅了眼眶。哲野一狠心,轉頭上了明俊的車,再不回頭。
車上的哲野很難過,一手撫額,可能在流淚。都說日本男人愛哭,看來是真的,乙非心裡暗暗地想。後來哲野就一直望着窗外,沒說一句話。
車裡的氣氛有點兒詭異,乙非試着和哲野說話,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簡短的‘是’或‘不是’,於是就不再說什麼了。明俊本想活躍一下氣氛,但是看乙非都不能讓哲野張嘴,自己還是別浪費力氣了。
好在從雷丁到西斯羅只要四十多分鐘就到了,所以大家還不是特別的難受。
明俊停好了車,哲野到了謝,拿了行李,就準備走,但是被明俊叫住說:“哪能這樣送人啊,怎麼也要把你送到候機大廳啊。”明俊拍拍他肩膀,幾個人朝候機大廳走去。
明俊知道哲野的那幾個朋友都想讓他有個機會和乙非告個別,他們那麼煞費苦心,明俊怎麼也要把這個好人做到底,於是到了候機大廳門口對乙非說:“哎呀,我手機忘在車上了,我去拿一下,你送Uta去check in吧,一會兒我在這門口等你。”
乙非不知該說什麼好,無助地看着明俊。明俊對乙非笑笑,用中文說:“乙非,去告個別吧。”臨轉身又加上一句:“注意分寸哦!”
乙非和哲野默默走去check in的櫃檯,托運行李、領登機牌,然後向安檢方向走去。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其實乙非很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始終沒想到合適的話題。
哲野一直走到了安檢門口,還是一言未發,只是看了乙非一眼,就往裡走去。乙非愣在原地,心想我這算哪門子送別啊,居然連個保重再見都沒說。她搖搖頭,算了,就當創造了史上最強的送別吧。她又停了片刻,就轉身往外走去。還沒走幾步,一個高大的身形追過來,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住,乙非感覺到滾燙的淚珠滴在她的脖子上。
乙非想回頭,但是哲野緊緊地圈住她不讓她回頭看,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只是輕輕說了一句:“Fei, 下輩子,一定要先遇到我!”然後把一個東西塞到她的手裡,猛地放開她,邁開大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乙非攤開手掌,看到是哲野演唱時像護身符一樣不離身的那條銀鷹項鍊。她一時非常難過,突然有種想叫他名字的衝動,但又不知叫了他之後如何,所以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終於,乙非緩緩向外走去,心情有點兒沉重,但想想候機廳外的豔陽天下還有深情的明俊在等待,心情又開朗起來,把銀鷹小心地放入挎包內,加快了腳步向門口走去。
明俊迎上來,“這麼快?”乙非說:“卓明俊,你的大腦有沒有問題啊,你還嫌快?”明俊笑了,攬過乙非,“天啊,終於送走了這顆定時**,走啦,去倫敦玩兒去!”“走!”
在倫敦只是上了London eye, 去了議會大廈,到了塔橋時間就已經不早了,晚上還要看演出,乙非和明俊就驅車回到了雷丁。接下來又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轉天週一,因爲還是bank holiday, 所以還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在上班前回到蘇格蘭。至此,乙非一行四人結束了歡樂的雷丁音樂節之旅,踏上返程,順利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