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什麼?”
“夜遊神無需進食,不必客氣。”
“可樂還是綠茶。”
“夜遊神不會口渴。”
“涼白開還是無糖雪碧?”
“……綠茶吧。”
“沒買,只有涼白開。”白榆遞過去:“愛喝不喝。”
秦雪澡:“……”
她歪了歪腦袋:“我剛剛道歉了,你也原諒我了。”
白榆自己倒了杯涼開水喝了口:“我沒原諒你,我只是請你進來做客,順帶刁難你一下。”
秦雪澡明白:“所以刁難我會讓你心情變好一些?”
“會。”
“你可以繼續多刁難我一下。”
“那我不客氣了,伱表演一個空中劈叉給我看……”
白榆剛剛說完就見到秦雪澡站了起來,他立刻叫停:“你還真想表演一個?幹過甲板清潔工嗎這麼熟練?”
“是你說的。”
“有你這麼實誠的人嗎?”白榆繃不住了:“難道我讓你去搶銀行,你也會答應?”
秦雪澡認真的想了想:“那得看什麼銀行了。”
“啊?”
“天地銀行可以搶。”
白榆:“……”
他坐了下來,以手扶額:“所以你大晚上來找我是什麼事?堂堂夜遊神,不會是因爲我贏了你一場而小心眼的跑來找我打架吧?”
秦雪澡搖頭說:“自然不是,我豈會如此幼稚……我來尋你,是有事請你幫忙。”
白榆託着腮幫:“你是想讓我不要把你的行蹤告訴日遊神江恆?”
他不假思索的說:“倒也不是不行吧,不過對方找你很着急,你就這麼翹班還把諦聽帶走了,日遊神現在都快變成急急國王了……他可是肩負着討伐墮魔身和清掃種魔的任務,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應該挺重要的吧。”
秦雪澡平靜道:“如果我不把諦聽帶走,我很容易就會被他找到,若是如此,我怎麼還能翹班?”
“你說的倒是有理有據,但你難道不想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爲?”白榆表情古怪:“怎麼說都是給人添麻煩了吧。”
秦雪澡頓了頓,旋即搖頭說:“種魔的事,我打算自己來解決,我有諦聽,也未必一定需要江恆的幫忙,只要完成了職責,不與他配合也不算是擅離職守。”
白榆摸着下巴問:“你很討厭江恆?”
“不,作爲後輩,我很尊重他,也認可他的職業操守和實力底蘊。”
“那你爲什麼?”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秦雪澡想了想,擡起手,拿起白榆放在一旁的餐刀,舉起來,直接刺向自己的手背,吭哧一聲,餐刀的尖端直接斷裂,另一端彈射落在了桌面上。
白榆愣住。
秦雪澡解釋道:“如你所見,我的身體並不是血肉之軀,雖然外面附着了一層類人的皮膚,但我的現在所使用的身軀都是天工司偃師的產物,嚴格來說是一具使用了超凡材料製作而成的偃偶。”
白榆收回震驚的目光:“你不是人?”
秦雪澡搖頭說:“確切來說,所有閻羅司裡的成員都不算人……我們曾經是人,死後的靈魂並未進入輪迴,而是被黃泉道途的九幽帝君的地府收容,之後重新回到陽間,靈魂寄宿在養魂玉之內,重獲百年陰壽。”
“等陰壽消散,我們將重歸輪迴,不過閻羅司裡的死者,同樣可以通過道途修行自身,拓展陰壽,四階超凡是判官,判官已可以脫離偃偶而行動;若是抵達五階超凡,更是可以成爲一地城隍,鎮壓一方幽冥鬼蜮。”
“從這個角度,我們除了使用的軀殼不同之外,和普通人區別倒也沒那麼巨大。”
白榆摸了摸下巴,進行了一番世界觀的革新。
黃泉道途、九幽帝君、地府……偃偶、閻羅司……死人也可以修行……
信息量有些多,頭好癢,要長腦子了嗎?
不過在這之前,白榆還有一個問題必須要問,他看向秦雪澡:“道理我都懂,但你折我餐刀幹嘛?”
秦雪澡看了眼手裡的斷刀,她說:“我在用事實證明給你看,告訴你閻羅司的偃偶軀殼和我已經是個亡者的事實。”
白榆不依不饒:“……所以你爲什麼要折我餐刀?我要是買了牛排沒有餐刀吃豈不是會活活餓死?”
秦雪澡疑惑:“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很嚴重。”
“那我幫你切割牛排。”秦雪澡的左手擡起,五根指甲嗖的一下彈射出來變成鋒利的切割刀。
看上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您先收了神通吧。”
白榆嘆了口氣:“你下次能不能個聰明點的方式跟我證明?按照你這個證明邏輯,如果你想展現一下自己的戰鬥力,下次不得直接一拳給我電腦屏幕幹穿了?我可以聽你說話,但我不想平白的損失財產。”
秦雪澡小聲說:“對不起。”
“知道錯了下次就別犯了。”白榆揉着眉心:“且不管你說的閻羅司是什麼情況……我還是有一點沒弄明白。”
他指着自己:“你找到我,跟我說明這些,是有什麼目的?又爲什麼來找我?我們好像素不相識吧?”
手指敲打着桌案:“難不成你想說我是那什麼種魔?要我回去配合你們接受調查?”
秦雪澡搖頭:“你不是種魔,不然諦聽已經聞出來了。”
她繼續說:“我之所以來找你,有兩個理由,第一個理由是私事。”
“私事?”
“嗯,私事……”秦雪澡點頭:“我是一名死者,這一點已經和你證明過了,我非人類,經過黃泉路進入九幽帝君的地府後,飲用了忘川水導致了我的一部分記憶被抹去了,雖然保留了基本的人格,但很多關鍵的事都想不起來,我自從地府學院中畢業後,用了兩年半的時間接受了閻羅司的培訓,之後成爲了夜遊神,但我還是想不起來過去發生了什麼事。”
“之後因爲一次巧合,我調查墮魔身檔案的時候找到了和自己相關的信息,旋即便找到了機會申請外出任務,前來南陵市。”
“我的前身,就在南陵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去的,也忘記了太多事,我想要知道這些。”
白榆瞭然:“所以你是想知道自己的生前之事。”
他忽然想起黑水武館裡的見聞:“等等,這麼說來你真的是七年前的那位天才?就是她本人?”
秦雪澡平靜的說:“大概是吧……我身上穿的那身老舊的校服便是自己的遺物之一,我前往黑水武館也是爲了調查一下和自己相關的線索,無意間聽到了你和那位姑娘的交談,之後便讓諦聽一路跟着找上了你。”
白榆靠着椅背,娓娓道:“如果你是想要知道自己是誰和過去的事,我是可以幫你調查的……秦雪澡應該是個名人,時間纔過去七年,不能找到你過去的相關資料,你不想自己樓面我也可以理解,畢竟讓其他人知道你死而復生,確實是有些……”
他繼續發問:“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你爲什麼不申請長夜司的幫忙?如果是要查找過去的消息,官方內部渠道的信息流通要比找民間的一般人快多了,而且準確度也更高。”
秦雪澡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的所有細微動作和普通人沒區別,如果不是長時間保持不眨眼,真的很難判斷出她是一具偃偶。
“閻羅司有一條規矩:亡者不可探尋自己的過去,不可接觸自己在陽間的親屬,還有一條最大的禁忌……不可找尋自己的死因!”
白榆手指敲打着桌案,他算是明白了,這條規矩阻攔了秦雪澡的調查。
所以她帶走了諦聽,悄悄的潛伏下來,爲的就是找回自己的過去,也想要弄清楚……
“你想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