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陣女生的尖叫在寂靜的夜中特別刺耳。“曉蓁,你幹什麼?是我啦!”
“米愛?!”我收回腳,“你幹嗎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嚇了我一跳!”
“我才被你嚇了一跳呢!”米愛揉揉脖子,“況且我沒有跟着你,我也剛到。看到你想喊住你而已,就被你飛來一腳踢到了。”
不是米愛?視線越過米愛的肩,我在後頭黑漆漆地夜色裡努力尋找着,可是深色中什麼也沒有,一片寂靜中只有我和米愛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喂,曉蓁,你不要嚇我啊,真的,有什麼跟着你嗎?”米愛縮了縮肩。
我再次看了看後頭, “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小愛,出了什麼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男生喘着氣出現在我們面前。
“你是……”好熟悉的臉啊,白皙的膚色,深邃的眼睛,明明是個無害的書生樣,笑起來卻似乎總是充滿邪氣,“啊,你是那個朱翔!”歐陽葵纔剛提過的。
“你認識我啊?”朱翔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
“你們……”我吃驚地合不攏嘴,手指在他們兩個的臉上來回指着。
“呵呵。”朱翔尷尬地傻笑着。
“呃,我們是在交往啦!”米愛則是紅着臉老實交代。
“好啊,死米愛,你欺負我這段日子忙是吧?連我都瞞!”邊走上樓梯,我邊掐住她的脖子晃着。
米愛拉下我的手,“人家是不敢和你說。畢竟,前些日子你因爲我得罪了大會長,現在我卻這麼容易又談戀愛了……你不生氣嗎?”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你能忘了以前不開心的事是好事,我爲什麼要生氣?”我皺皺鼻,推開宿舍的門走了進去。
“謝謝你,曉蓁,我也希望你能忘了以前不開心的事。”米愛打開包包取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這是今天到的,從你家寄過來的,好象是你媽寫的。”
有些意外,母親不是打電話找我而是寫信。我接了過來小心打開,母親特殊的狹長的字體出現在我面前——
曉蓁:
這已經是第二十五天你沒有和家裡聯絡了。你一直沒有打電話回來,我也賭氣不給你匯錢。前連天,你叔公打電話告訴我,他路過一家西餐廳看到你在裡面打工,似乎要忙到很晚。日子很不好過吧,媽媽聽到後,很難過,真的。對不起,因爲媽媽的賭氣,讓你的日子過得這麼艱難。在一所不是你志願的學校唸書,你心裡已經很不舒服了,媽媽該聽聽你的抱怨,可是我卻選擇了懲罰你。對不起。可是,曉蓁,你在媽媽心裡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你絕對不會被一時的失敗打倒,我相信淺水是困不住蛟龍的,所以曉蓁,不要在把自己困在過去裡,好好爲了將來努力吧。
生活費我已經繼續寄出了,不要太辛苦了。還有請原諒,作爲一個母親的驕傲讓我無法說出這些話,所以寫了信,過年的時候早些回來吧。
媽媽
我合上信紙,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也許我真的把自己困在過去太久了呢。這兩天忙着打工賺生活費和應付突然冒出來的歐陽葵,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想高考這件事了,可是這兩天我卻過得出奇的快樂呢。
我掏出手機,撥通家裡的電話:“媽,是我,我過得很好……”心裡的陰霾似乎已經開始消散了……
又是晚上,歐陽葵離開後,我獨自走在那段小路上。風時不時地吹過,我緊了緊挎包的帶子,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出是誰跟蹤我!起初我也以爲是我太敏感了,可是現在我可以確定不是,兩個多星期以來,每天晚上我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有人偷偷跟在我身後。
來了!這條路上十分安靜,那不同於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異常明顯!我不動聲色地從包裡取出早準備好的手電筒,在那人很接近我時,猛地轉過身:
“是誰?”
“你在幹什麼?”歐陽葵雙手擋住眼睛,有些惱怒地低喊。
“怎麼是你?”我立馬移開手電筒,“嚇了我一跳,害我以爲是誰跟在我身後。”
“有人跟蹤你?”
“那人不是你嗎?”
“不是,”他舉起手裡的塑料袋,“你把制服落我這了,我給你送來的。”
黑線條立刻佈滿我的額頭,天啊,嚇我啊~~
“天天有人跟着你嗎?爲什麼不說?”他將東西塞進我手裡,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沒送我的時候我還不天天走夜路。算了,跟了我這麼多天,要是想害我的話早動手了。”我擺擺手,不打算再想這問題。
“還很多天了!你……”他張嘴想吼。
“別‘你’了,回去吧,大會長。被別人看見了我又慘了。”我推他轉身往回趕。
歐陽葵瞪着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哼!”他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我好象又惹他生氣了,不過,算了,他也好象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讓我倒黴的事吧?
“喂,曉蓁,你是不是惹他生氣了?”雲美推推我問。
“誰啊?”我頭也不擡地說,覈對着昨天的菜單。
“他,那個鑲了金的王子。”雲美捧住我的頭轉向歐陽葵的方向。
“是有點,怎麼了?”掰開她的手,我奇怪地問。
“你不覺得空氣冷颼颼的嗎?”雲美搓搓手臂,打了個寒戰。
會嗎?我望向他,不期然迎上他冷冰冰的視線。那雙漆黑如黑耀石般的眼瞳沒有溫度,就象我第一次看見他時那樣,但是隻一秒,他就低下頭繼續看書。呵,我倒吸一口氣,似乎可以理解爲什麼那麼多人怕他了,就剛纔那種眼神,的確足以叫人腳軟到一屁股坐地上去了。不會還在爲昨晚的事生氣吧?我好象也沒做錯什麼啊?就爲了我沒有告訴他有人跟蹤我?也沒什麼必要一定要告訴他吧?難以理解。
門口的風鈴響着,又有客人進來了。
長嘆了一口氣,我拿起桌上的目錄,回頭喊了聲,“雲美,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我走到離歐陽葵常坐的桌子旁那張桌子,刻意忽視他凍死人的眼神,笑着招呼道:“先生,你要些什麼?”
“酒,小姐,陪我喝一杯如何?”對方輕佻地看着我說。
無賴!我眉頭打了個死結,這兩天還真是衰到家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人跟蹤,後來又惹到歐陽葵那個無理取鬧的傢伙,現在還遇到流氓!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不是酒吧,只提供果汁一類的飲料,要不請您先看一下菜單如何?”我按下火氣,替他翻開目錄,耐心地說道。
對方卻一手摟住我的腰,挑逗地呵了一口氣,“那我們出去喝怎麼樣?”
我正要發火,就看到他臉色突變,慘叫起來。我側過臉,見到的是臉色鐵青的歐陽葵,184的身高讓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只,卻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死神,低垂着眼睥睨着腳下哀乞生命的芸芸衆生。
“想要陪酒的到舞廳去。”歐陽葵緊握住他手關節的部位,一用力就可以將他的手拽成脫臼。
“歐陽葵!不可以,你在這裡鬧事,我會被抄的!”我拉住他的手臂,低聲喊道。
“言曉蓁!你到底有沒有分清楚過事情的輕重緩急?!”歐陽葵一甩手,那個男人跌了出去,連滾帶爬地逃出門外。
“歐陽葵,你當我沒腦啊?”我壓低聲音說,“可這裡人家也要做生意,你真出手了,客人還不全跑光?還有我是會傻到被人白吃豆腐嗎?”
“言曉蓁!我跟你無話可說!”歐陽葵氣極,從皮夾裡掏出一張扔到桌上,合過書就推門走了出去。
這傢伙!我向雲美比了個手勢,連忙追了出去。
“歐陽葵,你等等。”我追上他,拽住他的手。“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