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上,心有疑惑卻壓下未言的不止霍承德一人。
在蘇峪看來,分明和沈翩躚八竿子打不着關係的霍老爺子,會在醫院臉色蒼白而焦急的守着她,本來也是奇怪的事情。
不過現在重要的當然不是這件事。
少年站在門口,目光繞過趴在窗戶上的女孩,投入室內正圍着病牀走來走去的白大褂們,微不可見的皺起眉來,
“翩躚……學姐怎麼樣了?”
“已經醒過兩次了,”
茂叔將剛剛告訴初陽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卻發現少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是誰啊?”
霍承德早就發現了趴在窗戶上遮擋視線的奇怪生物,此刻才終於問起茂叔來。
“那是翩躚的朋友,以前在羅馬拍太陽之上時認識的,在阿拉斯加的時候還幫過忙。”
茂叔有些尷尬的走過去,將女孩拉開,
“初陽,你在這兒也看不見的,待會兒檢查完了,翩躚會被推出來的。”
女孩滿臉不高興的低着頭,揪着自己的玩偶往後退了兩步。
看都不看人一眼。
“你說,她叫什麼?”
聲線乾淨而清透的聲音緩慢響起,帶着些冷淡的困惑。
“初陽啊,她叫初陽。”
茂叔重複回答的時候,女孩已經稍稍擡頭,對上了少年琥珀色的眼眸。
“初,陽。”
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呢。
少年弧度極小的歪頭,腦海中卻一時無法找出這種熟悉感的來源。
只覺得,那應該是,非常遙遠的記憶了。
·
“清醒的時間很短暫,所以還無法準確測試她的精神狀況。”
醫生將口罩拿下來,對門外的幾人道,
“但是沒有生命危險卻是可以肯定的,這些天來她體內還殘留的致幻劑也差不多被代謝乾淨了,等清醒時間長一點了,行動也沒有問題了,需要找一個心理醫生來診斷一下,那就不是我們的負責範圍了。”
霍承德點了點頭,一輩子風裡來火裡去背脊如鋼鐵的老人,此刻在外孫女的病房外,在主治醫生面前,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家屬”而已。
他彎腰,非常誠摯。
“謝謝醫生了。”
白大褂被嚇得險些跳起來,急忙連連揮手並將人扶起來,
“職責所在,職責所在。”
裡面的護士就要將沈翩躚推出來往病房去了,霍承德卻神情微動。
跟在他身後的霍琅瞬間便上前去了,
“爲了避免短時間內再發生意外情況,還是讓沈小姐暫時呆在隔離室好了。”
蘇峪微微掃了一眼,又朝走廊裡望了一眼。
沈翩躚的病房,和程致遠的病房,離的很近麼?或者是……他們本來就在一個病房裡?
少年垂下視線,順從指示穿了隔離服,走進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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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沈翩躚被綁架的人,很多,基本只要是上網人士,哪怕對娛樂圈不感興趣,也必然能從各種社交平臺得知這個消息。
而知道帝都大少程致遠爲了救沈翩躚導致自己受傷昏迷不醒的人,卻很少,或者該說,即便知道,許多人也都三緘其口,不敢多言。
就像一個小範圍流傳的,可以讓人蠢蠢欲動的秘密,你知道我也知道,卻都要裝作沒發生任何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