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如既往的動了動手,卻意外的發現手腕上再無被禁錮的冰冷感。
沈翩躚頓了頓,緩慢的移動手臂,毫無阻礙的將手移動到了肚子上擱着。
手銬解開了?
沈翩躚眨了眨眼睛,慢慢向男人看去。
程致遠安靜的注視她的臉,對上她的目光卻淡淡的移開視線垂下了眼眸,把手中的書頁合上,緩緩的低聲開口,
“沈翩躚。”
“我很抱歉。”
哎?
少女驚訝的張大了眼,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盯着他。
男人卻始終沒有擡頭,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小半個側臉,輪廓深邃俊美,膚色卻比身體還未恢復的她更加蒼白。
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半分異樣,平靜且毫無感情,
“嚴逸沒有死,崔茂和石毅也都已經平安回了帝都……”
頓了頓他繼續道,
“你撿來的那個叫初陽的女孩,被她的家人看到新聞接回去了,沒來得及留下聯繫方式。”
沈翩躚愣愣的在腦海中消化這些消息。
這是把她想知道的答案全部都告訴她了?
說完之後,程致遠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
“這裡是紐約,你可以繼續呆在這裡直到完全恢復,也可以回帝都休息,想走的時候給劉秘書打電話,他會給你辦好手續的。”
男人將手中的書放到櫃子上站起來。
身長玉立,俊美挺拔。
他轉身離去,看起來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尊貴無匹的程boss。
沈翩躚卻忍不住沙啞的開口,
“你呢?”
男人腳步一頓。
沈翩躚繼續道,
“你要去哪裡?”
半晌的沉默後,程致遠冰冷機械的聲音緩慢的響起來,
“和你,有關係嗎?”
沈翩躚短短的愣神裡,男人已經走出臥室,並反手關上了房門。
輕微的一聲咔擦。
沈翩躚一下子清醒過來。
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發酵,催促着某種怪異又酸澀的感情。
他這是,生氣了嗎?
少女慢慢從牀上爬起來。
潔白的被子落下,她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向自己的手腕,手銬果然已經不見了。
她掀了被子翻身下牀。
被凍傷過的四肢依舊虛軟無力,她才走了兩步就直直的趴在地上了,好不容易嘶嘶的扶着櫃子站起來,沈小姐果斷認慫的爬回牀上。
她靠着牀頭,一邊輕輕活動手臂一邊四處張望。
目之所及並沒有看到自己的手機。
少女撓了撓頭,分外無聊的拿起男人剛剛翻看的那本書。
大約是剛剛男人已經翻看了很久,沈翩躚一翻便翻中了還留着小小摺痕的一頁。
黑色字體散落在紙頁上,那些連貫的花體英文看起來非常漂亮,在不知天日的昏暗燈光下看起來模糊而帶着讓人難過的溫柔。
【我以爲你於我是失去很久的東西。
哪怕記憶退化神志不清我也唯獨記着你。
就像小孩子固執的相信被偷走的心愛的玩具一定會自己回來。
現在你回來了,可是我忘了,這個玩具其實從未屬於我。
我只是一個得了妄想症的瘋子。
而你是我在櫥窗裡看到的,口水直流卻從未得到過的奢侈品。
即便我爲你付出了自以爲是的全部時光和感情,並準備一直如此下去,
我也依舊無法得到你。】
昏暗燈光下,沈翩躚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然後慢慢將書頁合上。
灰色封面上,黑色單詞如同一些角落裡的陰影,拼湊成書名。
——妄想者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