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眼眶突然一熱,心底卻同時燃起了更加熾熱的火。
兩百玄衣衛同時將右手放於胸前,算作是回答。
隨後大帳內便空了下來,長孫熾站在原地閉了閉眼,伸手用力按住了眉心,隨後他出了大帳,朝自己的住處行去。
寢帳內空無一人,燭光孤獨的搖晃着,簡陋的桌案上還放着一本翻開的兵書,看起來書的主人是看了一半就坐不住跑出去了。
他在桌案前坐下來,還沒來得及看看那兵書看到哪裡來了,帳外便傳來守衛兵嚴肅的一聲“夏姑娘。”
隨後有人掀開帳簾大步走進來。
她一身青衫已經被黃沙染得有點灰撲撲的,卻難得不顯得邋遢。
長孫熾擡眼看着她,她渾不在意的在男人對面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直到長孫熾低垂眉眼,淡淡的問了一句,
“你多久沒有沐浴更衣了?”
夏拂衣:……
直到這時夏姑娘才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個女的,她僵硬半天,難得尷尬的搓了搓手指,然後又彈了彈自己的衣袖,不想這一彈便彈出一片黃灰,在燭光底下紛紛揚揚,十分顯眼。
長孫熾:……
這半個月來兩人其實已經並肩作戰過很多次了。
而在這一次次的上戰殺敵中,夏拂衣也終於清楚,長孫熾是真的恢復了全部功力,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了他的身,因爲如此,硬是要跟來保護人的夏姑娘便顯得有幾分心虛,但即便心虛她也依舊不肯走。
好在長孫熾並沒有繼續勉強她,只是好長時間態度都冷冷淡淡的,常常讓夏拂衣坐立難安。
難得他主動搭了句話,夏拂衣很想繼續聊下去,便努力的開始找話題,
“玄衣衛明天出發麼?清澤和連棠他們去不去?”
長孫熾:……
皇帝淡淡掃她一眼,
“你剛剛在帳外都聽到了?”
夏拂衣:……
頂着一張嚴肅臉的夏姑娘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哪有這麼不打自招的?皇帝沒說偷聽還真是給她面子了。
她冷着一張臉結結巴巴的道,
“哦……不……不小心聽到……我剛好經過……”
好在長孫熾並不計較這個,拿過她剛剛倒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
“連棠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夏拂衣乾巴巴的哦了一聲,隨後便陷入了沉默。
這沉默中她似乎在反覆猶豫着什麼,直到她即將開口的時候,長孫熾卻先說了話,聲音沉沉的發出來,
“開口前先考慮一下我會不會答應,別做無謂的事情。”
夏拂衣:……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長孫熾看她一眼,淡淡道,
“因爲你總是不聽話。”
夏拂衣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道,
“我想去。”
長孫熾的臉色徹底冷下來,
“去哪裡?去送死?玄衣衛都知道自己是去赴死的,你也有這個覺悟了?”
夏拂衣皺起眉,
“我不會死。”
長孫熾一聲冷笑,
“你練了金剛不壞之身?還是你以爲自己真的是神,能以一當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