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說自己是回皇宮不是因爲我,而是因爲有事要做。”
“怎麼看出來的?”
“一個花了大半年時間準備,才艱難的逃出去,只爲了赴死的人,應該早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纔對,又怎麼會爲了任何事情重新回到這座讓他痛苦絕望的囚牢?”
“那個時候我中了紅霜,本該必死無疑,可醒來的時候卻已經被餵了解藥,身在天機門,我那時就已經和長孫晴照決裂,天機門不可能救我,現在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李……皇上將回宮作爲條件,向長孫晴照交換了解藥。”
阿澤點了點頭,
“你其實挺聰明的,沒有連棠說得那麼笨嘛,可惜還有一些沒有猜中,”
他搖搖晃晃的沐浴着晚霞,在涼風裡微微嘆息,
“你可真是我見過最貴的一條命了。”
不但讓我們皇上甘願付出最後的自由,甚至連保命用的兵符都交了出去。
夏拂衣沒有聽清他畫面的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阿澤卻不再搭腔,繼續問道,
“還有呢?還有什麼你認爲不對的?”
“還有就是他的病,”
夏拂衣的眼神沉了下來,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戰場遺留的傷病,而是毒吧?御醫說他只剩下三年的話也不是假的,對嗎?”
阿澤停止了晃動,一個翻身跳下來立在夏拂衣面前,面無表情的眯着眼看她,
“你怎麼知道的?”
“我鼻子很靈,早在連棠以前給他熬湯藥的時候就覺得那藥的味道似曾相識,只不過直到今天我纔想起來,”
她的眼神冰涼冰涼的,映着晚霞就像映着多年前展落英的那一襲紅衣,紅霜閣閣主拿着琉璃藥瓶在她鼻前晃過的景象又一次浮現眼前,
“我曾在紅霜閣中聞過那個味道,絕不會有錯的。”
阿澤瞬間縮緊瞳孔,手中佩劍都被他捏出了響聲來,
“紅霜閣,果真是紅霜閣!”
夏拂衣詫異的盯着他,
“你們不知道?”
阿澤冷笑一聲,聲音幾乎扭曲,
“我們只知道那是長孫晴照找來的毒,名叫黃粱一夢,卻不知道這毒是出自紅霜閣中,我們也曾暗中查訪過整個江湖,他們卻說這毒是曾經的西域聖手任秋霜製出來的,可誰都知道任秋霜早就死在天機門紅霜閣閣主手中了,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追查了這麼多年,卻一直都沒能得到任何有關解藥的消息,卻原來,我們根本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
阿澤幾乎要咬碎一口牙,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逼出那個深惡痛絕的名字,
“長孫晴照!”
夏拂衣緊了緊手中龍淵,對阿澤道,
“我今晚就上路,大概能在半月內趕到縹緲山,我去把解藥給他拿過來。”
夏姑娘一向都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話剛落音便擡腳要走,驚得阿澤憤怒都顧不上了,立刻伸手攔住了她,哭笑不得的道,
“姑奶奶,您這都要被封后了,要在這時候突然跑路,陛下非得殺了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