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一時的怔楞,隨後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目光冰冷而危險,
可聲音卻還是帶着笑的,
“沈小姐對我的聲音倒是十分熟悉?”
沈翩躚一聲冷笑,卻不再言語。
甯浩宇轉身坐到椅子上雙腿交疊,動作甚至可以稱得上優雅,
“既然知道是我,沈小姐也應該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吧?”
“什麼原因?綁架我的原因麼?”
沈翩躚語氣裡的尖銳嘲諷絲毫不加掩飾,像是含着刀子,
“堂堂明珠傳媒的總裁,寧氏家族的掌權者,居然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綁架一個十八線小明星,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爲什麼會知道原因?”
“尖牙利齒。”
甯浩宇並不動怒,只淡淡說了一句,
“盛世的下一任一姐又怎麼會是十八線小明星?何況除此之外,你不還是沈家的二小姐嗎?”
沈翩躚不說話,甯浩宇也不在意,隨後他的眼睛漸漸沉下來,語調輕緩而冰冷,
“說實話我也不想做這樣的事情,可是沈小姐你實在是太危險。無論是你所知道的事,還是你所表現出來的態度,“
“都讓我覺得非常危險。”
“所以?”
“所以,我不是來拷問你知道些什麼爲什麼會知道,而是來勸告你,”
甯浩宇的聲線漸漸壓低逼成一線危險的涼意,
“無論你知道什麼爲什麼會知道,都應該畢竟你的嘴,然後離寧家越遠越好。”
沉默片刻,沈翩躚冷笑道,
“這不是勸告,而是警告吧?”隨後她朝甯浩宇看來,因溼潤而更加烏黑的眉不屑挑起,即使蒙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其中尖刻的挑釁之意,
“可是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了,寧總以爲自己手中有什麼籌碼,可以讓我閉嘴?”
“我沒有任何籌碼,”甯浩宇淡淡道,“可直到現在,你不也什麼都沒說嗎?”
沈翩躚沉默下來。
甯浩宇盯着她烏黑的眉毛和蒙着黑布的眼睛,突然想起在片場第一次看到她時那滴鮮紅的淚痣,竟莫名覺得那截布料應該往上一些,把那一點痣露出來。
“你分明什麼都知道,爲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呢?”
甯浩宇沒有等她回答,顧自道,
“第一,你沒有立場。無論你和夏雲端是怎麼認識的,至少據我所知,明面上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們相識,所以你沒有任何立場和理由來爲一個陌生人說話。”
“第二,你沒有證據。這一起車禍早就被當做意外事故處理,甚至連案子都沒有成立,所以沒有翻案之說,而如果你想要揭開這件事,手上必須要有鐵證,”說到這裡他輕笑了下,問她,
“你有嗎?”
沈翩躚慢慢咬住了牙。
“第三,”甯浩宇繼續說,他的目光在此刻莫名變得遙遠而冷淡,
“寧氏集團甯浩宇與其夫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婚後更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一直被上流圈子傳爲佳話。夏雲端死後,寧總大病一場臥牀兩月不能接受事實,這是衆人皆知的事。”
他慢慢直起身子,盯住沈翩躚的眼睛,嗓音帶笑,
“你若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是我殺了夏雲端,別人是會立刻相信你將我繩之以法,還是會笑着罵你是瘋子呢?”
室內沉默無聲,少女的呼吸卻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在男人冷淡的凝視中,她緊咬的下脣,慢慢崩出一道猩紅的血線。
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