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分道揚鑣
劉來福處理事務是一把好手,不僅幫忙解決了連夏眼下最頭疼的,和媒體的潛在矛盾,還給連夏聯繫安排產後復出的新戲以及各種活動。
事實上,原本徐妙珍也爲連夏安排了一系列的產後復出活動,但是很籠統,沒有劉來福細緻直觀。
連夏不是傻子,她可以感受到這位劉大經紀人的細心和誠意,對方是真誠的,迫切地想要擠掉徐妙珍上位,這位劉大經紀人,和唐琪鬧掰了以後,已經好久沒有帶過藝人了,他現在在公司負責給剛拿到證的經紀人培訓,好多藝人向他自薦,不過他都看不上。
如今看來,或許從頭到尾,劉來福的目標就是連夏。
連夏知道自己在動搖,一個已經好久不管事兒,不露面,手下藝人衆多的經紀人,和一個專屬經紀人,在兩者業務水平相當的情況下,傻子都知道選擇哪個。
可是連夏還是猶豫了,於是她給徐妙珍打了一個電話。
“喂,妙珍,我是連夏,你現在在哪兒呢?”
電話那邊,徐妙珍的口氣並不好,她似乎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兒,對連夏語氣有些不耐煩,“在廣州呢,有什麼事兒嗎?”
“沒什麼事兒,沒事兒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連夏雖然心下不快,但還是調侃道。
沒有想到電話那邊,徐妙珍卻再次冒火,“你有病啊,閒得你啊!”
連夏這個時候也不高興了,這人神經病是吧,“是啊,我是挺閒的,我多閒纔會給你打電話,然後讓你嗆白我,我沒別的事情,就是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北京,看樣子你是不打算回來了,就這樣吧!”
平生第一次,連夏在沒有任何結束語的情況下,用非常惡劣的語氣扣了徐妙珍的電話。
不過就是這樣,連夏還是不解氣,她氣呼呼的盯着自己的手機,心道徐妙珍最好十分鐘之內打過電話來,要不然,要不然……
哼哼哼!
可是十分鐘後,連夏沒有等到迫切想要聽到的電話,二十分鐘後,也沒有……
連夏等了一天,徐妙珍始終沒有打過來一個電話向她解釋,連夏突然有些心涼。
這個就是她的朋友?她曾經並肩作戰的夥伴?
電話裡無緣無故罵自己有病,然後拒不道歉?
這還是當年那個因爲自己在劇組吃了一點小虧,就擼袖子要和對方幹仗的徐妙珍嗎?
連夏有些惆悵。
第二天,連夏哄孩子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打電話的人是徐妙珍。
幾經猶豫,連夏接通了電話,保姆抱過連夏懷裡的孩子,小糰子咿咿呀呀,手一個勁兒伸向母親,似乎很不樂意別人抱他。
電話那邊,徐妙珍似乎非常疲憊,“連夏,很抱歉。”
只是這麼一句,連夏就原諒了徐妙珍,她握着手機,剛想說什麼,卻猛然聽到保姆懷裡兒子撕心裂肺地哭聲,眉心突突地,也想不起來要對徐妙珍說什麼了,只是不斷地重複一句話,“沒事兒,沒事兒。”
連夏心掛兒子,這會兒什麼都不記得了。
孩子大於天,和徐妙珍那點不快早不知道丟哪裡去了,連夏此時只想趕緊扣上電話哄兒子。
“你哪兒很忙?我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是你兒子?”徐妙珍似乎沒掛電話的意思。
可是連夏這邊等不及了,“妙珍啊,我兒子哭了,我得哄孩子,我先掛上電話了,挺會兒再給你打過去。”
手機那邊,徐妙珍似乎停頓了一會兒,隨後說道:“好啊,我等你。”
連夏哪有那個美國心情品味徐妙珍此刻的語氣,聽懂啊徐妙珍說“好”,迫不及待掛上了電話,然後從牀頭抽了一張溼巾,擦乾淨手,然後伸手,從保姆懷裡接過哭泣的兒子,“乖啊,乖啊,小猴子不哭啊,不哭啊——”
好不容易哄睡了兒子,連夏再給徐妙珍打過去電話,徐妙珍的電話卻是關機了。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連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扣上電話,躺在牀上開始睡覺。
徐妙珍出現時,是連夏打算出院的前一天,她要做一個月的月子,但是卻不能在醫院做完一個月的月子,要知道現在又有媒體蠢蠢欲動,好多媒體都守在醫院門口,沒有拍到連夏生孩子的照片,至少要拍一張連夏出月子的照片。
爲了孩子的**,連夏要挪地方,坐月子的地點從醫院改到家裡。
臨近十月,窗外天黑乎乎的,因爲外面正在下雨。才四點多鐘,天空已經全黑了,連夏懷裡的小猴子有些躁動不安,小孩子對雷聲還是很敏感的,連夏心疼兒子,一直抱着他。
徐妙珍推門進來的時候,連夏已經把兒子哄睡了,而巫光熙坐在連夏牀頭,給妻子按摩肩膀,連夏坐月子期間不能洗澡不能洗頭,巫光熙也不嫌棄連夏身上的味道,兩個人靠的很近,連夏時不時會擡頭,問巫光熙胳膊酸沒酸,要不要休息一下。
俊男美女的畫面,相當溫馨,所謂美女就是,哪怕只是素面朝天,也能入畫。
徐妙珍一直都知道,這對夫妻很恩愛,兩人戀愛的時候,沒少瞎她的眼,但這是徐妙珍第一次發現,兩個人是如此的契合,好像沒有什麼能將他們分開,死亡也不可以。
徐妙珍鼻子有點酸,這是她很多次憧憬的畫面,如今乍一看到真人版本,對她的衝擊不可不大。
“咚咚咚——”徐妙珍輕輕叩響了房門,連夏和巫光熙擡起頭,看到徐妙珍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地展現出驚訝。
徐妙珍笑了笑,“我回來了。”
連夏和巫光熙面面相覷,巫光熙尚且淡定,連夏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原本是最爲親密無間的“戰友”,但是在經過一系列的事情後,連夏發現兩人的距離,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如今看來,竟然有幾分陌生。
連夏點點頭,沒問徐妙珍來幹什麼,徐妙珍看着連夏,又看了看巫光熙,“方便嗎,我有些事想對連夏說。”
巫光熙涵養很好的笑了,起身,“你們先談,我去外面找找大夫,商量一下明天的出院方案。”
巫光熙迴避後,徐妙珍臉上剛纔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來,她神色複雜地看着連夏,然後開口拋下一枚炸彈:“我懷孕了。”
連夏:(⊙o⊙)!
徐妙珍似乎還嫌這枚炸彈不夠,又拋下了另一枚:
“我要結婚了!”
“發,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夏覺得自己舌頭都打捲了,上一次連夏這麼驚訝,還是唐琪從窈窕美女變成滿臉橫肉一臉青春痘的超級大肥婆。
不,連唐琪那一次給連夏的震撼,也沒有這一刻來得猛烈。
連夏甚至覺得,即使聽到第二天是世界末日,她的震驚程度,也就現在這樣了。
她甚至忘記問新郎官是誰。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徐妙珍看着連夏,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們是朋友,但是我無法抑制自己對好朋友產生嫉妒心理,你長得漂亮,男朋友是高富帥,有疼愛自己的公婆,有自己爲之拼搏的事業,現在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寶寶,有時候我覺得老天特別不公平,爲什麼我要過得那麼辛苦,爲什麼有些人生來就高人一等。”
徐妙珍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苦澀。
連夏沒有指責好友,也沒有口出惡言,老實說,這一刻她心情很複雜,因爲她也覺得自己很幸運,老天對她很偏愛。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連夏忍不住再次追問,徐妙珍的反應實在是太反常了,這件事是莫名其妙。
“前段時間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孩子是竇嶽的,這個孩子來的很突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老實說我一丁點做媽媽的想法都沒有,我還沒有準備好……”徐妙珍表情蒼白地說道。
“然後呢?”連夏聲音喑啞地問道。
“竇嶽說,他也沒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我心裡一橫,就去醫院將這個孩子打掉了,當時我已經懷孕三個多月,醫生說孩子是個女孩,之後我一直在廣東調養身體,你生孩子的時候我不在,坐小月子的這一個月,都是竇嶽在照顧我,我很感激他,他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
連夏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已經被這一系列的變化驚呆了,停頓半晌,她才聽到自己乾巴巴地說:“恭喜你。”
恭喜什麼啊,恭喜你流了孩子,還是恭喜你結婚?
“你知道我們合同快要到期的事情嗎?”
徐妙珍突然話題一轉,從私事兒跳到了公事上,連夏一愣,搖頭,她都不記得曾經和徐妙珍簽過合同的事情,事實上她們真的簽過一份合同,不過那份合同漏洞百出,或許連法律效益都沒有,因爲那份合同,不過就是一份很普通的方案,還是連夏和徐妙珍兩人擬定的。
“就猜你會忘記。”徐妙珍笑了,然後看着連夏,“夏夏,合約到期後,我恐怕不能繼續做你的經紀人了。”
“爲,爲什麼?!”連夏驚詫地看着徐妙珍。
徐妙珍搖頭,“因爲我結婚了,一個有家庭的,且伴侶是藝人的經紀人,是不適合在和另一位,比自己伴侶更加有名的藝人合作的,老實說,隨着你越來越有名,我已經感覺到力不從心,我英語說得還沒你利索,夏夏,我會耽誤你的。”
說到這裡,徐妙珍眼睛有些熱,曾經過往的畫面再次浮現在她腦海中,她是經紀公司一個經紀人助理,而對方只是一個住在地下室爲生存掙扎的小龍套,她們一起擠公交,一起吐槽佔便宜的鹹豬手,一起咒罵低廉的薪酬,一起分吃十塊錢一碗的全素米線……
“好幾次我發現,我已經跟不上你騰飛的節奏,而你也越來越不需要我,我起到的只是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而不是一個必需品,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我想,我應該是不適合當你的經紀人了。”徐妙珍說完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釋然地笑容,“所以,到此爲止吧。”
連夏聽了這番話,低下頭,“你想好了?”聲音有些嘶啞。
“是的,就這樣吧。”徐妙珍露出釋然地笑容,哪怕心中有更多的不捨,此時她去意已決。
連夏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徐妙珍,你可真是蠢透了……”
明明是擔心拿出過多時間處理自己這個大牌藝人而耽誤了男友竇嶽的“正事兒”,卻將理由說的如此的冠冕堂皇,什麼耽誤自己的發展,什麼跟不上自己的節奏,統統都是藉口。
當年她離開柏青的時候已經是有一定知名度的“謝女郎”,而那個時候的徐妙珍只是一個毫無經驗的菜鳥經紀人,那個時候她怎麼不怕耽誤自己,將自己推給別人呢?
現在說什麼不適合,不覺得太假了嗎?
歸根結底,還是因爲男人吧。
想到這裡,連夏閉上眼睛,非常疲倦地說道,“妙珍,既然如此,好聚好散吧,那個竇嶽……”想了想,連夏又將即將說出來的話吞了進去。
被愛情衝昏頭的傻女人,因爲男人的一句話,連孩子都打了,又怎麼會聽得進去別人的勸呢?
“算了,事已至此,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雖然解除合同關係,但是我們還是朋友,作爲朋友,我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