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你確實很可愛。”穆城烽又笑了笑，說話的聲音比剛纔要大了些，握着匕首的手，輕輕一轉，匕首跟着一轉。
血液，像是失去閥門的水龍頭，一股浪地涌了出來。
心臟很痛，可再痛，也比不上心上的痛。
“這麼多年，你變得面目可憎。”穆城烽一邊笑一邊化身劊子手，匕首在他手上彷彿一支筆，不停地轉。
原本穆雨希完整的身體，被他狠狠地搗出了一個一個洞。
“我也變得面目可憎。”穆城烽見她臉上已經沒有血色，蒼白得像是電影裡的鬼。
將匕首拔出來，帶出了一堆血，穆城烽將匕首扔在一旁，摟住了穆雨希。
“我們是一樣的。”穆城烽看着浪漫的桃花林，覺得無比放鬆。
是他記事起的人生中，最輕鬆的一刻了。
“哥……”穆雨希的氣息很淺薄，“如果有來生……”
她期盼的看着他。
穆城烽寵溺地看着她，擡起手吃力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認識你。”
眼中的期盼突然熄滅，雙眸黯淡。
穆雨希無力地笑了，“如果有來生，我想只做你妹妹。”
“那我就不要妹妹。”他永遠都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不管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無論多少輩子，他都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牽連。
穆雨希動了動手指，想要牽他的手，可她沒有力氣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經流盡，身體很冷，即使是靠在哥哥身上也在發冷。
今天出門前，她經過哥哥的臥室房門前時，突然一個踉蹌，她還納悶她穿着平底鞋想來連走路都很謹慎的人怎麼會突然平地摔。
原來，是有禍將至。
彌天大禍。
一個讓她丟了性命，失去了所有機會的禍。
是禍也是福。
穆雨希知道，她死了，穆城烽一定會感覺到解脫。她本以爲，她會一直心痛到她血液流盡、徹底死亡的那一刻。
卻不想，原來她也覺得這個結局是解脫。
真是輕鬆……她死在了哥哥懷裡，和哥哥死在一起。
這是最後的幸福了吧。
穆雨希睜着眼，用僅剩下不多的力氣看着穆城烽的側顏。
神啊，求求你，下輩子仍然讓我當哥哥的妹妹吧，這一次是親妹妹，是他喜歡的單純可愛的妹妹。
她不想再要別的了，她只想要哥哥。
……
穆雨希死了。
死在穆城烽的懷裡。
徹底死了。
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直看着穆城烽，眼中是萬丈柔情蜜意。
感覺到穆雨希沒有生命之後，穆城烽也在安靜地等待死亡。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死，在他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聽到了天使的聲音。
………………
蘇小圖緊緊抱着顧墨琛，小臉埋在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身。
身後，是穆雨希的屍體。
“等穆城烽醒過來再處理。”顧墨琛冷靜地吩咐之後，將蘇小圖抱走。
走出了停屍間，他將人放下，“既然怕，爲什麼要跟過來？”
蘇小圖緊緊抓着他的衣服，“我只是跟着你而已。”
顧墨琛失笑，“分明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