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深就像一個小跟班一樣跟在鍾譯年的身後,跟着他進了克里組的老巢。門口還圍着一羣人,用一雙雙肆無忌憚的眼神盯着他們看。
“沒想到鍾老闆也有需要求到我們頭上的一天啊。”有個頭頂還文着刺青的男人出來接待了他們,言語裡面沒有一點兒恭敬的意思。黎深深把皮箱放到了他們面前,打開查驗了之後,男人好奇地問,“這個約翰•林跟鍾老闆是有什麼關係嗎?竟然還能讓你出馬。鍾老闆還真的捨得錢啊。”
鍾譯年神色不動,“既然我沒有損害到你們的利益,我跟那人是什麼關係,就不需要跟您報備了吧?我相信克里組還是有這麼一點兒的修養的。”
男人倒是沒有追問下去了。他在前面帶路,引他們走到了一個陰暗的地下室,牆上的石灰部分被腐蝕了,還有在滴水的聲音。聽到了腳步聲,裡面響起了一陣唔唔的聲音,顯然是被捂住了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的環境,沒由來地讓人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種潮溼腐爛的味道,也讓人想要作嘔。黎深深心裡覺得膈應得慌,但是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鐘譯年,那顆浮沉的心終於安定了一些,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鍾譯年的態度,的確很能讓人信任。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卻給人一種“只要跟着他,一定會沒事”的感覺。
看到來了兩個陌生人,林永勝臉上的警惕更濃了,他可不覺得,自己有認識過這麼兩個人,這個時候出現的,多半是不懷好意的。
克里組的男人踢了踢林永勝,說:“有人出大價錢想要跟你聊聊天,你也千萬別讓我們的顧客失望纔是。”然後將林永勝嘴裡的抹布取了下來,留了一個人看着裡面的情況,自己先走出去了。
“你們……是誰……”林永勝的聲音沙啞,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喝水了,他奄奄一息地盯着他們看,眼裡偶爾還閃過了一絲精光。
在看到林永勝的時候,黎深深就認出他來了。這個男人,以前也經常出現在她爸爸媽媽的身邊,對她也總是一副非常可親的叔叔的樣子。但是在爸爸媽媽去世之後,她就沒有見過這個人了。當時的黎深深沉浸在了自己的悲慟之中,怎麼可能注意到這麼一點兒區別呢?更後來,黎南海接管了黎氏企業,更多曾經都對她非常好的人也都不見了,黎深深自然注意不到一個林永勝。沒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個關鍵。
好在,林永勝沒有把變裝後的黎深深跟以前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聯繫在一起。
“想活着走出去嗎?”鍾譯年也不跟他廢話。
林永勝的眼中冒出了亮光,但是他骨子裡的那份精明還是沒有變的,“你們想要從我這裡拿到什麼?”
知道了鍾譯年他們的目的,林永勝也就有了自己的籌碼,有了籌碼,還擔心自己不能好好活下去嗎?
鍾譯年冷笑了一聲,“我奉勸你,最好還是收了那些小心思,救你當然是能做到的,但是如果你讓我不高興了,你以爲我不會把你給弄回克里組來嗎?”
在鍾譯年的逼視下,林永勝很快就明白,他沒有在跟自己開玩笑。而且在克里組的日子,簡直就是人生中的地獄,
可惜他拿不出錢來賠他們,否則他這種人,當然是要讓自己在第一時間周全的,現在有了這麼一個機會,他絕對不能錯過!
“救我出去,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包括當年爲什麼你一個人沒有上飛機,而你的老闆卻在飛機失事中去世?”
林永勝霍然擡頭,嘴脣哆嗦着,像是回憶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的目光先是在定在鍾譯年身上,似乎想要知道,他跟那件事有什麼聯繫,然後,他的眼神又轉向了黎深深,然後終於確定了什麼。
“我知道了,你就是黎深深對不對?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不提起這件事,我還真的忘記了……深深啊,你也別怪你的林叔叔,我對你怎麼樣,那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快把我救出去,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黎深深冷冷地看着林永勝,“我改主意了,就算你不出去,在克里組的酷刑下,還是會把你知道的說出來的吧?那就這樣好了。”
林永勝的行爲,真的噁心到她了,還想跟她拉關係?他真的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麼?當她現在還是多年前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嗎?
林永勝的臉都扭曲了,看來在克里組的經歷,的確已經把他嚇壞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馬上去死,但是讓他自殺,林永勝這樣的人是沒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深深,別,別,你們救救我吧,我什麼都願意說!真的!”
“是麼?那麼現在就告訴我,怎麼樣?”
林永勝的眼神躲閃了起來,“現在就說,萬一你們不願意帶我出去了怎麼辦?”
“去把你的老大叫過來,就說我們願意花錢加重一點他的刑罰。”黎深深扭頭對克里組的人說。
那人正要離開,林永勝馬上就叫了起來,“不不不,別去,我說,我什麼都說。”他現在是明白了,他試圖用溫情牌的招數是沒有用的,黎深深未必會比克里組的人溫柔多少,但是他卻不得不把籌碼壓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
“我說了之後,你們真的會帶我出去嗎?”
“如果你再廢話的話,我會讓克里組的人過來。”
林永勝只好說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我是偶然聽見了黎南海在跟別人聊天,說是老闆的那趟飛機,肯定是回不來的。我就沒有上飛機,然後找到了黎南海,要了他一大筆錢,來到了紐約。我就知道這些,你們快帶我離開吧。”
鍾譯年看了黎深深一眼說:“我們走吧,反正他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等等,你們不能就這麼離開,我還知道飛機失事的事情是誰做的!”
鍾譯年回頭挑了挑眉,“不是說你已經說出了所有你知道的事情了麼?你倒是說說是誰,如果是僞造的,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的嗎?”林永勝也不敢把真正的底牌揭開,因爲他真的擔心如果自己沒有了利用價值,這兩個人就會一走了之。
鍾譯年對克里組的人說:“我想要帶走這個人,他欠了你們多少錢,你們老大想要多少,我們都可以談。”
克里組的人點點頭,過去跟克里組的負責
人商量去了。
林永勝鬆了一口氣,勉強覺得自己的小命有了保障,“我聽到了修斯的名字。”
“修斯?爸爸怎麼可能會跟這樣的人扯上關係?”黎深深不敢置信地問。修斯的大名,就連黎深深都聽說過,修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集團,從意大利黑@shou@黨發展起來,到現在已經全面洗白,生意遍佈全世界,但是暗地裡的勢力依舊不可小覷。如果說,他們想要僞造一次飛機失事,那是相當容易的事情,但是爲什麼要費盡心思對付一個小小的黎氏企業呢?或許這也根本算不了對付,因爲在這之後,黎氏企業照樣生存得好好的。
林永勝深吸了一口氣,“你問我,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應該去找你的那個好叔叔吧!”
黎深深壓下翻騰的情緒,跟鍾譯年對視了一眼,離開了地下室。林永勝還在他們身後不甘心地狂吼着,“喂!你們說過要帶我出去的!”
不過他們倒也沒有食言,鍾譯年是真的跟克里組的人談帶走林永勝的價格了。或許林永勝的確已經說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但是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的,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林永勝就是指證黎南海的最佳人選。
或許是看出了鍾譯年他們對林永勝非常感興趣,克里組的負責人直接跟他獅子大開口了。當然,鍾譯年這種馳騁商場的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地被他們得逞,雙方交涉了好長時間,才定下了最後的價格,依舊是一個讓黎深深觸目驚心的一個數字。
這還是出於克里組的人知道,那些貨已經拿不回來了,他們留着林永勝,也只是想好好折磨而已,現在有了冤大頭,只能想方設法地坑一筆。
出了克里組的地盤之後,黎深深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呆在裡面,真的需要人的神經時刻緊繃着,“謝謝鍾大哥,這筆錢,我可以分期付款的吧?”
鍾譯年自然沒有想過要從黎深深這裡把錢拿回來的,見她提起了這件事,暗自有些後悔,早知道不應該讓她過來的,但是另外一方面呢,他又知道黎深深倔強的脾氣,最後只能說,“嗯,不過我是不會收利息的。”
黎深深的眼睛彎了起來,“我知道啦,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如果沒有鍾譯年,就算鄧永其給她提供了線索,她也未必能夠如願見到林永勝,更別說在克里組的手下把人給“買”回來了。不得不說,這次她還是太過魯莽了,還好陳哥的考慮要比她周全很多。
“別跟我說謝。我這是合理投資,等你有一天成爲了影后,能夠給天娛帶來的利益,也同樣是相當可觀的。”
“我也等待着那一天呢。”
林永勝被可立足的人給丟了出來,虎口脫險的他還沒來得及笑兩聲,就有兩個穿着西裝的保鏢把他架了起來,“你們要幹什麼?深深,快救救我!”
鍾譯年卻很放鬆地看着黎深深說:“這個人不是很安分,所以在你有用之前,我先幫你看着?”
“沒問題。”
“不行!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林永勝狂吼着,但別人就像沒有聽見一樣。而且他剛剛被放出來,哪有什麼力氣掙扎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