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裡忙了半天,莫陽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得找外人求救,於是他果斷地打電話給Kenvin,命令他在十五分鐘內帶着最豐盛美味的早餐出現在他的面前。
電話剛放下,莫陽看着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什麼情況?不是說不吃掛麪嗎?那此刻正瘋狂地喝着掛麪湯的女人是誰?
面已經吃光光了,湯也喝了一半,林之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地癱在椅子上,順便很應景地打了個飽嗝,超級響亮的。
莫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你不是說不吃掛麪嗎?”
林之哼唧了兩聲,開心地說道:“太餓了。突然覺得你這個大少爺做的面還不錯。本小姐就勉強給你賞個臉吧。”星眸眯成了兩個可愛漂亮的小月牙,她呲牙唸叨:“哎呀呀,不過你的手藝還是有待改進。鹽少了點,太淡了。下次繼續努力,我看好你哦。”
莫陽翻了個白眼,“還有下次?美的你。”
話畢,他上樓了。
林之看着他的背影,咕噥着,“那可說不定。”
吃飽喝足,林之開始思考一些有意義的問題,就好比如,昨天莫陽抽風對媒體說的那句話。
“林之,是我莫陽唯一的女人!”
啊她呸。
還是唯一的女人,這話誰相信?誰相信?反正她是不相信。
他這麼說,陸梨怎麼想?
哦對了,陸梨也挺倒黴的。想着法子爭取了這麼久,還是一句話打回了原形,名不正言不順,以後他們兩個要是在一起,又該是被人叫做偷情。
這世界真奇妙。
莫陽的正牌女友之位,世界上有多少像陸梨一樣的女人擠破腦袋想得到,可老天不公啊,偏偏讓她林之得到了。鬼知道她是有多麼的不情願啊。
算了,機關算計,吵也吵了,算計也算計了,她歇歇吧。他總有一天會厭惡她的。呵,她等着瞧。敢綁着她,有他受的。
莫陽回去睡個回籠覺,剛迷迷糊糊睡的半夢半醒,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
俊眉蹙起。是夢!是夢!繼續睡!
林之看着莫陽不停地往被窩裡面鑽,絕美的容顏難得這麼單純可愛,她奸笑一聲,從背後掏出一把指甲剪。
莫陽,最討厭的聲音,就是指甲剪的聲音。
哎呀,本小姐很久沒有修指甲了。是時候該修修它們了。
坐在牀邊的地毯上,林之很細心地修起了手指甲。修完手指甲,再修腳趾甲。
莫陽覺得今天早上的夢是噩夢,怎麼會那麼吵?那種每一秒鐘都在挑戰他神經的聲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良久,他從牀上一躍而起,眼睛都還沒睜開,一臉懵逼地打了個滾,然後咚的一聲,妥妥地摔在了林之的身旁。
林之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說:“哇!好大一坨肉啊!”
莫陽撓撓凌亂的黑髮,迷糊地睜開眼睛,看清林之手裡的武器後,他咬牙切齒地怒吼:“林!之!你。。。”
話還沒說完,林之順手抄起牀上的枕頭,用力撲在男人的臉上,“你什麼你?你吃屎去吧你!”
說完,林之嘚瑟地火速起身,逃出了房間。
關上門。三秒後,門又被打開。
“略略略~~”
莫陽黑臉,看着林之嘚瑟的模樣,他有種衝動。
捏死她的衝動。
額。。。算了,不敢,不敢!捏死她,他該怎麼辦?
話說回來,他好久沒有欺負她了。
踢開枕頭,他大步向前一邁,拉開門,魔爪伸向小女人。
小女人臉色鉅變,慌亂地拔腿就跑。
還好她跑的快,林之才得意逃出生天。
來到劇組,導演跟她說今天要拍一場雨戲。
好。上吧。
雨戲不好拍,一場戲,足足花了一天的時間。
拍攝結束後,林之整個人臉色蒼白,渾身虛弱。說不出哪裡痛,就是不舒服。而且,小腹總是輕微地難受,總感覺裡頭有些烙鐵在火熱地烙着她。
本來是打算回莫宅休息的,但臨時接到一個商業宴會的邀請函。
盛裝出席,林之在那裡碰到了陸梨。
陸梨看她的臉色很不好,眼裡的嫉妒分明閃閃發光。
林之撇撇嘴,心想,這不怪我,誰知道莫陽是隻不按常理出牌的惡魔。
不過事已至此,林之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陸梨和莫陽的關係。
陸梨該不會也是莫陽的情婦吧?
當然,林之也沒這麼問,答案到底是不是對她而言也不是特別重要。
宴會現場,不少女人對林之指指點點,竊聲音說的不大不小,剛好能入她的耳朵。
“聽說了嗎?昨天莫神在衆媒體的面前說林之是他唯一的女人,你們信嗎?”
“這要看你們怎麼想了。這個唯一啊,未必是指肉體上的,男人就喜歡花言巧語。被林之那個小妖精迷惑了心智,心肝都被她給割去了。這個唯一,說不定就是隻她是他現在唯一的心上人,但肉體上的,那就。。。男人可不止下半身專一的種哦。指不定他在外面養了幾個小情婦。”
“有理。”
林之聽到後,臉色淡定地喝了一口紅酒。但紅色的液體進入味蕾,卻有種苦澀的味道。
她看了一眼在人羣中左右逢源的陸梨,突然覺得她曼妙的身姿甚是刺眼。
情婦!
原來她和陸梨是一樣的。
不對,應該是陸梨和她是一樣的。
所以,到底是誰的不幸?
陸梨。。。。。。
細細咀嚼這個名字,林之又忍不住自嘲一番。
她怎麼能和陸梨一樣呢?陸梨的地位,怎麼也會比她高的多。
呵~指不定陸梨就是未來的林太太,不是嗎?
林之向來不慎酒力,喝了一杯紅酒後腦袋就昏昏沉沉的。
拿着包包腳步虛浮地走出酒莊,林之在夜色裡碰見一個人。
男的,高中同學,大學時在林之的隔壁醫科大學就讀,年紀輕輕就已經在A市最有名的醫院當醫生。
林之和老同學打了招呼,站在乾枯的葡萄架下聊了幾句。
朦朧的燈光下,林之的臉色一直很蒼白虛弱。
老同學問:“你沒事吧?”
“沒事。”
“我看你臉色不對,要不我幫你檢查一下身體。”
“不用了。這裡也不是醫院,難不成你還能給我徒手診脈不成?我就是喝多了點酒。”
老同學不放心,“我車裡有醫藥箱,你跟我來,我幫你看看。”
拗不過老同學的關心,林之只得隨他去。
老同學從醫藥箱裡拿出聽診器,一會兒看看眼睛,一會兒看看喉嚨,一會兒還真診脈。
大概十分鐘後,他說了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他無比嚴肅地說道:“林之。。。你,懷孕了!”
林之眨眨眼睛,腦子瞬間短路,“啊。。。哈?懷懷。。。懷孕?”
細嫩的小手哆嗦了半天,她難以置信地笑說:“你。。。逗我呢吧。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懷孕?我跟你說老哥,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面,你不能一見面就跟我開這麼不好笑的玩笑,你這樣。。。太不厚道了。”
老同學皺眉,語氣甚是嚴肅,“林之,我是醫生,開玩笑的事我從來不做。經過我的初步診斷,你是懷孕了。不過你還得去醫院再確定一下。要不這樣吧,我現在帶你去趟醫院。畢竟我也不是婦科的,還是去檢查檢查比較穩妥。”
林之瞠目結舌,她望望天,望望地,然後結巴地問:“婦。。。婦科?”
“對。”
林之忙搖頭跟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去。我要回家。那個什麼。。。我走了,拜拜!”
幾乎是失魂落魄地上了自己的車,紅色的跑車呈S型飛了出去。
A市全球通大橋上,林之像灘爛泥似的無力地趴在欄杆上。下面就是冰冷的江水,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據說,這裡每年都會淹死很多人,而且這些被淹死的人都是會游泳的。
雙手掩面,林之的思緒是說不出的昏迷。頭髮也不知是被汗水,還是叫做淚水的東西打溼,她此時此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會懷孕呢?
是不是真的?
她和他一直有做保護措施啊。套套每次都有戴。印象中。。。shit,的確是有那麼幾次沒有帶。
可是,也就爲數不多的幾次而已,就這麼精準地中獎了嗎?
她不信!她纔不信呢!哪有這麼巧的事?指不定那個老同學是庸醫。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林之蹬掉鞋子,看着空無一人的大橋。
這麼晚了,連輛車子都沒有,她是有多孤單啊。
寒風呼嘯,燈光冷黃。在孤獨的光影中,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自己。
儘管自己安慰自己不可能,但是理智告訴她,這可能真的是事實。
一個月來,她的身體狀況是那麼的奇怪,嗜睡,胃口不好,見到蛋,牛奶等食物就泛噁心,還有小肚腩起來了。
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輕問:“真的不是小肚腩嗎?”
手機響了,林之拿起了一看,莫陽!
臉色冷漠地掛掉電話,她看了一眼青黑色的天空,脣畔揚起一抹淒涼的弧度。
該怎麼辦?
避孕棒,一條槓槓表示沒中獎,兩條槓槓表示中了大獎。林之很不幸,中大獎了。
所以,擺在她面前的只有一個選擇:殺了TA.
林之成長在一個單親家庭,她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夠回來,然後和媽媽一起,三個人手牽手去參加校園親子活動。
可是,這個夢想一直是夢想,直到成人,也沒能實現過。
在單親家庭成長的孩子有多痛苦,林之擁有絕對的發言權。她深知,自己不能讓自己的下一代也成長在單親家庭當中,那是一種不幸。
她和莫陽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所以,這個孩子,她不能留。
公司,林之將所有的工作人員打發出自己的休息室,叫來經紀人。
“蘇珊,明天幫我約一個私人醫生,婦科的。”
“怎麼了寶貝兒?你身體不舒服嗎?”
林之臉色清冷,雙目虛無。“蘇珊,答應我,這件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允姐。”
蘇珊一聽,大事啊!忙嚴肅地點點頭,“嗯。你說。”
默了一會兒,她風輕雲淡地說:“蘇珊,我懷孕了。”
蘇珊震驚地長大嘴巴。“天。。。那你。。。。。。”
“蘇珊,我不能懷孕,所以,在這件事被任何發現之前,我必須打點我肚子裡的孩子。”
“什麼?”蘇珊捂住嘴巴,“你。。。那。。。莫陽他知道嗎?”
林之苦笑,“他要是知道,我現在還能好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嗎?”又淒涼地苦笑一聲,“也說不定。可能。。。他要是知道了,會比我還心急,他肯定會現在就帶我去醫院,然後。。。呵~~”
蘇珊由震驚轉向冷靜,“林之,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林之反問,“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蘇珊沉默。
“看吧,你也贊同我這麼做,不是嗎?我肚子裡的這個東西,註定是個孽種,留着對誰都是禍害。”
蘇珊動作還利落,當天就安排好了醫生。
夜晚,林之坐在梳妝檯前,頭髮凌亂,未施粉黛,小臉蒼白,目光空洞。
浴室門開了。莫陽在水霧濛濛中走了出來,帶着一絲骨子裡的妖嬈和慵懶。
他攔腰將她抱起,放在牀上,細細地吻着。
吻了一會兒,發現懷裡的小人兒如同殭屍般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了?”他嘶啞着嗓子問。
林之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然後虛弱無力地說:“我累了。”
說完,推開她,背對着莫陽睡了過去。
莫陽眼底滑過一絲心疼。她應該是工作太累了吧。
算了,今晚饒過她吧。
不過,在睡覺之前,他得去衝次冷水澡。
冬天衝冷水澡,這倒了讓林之小小吃驚了一下。
其實,按照他一貫霸道的做法,他完全可以不顧她的拒絕而霸王硬上弓,但他竟然沒有。
心有塊地方悄無聲息地塌陷了下去。
其實,他只要不生氣,其實對她挺好的。只要不那麼霸道一點,壓榨她的頻率不那麼頻繁一點,多理解她一點,那她就。。。不會想着逃離他。
夜深了。
莫陽鑽進被窩,從背後圈住她纖細的腰肢。
他有個習慣,就是很親暱地撫摸她的肚子。但是現在,隔着軟軟的睡衣布料,他沒有伸進去,而是很規矩地自然垂下。
清冽的男人氣息,均勻的呼吸起伏。
林之睜開眼睛,手蓋在莫陽的大手上,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摸一摸吧。
肚子裡的小朋友,爸爸摸過你哦。所以,等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要那麼悲傷。媽媽欠你的,等來世再還給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