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凝固了，一分，兩分，一秒，兩秒。
真正的讀秒如年。上一秒生，下一秒死，時間的輪迴，死去活來，無比的煎熬。
不知道應該祈禱時間過得快一點，還是應該祈禱時間過的慢一點，因爲誰都沒辦法保證，那產房的大門打開的時候，得到的將是怎樣的情況。
白米拿水給兩個人，白浩只是意思的溼了溼嘴脣，而封睿陽那邊完全沒有反應。
兩年多過去了，竟然又要再一次的經歷這種切膚之痛，老天爺的臉，變得未免太開了。
封睿陽擡頭看着手術燈，一顆不停的看着，生怕錯過了那熄滅的瞬間，但是卻有弄不準自己究竟是希望它滅掉，還是希望它一直亮着。
跟過去了足足三個小時，手術燈才突然熄滅，封睿陽身子驟然有了動作，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整個人衝了上去：“怎麼樣了？”
醫生不敢擡頭看封睿陽急切的雙眼，嘆了口氣，深深的鞠了一躬：“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可是……”
封睿陽的身子一震，一團氣卡在喉嚨處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這時候就看到護士推着牀位出來，一個殘忍的白色白單，覆蓋在牀上的人形上。
意思再明顯不過，足足三個小時的追逐戰，終究還是沒有阻止死神的腳步。
封睿陽站在那裡沒有動作，耳邊已經想起了一個震天的嘶吼。
“姐！”
白浩整個人撲道牀邊伸手一把扯下白單，淚水決堤彷彿失去依靠的幼獸只能依靠單純的嘶吼才能表達出心中的悲涼、驚恐。
躺在牀上的聶予菲，一張臉依舊是進去時的模樣，帶着消毒帽子，肅靜的過分。只是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生氣，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更沒有那一雙時而溫柔時而冷厲的鳳眼。
明明昨天還在談笑風生，打鬧鬥嘴的人，突然之間天人永隔。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準備。
“姐！你醒醒，你給我醒醒！你這個混蛋說好不會在離開了！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就是個惡毒心狠手辣的怪物！說話不算數還不承擔任何後果！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姐！”
一番話罵出來，白浩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用不太清晰的字眼乞求着：“我不罵了，求你回來好不好，我罵你這麼多，你應該站起來把我打一頓啊！我那麼混，沒有你哪行啊！”
封睿陽緩步走到聶予菲的穿牆，伸出手，觸碰到聶予菲已經變涼的身體指尖一顫，猛然收了回去，靜靜的看着，一張臉沒有表情，一雙眼睛卻翻滾着驚濤愛浪，彷彿一旦爆發，天地都要位置失色。
突然間，封睿陽忽然笑了，一如既往的深情溫柔，輕輕的爲聶予菲蓋好被子，轉身緩步離開。
“姐夫！你去哪兒！”白米反應過來抓住封睿陽，她清楚封睿陽對聶予菲的感情，這個時候若是讓封睿陽一個人獨自離開，弄不好會想不開！
聶予菲已經沒了，不能再讓這個家支離破碎了！
封睿陽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回頭對着白米輕笑，與平日裡的隨和溫柔一模一樣。
“回家啊，白浩真傻，還真的相信小菲出事了，這個丫頭啊最喜歡惡作劇了，我們都被耍了。她之前就說她想和雞湯了，我去給她燉，她睡起覺來誰都叫不醒的，但是隻要有食物的香味她整個人都能飄起來。”
白米頓時失聲，啞着嗓子哭道：“別這樣……姐她……”
封睿陽卻彷彿沒聽見一般，看了牀上的聶予菲一眼，轉過身真的要回家去燉雞湯，可是剛走了兩步，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姐夫！”
現場一瞬間的慌亂隨後恢復了秩序，封睿陽迅速被推上手術檯開始搶救，白浩看着一個搶救失敗又有另一個進去搶救的，哭得更兇了。
明明之前還是人間天堂，其樂融融，一夜之間卻全部墜入地獄，折磨不堪。
一切就好像玩笑一般，讓人不設防，讓人難以承受。
太平間內，白浩坐在停放聶予菲屍體的冰牀邊一動不動，就這樣呆愣愣的看着聶予菲。
白米急着忙完時候後過來看到白浩的模樣就是眼前一酸，淚水流了一臉，上前勸道：“哥，姐已經走了，你這樣子……姐也不想看到。”
白浩擡頭看了一眼白米，就着坐着的姿勢抱住白米的腰，臉埋進白米的肚子上，悶聲痛苦。
“你說怎麼說沒就沒了，跟當初一樣，原本活生生的一個人，上一秒還好好的，現在就躺在這裡一動不動了。”
白米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靜靜的聽着。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和爺爺就死了，一直都是姐一個人把我養大的，她這個人壞透了，心狠手辣相近各種辦法折磨我，甚至還說什麼看到我痛苦她就她痛快這樣過分的話。
但是每次我真的受到委屈的時候，她總是纔會送到第一個保護我爲我報仇，我生病了，受傷了，也是她徹夜不眠的在我牀邊照顧我。甚至之前我精神出現了問題，也是姐她挺着肚子去親自學習治療方法來開導我。”
這些白米都是看在眼裡的，就是因爲看在眼裡，所以纔會覺得無比的心酸。越是幸福，失去的時候就越是痛苦。
現在白米甚至有些慶幸自己人認識聶予菲的時間比較短，若是真的是跟白浩一樣跟聶予菲一起長大，現在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你猜更要振作大哥，你還要支撐這個家，你還有我，還有姐夫和小公主。小公主纔剛剛出生，已經……已經失去了媽媽，她的爸爸現在還沒有恢復意識，如果你在這樣下去……姐一定會十分心痛的。”
想到了剛剛出生的小公主，白浩擦乾了眼淚詢問道。
“小公主怎麼樣了？”從聶予菲突然停止呼吸心跳開始，所有人的目光級都在聶予菲的身上沒有離開過。
但是小公主纔剛剛出生，如果有什麼紕漏，那麼將會影響一輩
子。
小公主是聶予菲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唯一的血脈，白浩已經再一次失去了聶予菲，如論是除了什麼事情，他都一定要保護好小公主。
白米見這句話好用，忙點頭道：“小公主很健康，醫生都說很少也有孩子剛出生就有這麼好的狀態的，現在剛睡着，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白浩點了點頭，現在小公主的健康或許是最好的消息了。
白浩忙去育嬰師去看，不過牀位確實空的，白浩已經草木皆兵了，忙驚聲詢問：“小公主呢！”
忙有護士過來皆是：“您比擔心！有意爲昨天生產的媽媽見孩子孩子可憐抱去餵了，孩子的初乳十分重要，會影響一生的健康，現在能喝母乳對孩子一生都有益處。您要是擔心我這就帶你過去看看。”
白浩忙跟護士一起來到一間病房，還是兩人同住的哪一種。白浩一眼就認出來一個年輕的女人懷裡抱着吃奶的孩子就是他的外甥女。
白浩鬆了口氣，緩步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看到白浩愣了愣，隨後溫柔的笑了笑說道：“你是孩子的爸爸嗎？”
白浩搖了搖頭：“我是會孩子的舅舅。謝謝你了。”
嬰兒的初乳對於嬰兒的重要性白浩是知道的，這位媽媽也是剛剛生下孩子，願意去哺乳一個素未蒙面的孩子，就知道一定是一個善良的人。
女人搖了搖頭道：“不必謝我，這孩子也是可憐，我也是當媽媽的，自然不想看到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只能喝奶粉。”
想起聶予菲，白浩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將頭轉向一邊眨着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哭出來。
這時候小公主身子動了動，女人知道她喝飽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將孩子遞給白浩。
“這是你的外甥女，好好哄哄她吧。”
白浩伸手，在一旁護士的指導下抱起了小公主，這是他第一次抱這個孩子，感覺輕的要命，彷彿用點力就能夠捏扁一樣的脆弱。
隔着襁褓，依舊能夠感覺到其中的弱小。
“人都是從這麼大長起來的？”輕輕的看着，小公主的眼睛靈動而又漂亮，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其實五官都拿出來跟父母對比也不是很想，但是放在一起一看就十分的神似，十分奇怪。
女人笑了笑道：“對啊，你的外甥女還算重的呢，我家的小傢伙才四斤六兩，抱着都讓人心疼。”
女人的丈夫在一邊忍不住道：“說的就好像我苛待你是的，分明是你不吃東西，吃那麼點東西害的咱們兒子這麼輕。”
女人白了丈夫一眼：“孕婦不能吃太多東西更不能過分的補償營養你沒聽說過嗎？真想你媽那麼餵我，現在孩子胖的跟球一樣只會影響健康，這個你沒聽醫生說嘛？”
女人的丈夫聽了這話有些不甘心道：“我媽可是生了三個孩子的，能害了你？你就是聽醫生的，孩子纔會這麼小。哪有懷孕的多吃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