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尼羅河,輕輕的招喚”,剛剛與我一塊兒搞破壞的昊然,興奮的又蹦又跳的跳起了扭腰舞。
“秋夢寒,跟我一起跳扭腰舞”。昊然渾身都是節奏感。
“沒你那麼風騷,還尼羅河呢。”
“你說你那個大緒上司如果認出了你用雞蛋砸了他,會開除你嗎?”
“說不定會的,開除就開除唄,不求一世爲良人,但求義真過三春。”
“不求一世爲良人,但求義真過三春。”昊然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舉起了大拇指。
故道次遊,晚風輕輕的拂着,這是我的腳步第三次踏上了這座新開發的石頭城,眼看那座白玉石樓近在咫尺。這七橫八縱的石頭路,通向了四面八方,差不多已經鋪成了。
修路的工人還沒有收工,我不經意的在這些修路工程隊裡收尋着,我在尋找一個人,不知道這下能不能偶遇白潞潞了,他還在這兒修路了嗎?
“夢寒,看路啊,你找什麼?你喜歡這些修路工人啊?”昊然在一旁搖着我的手臂。
“我在找白潞潞,之前也是你們島上訓練營的人,白潞潞,你還記得他嗎?”
“嗯,白潞潞,經常與歐陽成成呆在一塊兒的那個白潞潞嗎?我很久沒有看見他們倆了。”
“是的呢,那天我在這兒遇見白潞潞了,他加入這修路工程隊裡面了,今天好像又不見他人了?”
“哦,這路都差不多修成了,可能離開了唄。”
“是嘛。”
我不知道白潞潞又飄到哪兒去了,不知道他是臣服這路了?這是臣服於他的畫了?還是兩者兼顧着?
這修路一天工作時間這麼漫長的,石頭都那麼沉重的,一天忙碌十來個小時下來,體內的氣都只剩下半口了,只怕把他畫畫的靈感,把他身上的靈氣全就抹掉了,人啊,拿這一身的肉與骨頭與現實比拼,不被那些“神鬼魔仙”吃掉纔怪呢。
有時候想來想去,做個五感無感,六覺不通的人也不錯,像木頭般怎麼刺激都沒反應的,反倒更適應這個凡塵俗世的。
那樣他就可以去“明月街”旁擺個烤爐,面對人潮人涌,賣個烤羊肉串什麼的,不比修路輕鬆多了?我深知這也是行不通的,因爲我與他有一點點相似的,這對於一個觸覺,味覺,視覺,聽覺,嗅覺等等皆通的人,做小買賣這條路的確不太好走的,人家在人羣中的噪音聲中十八九個小時都不會覺得累,反倒越來越來興奮,你呆上幾個小時,在聲光熱各種刺激中就受不了,拿什麼跟人家拼?白潞潞應該也是知道的。
可是仔細想來,五感無感,六覺不通的人,除了有一部分是天生的,有大部分人可能是被父母打罵教訓而成的。
有句成語怎麼說來着?叫“呆若木雞”,天下無敵,任你風聲,雨聲,罵聲,笑聲等等對一切外在刺激都沒有感覺的,難怪?這是強者訓練哦。
還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的?叫“傻人有傻福”。這些“傻人”們也是一樣的,任你作他,罵他,說他,他們也是對一切無感的,所以在不覺不知中獲得了更多。
再往深裡思考着,這“木雞”們,“傻人”們,不正像是機器人嗎?機器人也是你打它沒反應,罵它沒反應,任你風聲,雨聲,笑聲等等,對外界一切刺激都沒反應的,機器人工作能力就更牛逼了,它們一天工作二十小時都不覺得累,就算是“木雞”也不是它們對手了。
至於傻人的福,他們都五感無感,六覺不通了,能感受到幸福嗎?哦,懂了,所以外界的“大神”們這纔給衆生們定下了一個成功的標準,定下了一個幸福的標準,他告訴“衆生”們,只要達到某種標準就是成功的,只要達到某種標準就是幸福的,於是乎,衆生們拼其一生,起早貪黑,埋頭苦行着,只爲了聽到別人對他說一聲:“你成功了”,“你好幸福啊”。
連自己的幸福的標準都要別人來定的,因爲自己是沒有知覺的,我特麼這種福不要也罷。
這樣說來,還是覺得五感有感,六覺有通比較好些,只是對外界刺激太多感罷了,可這幸福感是實實在在自己感覺到的啊,總比當個”活死人“人要好。
要應對外界刺激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可以訓練自己的理性思維,感性的人需要理性來平衡,把感性與理性平衡好了,這樣就能更好的應對外界的刺激了,儘管這條感性與理性平衡之路也好難走,我都走了這麼些年了,感覺就像是蝸牛在人間漫步,需要應對外界各種干擾,誘惑,還要應對“鬼怪”們的擋道。
用理性來平衡感性之路,這是一條是與自己的軟弱作鬥爭,與妖魔鬼怪們鬥智鬥勇之路,果真是薥道難啊。
如果不想被訓練成無知無覺“木雞”,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行了。
真心的祈禱白潞潞不要向現實的無覺的“木頭”們投降了,能活出個人的樣子來。
我高昂着頭顱,凝望着這座亮閃閃的大樓,後面還有一棟棟比較低矮大理石建築物,它就像一隻高傲的白鶴挺立在建築羣中的正中央,晚風振盪着大院裡的白蒲葦,這是一個晶瑩剔透的世界。
一陣車鳴聲,一輛黑色小車從我們身邊駛過。
“夢寒,我們快進去,我爸回來了。”
昊然連忙牽着我的手,往白玉石樓旁邊的那座花崗大理石建築走去。
“昊然,你臭小子,給我站住。”
“爸。”昊然一邊喊着一邊躲在了我的身後。
我緩緩的回頭一望,目光不自覺的停留了在了眼前這位氣宇不凡中年男人身上了,他像是從遙遠的時代走來,金戈鐵馬,戎馬半生,煉就了一副金剛不壞之身,他是佛還是魔?我凡眼難辨,只是像是看到一陣光電,從我心間劃過,讓我有點驚慌失措。
他轉身從一棵大樹邊折了一條樹枝,往躲在我身後昊然撲了過去。
“你臭小子,你給我站出來,居然還躲在人家小姑娘身後,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爸,爸,收住,收住,你聽我說啊。”
“我讓你去監督裝修工程,跟師傅學點東西,你倒好,又跑出去了,你這腦子裡盡裝一些兒女情長之事,就沒有其它的了嗎?真是氣死我了。”
“爸,我有在監督的,只是下午纔出去一會兒,這下就被你撞見了。”
只見他們倆父子圍着大院子裡追趕着,我捂着嘴,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明天如果看見你還在外面到處閒蕩,就把你身上的卡全都沒收了,氣死我了。”
說着,扔下了手中的樹條,用雙手整了整他的西裝,把目光投向了站在白蒲葦旁邊的我。
伸出了雙手:“你好,小姑娘。”
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猶豫着伸出自己的手:“您,您好。”
他似蓮上含笑的無盡婆娑,像是來渡我走出冰山火海的神父,他就是我魂夢了半身,心中念念不忘的最理想的父親的形象,不管他是佛還是魔?
他轉過身,一拳捶在了昊然的胸前。
“臭小子,今天放過你,明天給我乖乖呆在酒樓裡,哪兒也不許去。”
“知道了,爸。”
他臉上露出了嚴肅的笑容,走向了那棟白玉石大樓。
“還好,終於走了。”昊然緩了一口氣。
“你多大的人了,見到你爸跟老鼠見到貓似的。”我舉起手,也給了他一拳頭。
“哼,你們全是壞人,都在欺負我。”
“誰讓你把自己扮成老鼠的?”
“好,好,我會報仇的,哪天扮在貓,吃掉你。”昊然的話剛落音。
吳漫玲可能是聞風,很快從白玉石大樓走了出來了。
“昊然。”
“天啦,我這是倒了什麼黴了。”昊然喊着。
“昊然,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請你把她趕走,我不想看見她。”吳漫玲將手直直的指着我。
“漫玲,這又不是你的樓,這是公家的,人家有權力來這兒的。”
“我不管,你快把她趕走。”
“昊然是我的男朋友,我爲什麼要走,應該走的是你,你防礙我們了。”我故意拉着昊然的手。
“不是的,你騙人。”
“漫玲,是的,沒騙你。”
“你騙人,你們都在騙人。”
她哭了,我居然哭了,爲昊然哭了,我不知道她迷戀昊然身上什麼,但就在這一刻,我內心的聲音在告訴着自己,也許她比我更愛昊然,更懂昊然。
“裝修工程隊的師傅找你有事,你上六樓一趟吧,我通知過了。”吳漫玲使勁的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轉身頭也不回的踏進白玉石大樓內。
“你去吧,告訴我,廚房在哪兒,忙完了,下來吃飯。”
“嗯。”
昊然把我帶進了那棟紅色花崗石建築屋裡。
屋裡面全是石器,整個廚房同樣是用打磨的滑溜溜的花崗石打造而成的,有一種復古的味道,
在這裡面烹調美食,也是一種享受。
昊然打開了廚房外屋的調節氛圍的音樂。
“夢寒,你先自己在這兒忙活,我去那邊六樓一趟,一會兒下來幫你忙。”
“好,快去吧。”
我整理了下自己混亂的思緒,找出各種石皿,美食作料。
剛把一整隻鴨肉,洗盡好了後,放到定板上。
我好像聽到了屋外有腳步聲,是昊然回來了嗎?
不經意的轉過頭。
心裡一驚。
是,是昊然他爸。
“昊叔。”我顯得有點茫然無措。
“沒關係,你忙你的,你忙你的。”他們遺傳基因真強大,都這麼溫存的嗎?
“嗯。”
我把目光專注在這一隻鴨肉身上,舉起手中的菜刀,狠狠的三刀下去,一隻鴨子被我砍成了兩半。
他站我的身旁,雙眼直直的盯着那兩半鴨肉。
這下投來的是冷冷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着我。
我只感覺一陣寒風從我身體內流過,不過,很短,很短,他的目光又變得柔和了。
“姑娘,你這是打算怎麼烹飪這隻鴨子呢?”
“我熬陳皮老鴨湯。”
“哦,你叫什麼名字?”
“秋夢寒。”
“哪兒的姑娘。
“我來自湘北。”
“湘北姑娘,湘軍,賀龍的故鄉嗎?”
“是嘛,我不太瞭解這些。”
“呵呵,那是,湘北姑娘,我喜歡,我喜歡。”
“爸,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不可以喜歡夢寒的,她是我發現的。”昊然滿手沾滿了水泥,擋在我了跟前。
“你臭小子,想什麼呢?什麼都沒學會,識別姑娘,你倒有一手的。”說着,又是一拳頭捶在了昊然的胸前。
“那是,三十六行,總得有一樣拿得出手的,不然不配做你兒了,你走開,別防礙我們了。”
“臭小子,改天再來收拾你。”
他的目光掃向了我,這眼神很是怪異,像是一位特別嚴厲的父親,又有點不像。
我頭腦還算清醒,我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