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二點,今晚的夜空格外明淨,天空掛起了一輪明月,映在雪地上,雖顯出一絲絲寒意,但洗去了人身體上的睏意。
南漠,他做爲一名衝壓車間的調機員,夜班其實是最清閒的,大部時間是窩在工作間內發發呆,寫寫字,就過去了。
車間裡轟隆隆的聲響,顯得格外嘈雜,突然就在這嘈雜聲中,一位操作員工一聲尖叫:“我的手,我的手。”一位男同事一邊握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往車間外跑去,一邊喊着。
不一會兒,120的報警鈴聲響起來。
南漠很快意識到好像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他連忙從工作間裡跑了出來。
只見許多員工圍在了12號機旁,議論紛紛的。
“怎麼回事?”他問。
“手還留不留得住是個未知。”同事們說。
他凝視着被染着血跡的車牀,沿着血滴的痕跡,跟隨到車間外,血跡像是一朵朵紅花似的浸染在雪地上,一直延伸到了保安室門口,追到路口時,救護車已經遠去了。
他返回到車間,再次走到12機旁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重新調了一下機器程序,臉上露出了某種驚慌的表情。
一個星期後,南漠做爲一名調機員的身份被公司解聘了。
在我眼中,這次解聘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個如此感性的文藝青年男,的確不太適合面對這些如此理性冰冷的符號。他應該屬於一個更廣闊的空間。
只是沒過多久,葛蘭歆也在衝壓車間消失了,她可能隨南漠而去了。
他們的離開,彷彿把我的心抽空了一般,我突然意識到,我之所以留在這裡,是因爲他們倆個人的存在。
在我內心的最深處,其實對自己的工作環境是厭倦的,他們每天好像都有忙不完的活,說不完的話,罵不完人,爭分奪秒的活着。我不理解他們爲什麼要這樣活着,就像他們不能理解我爲什麼每天像活在夢裡,永遠也打不醒似的,他們在爲我着急。
但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兒,哪兒才適合我逗留,我只是聽長輩們說過,如果在一個地方呆不好,去任何一個地方都一樣,所以我不會因爲厭倦而去換環境的。
以前還有南漠和葛蘭歆,我覺得我的存在並不孤單,現在他們倆個都離開了,我像是隻剩下了一個輕飄飄的肉體。每天清晨鬧鐘響了,我知道要去上班了,每天看到車間裡的人都往外涌時,我知道已經下班了。
我時常會問自己,爲什麼我要存在這個世間上?爲什麼我每到一個環境,都是我要徹底改變着自己去融入別人,爲什麼他們就不需要改變,難道我的存在就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嗎?
不久後,我又患上了失眠症了。
我要等待一個人來救贖我,亦或許我要主動走出去去尋找一個能救贖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