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不放心,她現在的身孕已經有五個月大。等到樂充容和芸容華腹中的皇嗣誕下,她的身孕已是七個月,接近八個月。
到了那時,她再想做什麼都晚了。
她讓香脂喧劉御醫,就是想確定充容華和芸容華腹中的皇嗣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
早在心中做數,她也好早做準備。
建寧三年十二月二十,劉御醫終於給了秦皇后準話。
樂充容腹中的皇嗣,是位公主。因樂充容孕心勞心,身子極弱,想要平安誕下已是牽強。
而芸容華的腹中,則有八成的把握是位小皇子。而且,很健康,只要不出意外,完全可以平安誕下。
有了劉御醫的話,秦皇后的心放到了肚子裡。
有了芸容華腹中的皇子,她便可以高枕無憂的養胎,將腹中的皇嗣誕下。
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將芸容華牢牢的看起來。
建寧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樂充容和芸容華身側的宮女嬤嬤加了一倍之多,名義上是樂充實和芸容華的月份大了,要處處小心,謹防珍娘子和文充媛的前車之鑑。
秦皇后的做法,將本就心慌的樂充容驚到了。
她本就不想要腹中這個可能取走她性命的孩子,如今秦皇后這樣嚴防死守,讓她覺得,自己腹中的孩子就是位皇子。
在秦皇后,玉夫人,樂充容,芸容華的心驚膽顫之中,建寧帝三年的除夕夜來了。
李青慕亦是過得心驚膽顫,她怕的不是後宮的妃嬪,她怕的是宿命。
她不知道建寧帝這一世對她的愛,能不能讓她將那個悲劇逃過去。
除夕夜的宮宴,在建章宮的承光殿中舉行。
宮宴之上,除了正在孕中的秦皇后備受矚目外,便是謝家,秦家,呂家的三位妙齡小姐。
宮宴進行後不到半個時辰,身着華服,髮髻上簪了沉重發飾的秦皇后精力不支,退席了。
沒了國母在場,再加上建寧帝的有意爲之,宮宴成了三位世家小姐比試的擂臺。
秦家嫡女秦若蘭,不僅在宮宴之上獻了一曲琵琶舞,還對主位上的建寧帝頗頗暗送秋波,媚態百出。
對此,謝遠行氣得吹鬍瞪眼睛,頗頗持杯自飲。
謝家以武論高低,一向看不慣文人的迂腐之氣。眼下這個秦家若蘭,比文人的迂腐之氣還不如,如同月樓裡的豔妓一般,着實讓謝遠行看不下眼去。
謝如玉在自己的席面上坐得端正,頭仰得高高,雖然梳着柔弱的女兒裝,眉眼間掛着幾分英氣。
看着秦若蘭媚態盡出的樣子,她從心裡嘔到不行。
呂妙兒就如她的名字一般,真真是個妙兒人。她的相貌比不得秦若蘭來得妖豔,卻是清秀之姿。相比謝如玉,氣質上多了幾分詩書之氣,全然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宮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謝遠行的長子謝冬華見秦若蘭佔盡了宮宴上的風頭,有些心急自己的女兒,怕其入不了建寧帝的眼。
於是在他的提議下,謝如玉放下手中酒盞,提着兩截短槍跳上了宮宴中間的高臺。
這兩枝短槍是特製的,是謝如玉平日裡練武的兵器。槍身槍頭可分可組,皆是用上等的精鐵練制。在槍身槍頭相接之處,留着一朵似火苗般的紅纓。
跳上高臺後,謝如玉嫌寬大的裙襬和袖擺礙事。右手持短槍,用力一劃,長袖‘嘶’的一聲變成了短袖,長裙則被她擡手撂手,系在了腰間,長裙下的嫩粉色褲裝若隱若現。
宮宴上的妃嬪皆是在心中悶上一聲驚呼。
有哪個女人敢這般大膽,竟會持着短槍將自己的華服劃破,並將長裙撂起!
這要的舉動,在自己的閨房中做都有失體統,更何況是在皇室的宮宴之上!!
謝遠行見到謝如玉此舉,本就怒了的臉色更加的怒了,看向自己長子謝冬華的目光厲如刀子!
他便是再看不上秦若蘭的媚態百出,也知道謝如玉這樣大膽的作爲是進不了宮的!
謝如玉可不管自己的親外公是如何想的,不伴絲竹,不用鼓點,她手持雙槍,槍槍帶風,兩朵紅纓似兩團火焰,飄在她的前後左右。。
英姿颯爽的舞了一段後,謝如玉一揚手,右手的短槍脫手而去,直直刺到了距她十丈遠,用來伴月的牛皮鼓上。
‘咚’的一聲,牛皮鼓,破了,正中中心。
宮宴上,安靜了。坐得離鼓近的妃嬪,已是在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謝如玉站在高臺上,雙眸閃亮,胸膛微微起伏,雙頰掛着一抹紅潤。她輕蔑的看了秦若蘭一眼,嘴角掛上了一抹挑釁的笑。
謝遠行從席面上站起身,對着謝如玉怒喝了一聲,“如玉,你放肆!”
謝如玉回頭看怒急的謝遠行,略詫異的喚了聲,“祖父……”
謝遠行對謝如玉擺手,謝如玉從兩尺高的高臺上跳了下來。
謝遠行拉着謝如玉的手,上前跪倒在建寧帝前,對建寧帝道,“老臣教導子孫無方,還請皇上嚴懲。回去後,老臣定會嚴加管教。”
謝如玉的所做所爲,以是讓謝遠行在心中將她放棄了。
謝如玉雖然也隨着謝遠行跪了下去,卻是無所謂的聳聳肩。
她不是想出風頭,只不過是看不慣秦若蘭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罷了。
“謝將軍請起,”建寧帝對謝遠行笑道,“謝家戎馬,朕一直知道。卻不想連謝家的小姐,一樣是巾幗不讓鬚眉。好,好!”建寧帝擊掌,對跪在下面的謝如玉問道,“你手中拿的,是短槍?”
謝如玉擡起頭,朗聲回道,“回皇上的話,正是短槍。”
早有宮人將牛皮鼓上那隻短槍取下來呈到了建寧帝的面前。
建寧帝拿在手中輕惦了下,對謝如玉笑道,“這短槍,分量輕了些。”
“再重的我也武得動!”謝如玉不服氣的道。
謝遠行回頭怒瞪了謝如玉一眼,成功讓謝如玉止了聲音。謝遠行對建寧帝再次低頭道,“老臣教導無方,老臣教導無方。”
“無礙,謝家小姐能有如此性情,是謝將軍的福氣。”建寧帝將手中的短槍交給一側的宮人,對謝如玉道,“你既是喜歡短槍,那朕便賞你一枝。呂識,”
呂識忙彎下了身子,稱了聲是。
“讓匠人,按這個尺寸打造一隻黃金短槍。”建寧帝指了指着宮人手中的短槍,“制好了,送到謝府上,賞給謝家嫡小姐。”
謝遠行心中一喜,忙拉着謝如玉謝恩。
謝如玉因禍得福,雖然不能入宮爲妃,卻得到了無上的榮譽。
這一小段插曲過後,宮人換了面新鼓,絲竹鼓樂繼續響起。
待到宮宴結束,入宮參加宮宴的三位世家小姐,秦若蘭和呂妙兒留在了宮中,謝遠行樂呵呵的將謝如玉領了回去。
李青慕離開承光殿前,同建寧帝相視一眼,笑了。
別人都以爲謝如玉不能入宮,是因爲她在宮宴上的驚世駭俗之舉,卻不知這樣的結果,早在幾日前就定下來的。
謝如玉,是謝遠行的嫡孫女兒,建寧帝怎麼會讓她入宮成妃成嬪。就算謝如玉不在宮宴上舞槍,建寧帝也會找些莫須有的理由,讓謝遠行將其領回去。
秦若蘭,必須要入宮。不管她貌若天仙才情似海還是容似東施不知禮儀,她都必須入宮。
因爲謝家與秦家已有嫌隙。
而且,秦皇后是庶女,秦家在此時送進一個嫡女,是紮在秦皇后心頭上的刺。
秦若蘭入宮爲妃,對建寧帝利多弊少。
至於呂妙兒,則是給呂薄雲的交待。
呂家雖是世家,近年來卻一直依附於謝家,若想讓呂薄雲真正爲建寧帝所有,那就要給呂家強大起來的理由。
呂家女兒入宮爲妃爲嬪,理所應當。
這些,是建寧帝同李青慕兩人早便商討好的。在江山朝政面前,美人算什麼,真的很重要嗎?
一點兒也不,有利用價值纔是最重要的。
回到鳳陽殿中沐浴就寢後,已將近子時。李青慕躺在牀榻上,腦中回想的,全是謝如玉舞槍時的畫面。
一招一式精準到位,全然不拖泥帶水。不像她的那兩下子,全然是花拳繡腿。
舉起白皙的玉手在空中舞了兩下,李青慕覺得自己若是舞雙槍,應該也舞得起來。
短槍不似長槍好樣不好控制力度,舞起來靈活性也強。總之,比她拿的匕首和簪子要強多了……
迷糊中,李青慕決定找個時間同建寧帝說一下,學學舞槍,將來也好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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