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啓二年的除夕一過,大順王朝正式改年號爲永寧。
因是新帝元年,大順王朝舉國上下大慶,邊陲小國更是紛紛來朝。
新年的喜慶,一直延續到二月初二龍擡頭,來朝使者紛紛離去後,才慢慢淡了下去。
在這段時間裡,永寧帝與建寧帝屢通國書,將昭月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了永寧元年六月十六這個大吉的日子。
昭月公主的鸞駕會在大順國土上行三月有餘駛進大月,再到大月的國土上駛一月有餘入住大月京城。在爲公主修建的臨時行宮修整半月的時間後,正好是第二年的年初。界時,昭月公主,正好是及笄之年。
正月初六,昭月公主正式嫁入大月皇室,成爲建寧帝的妃嬪。
永寧元年二月初六,永寧帝來到了李青慕所居的永壽宮長樂殿。
因過年期間永寧帝忙於各種宮宴,兩兄妹已是月餘未見。
兩人坐在矮炕上博弈一局,在李青慕賴掉五個黑子獲勝後,對弈宣告結束。
吃着淨語奉上的茶盞,永寧帝笑着對李青慕問道,“慕兒,再過一年你就及笄了,你在外玩了這麼多年,可有和心意的人?只要家世過得去,皇兄爲你指婚。”
李青慕一愣,將手中還未吃上一口的茶盞放下了。
她出宮三年都在大月浪費時間了,哪有時間去找那個和心意的人去。
“沒有?”永寧帝劍眉微挑,“那皇兄爲你選個駙馬。京城中的這些世家中,近兩年出了不少風流才子。待皇兄將那些人招進宮中,讓你挑選如何?”
李青慕嘴角抽搐了一下,直覺的搖頭。
開什麼玩笑,讓她嫁那些世家子弟?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與那些世家的利益聯在一起了?再說,那些所謂的風流才子,無非就是自命不凡的多走了幾次煙花柳巷,懷中摟着青樓花魁作了幾首淫詞豔調而已。
這樣的人實在當不起才子兩個字,也就是金玉其表敗絮其內的繡花枕頭。
見李青慕連連搖頭,永寧帝雙眸微眯,又道,“那,今年就有恩科,若探花長得一表人才,家世又相當,就選探花爲你的駙馬如何?”
李青慕癟了癟嘴,掃了永寧帝一眼後道,“爲什麼不是狀元或是榜眼,偏偏是名探花?”
“因爲狀元和榜眼是人才,朕要留着爲朝廷出力。”永寧帝笑道,“不然,殿試之時你扮了小太監掃一眼?你看上的人,朕就封了狀元,然後指給你當駙馬?”
駙馬不得參政,是大順朝祖上留下來的規矩。如果哪朝的公主真嫁與了狀元,哪隻能說那名狀元的才能沒入當朝皇帝的眼。
見李青慕還不說話,永寧帝又道,“你若不回答,朕就爲你作主了。”
“我才十四,我都不急,”李青慕嘟囔道,“你急什麼?”
“你都十四了你還不急?”永寧帝臉上依舊掛着笑意,“前朝的公主們,十四歲的時候已經指婚,在宮外建公主府,待到及笄就直接嫁了。你是嫡公主,又一向與朕親近,朕當然要爲你考慮。”
李青慕一嘆,嫩白的小手拔弄着玉石棋子愣愣的發呆。
她不想隨便找個人嫁了,她想找個人真心待自己。一輩子那麼長,如果不是兩情相悅,日子豈不是要多無趣就多無趣?
想到這個真心待自己之人,她又想到了萬里之外的那個人。
巫奉天對她說,那個人爲了尋她,將大月皇宮翻了個遍。可隨即,那個人便屢傳國書向大順求親。
明明知道那個人向大順求親是自己的主意,明明知道那個人所求之人就是自己,可李青慕的心,卻一日比一日冰涼。
如今,已經涼到連那個人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在李青慕的思緒飛遠之時,站在李青慕身側的淨語乾嘔了兩下,捂着嘴跑了出去。
李青慕眼前一亮,將手中的白玉棋子扔回棋盒後連忙對身側的荷葉道,“快去宣太醫!”
荷葉知道這是李青慕在故意打岔,抿着嘴出去吩咐小宮女去請太醫。
連荷葉都看出了李青慕的心思,永寧帝豈會看不出,不過他也不揭穿,任李青慕將這事兒糊弄了過去。
李青慕讓荷葉去叫太醫,不過是想將永寧帝的視線轉移到別處。卻不想,淨語是真的懷孕了。
二個月,正是兇險的時候。
當日,永寧帝下旨,晉淨語爲正五品才人,身側的宮人加了一倍。
在周圍的奴才都要爲自己真心高興時,淨語看着自己尚平坦的小腹如在做夢一般。
僅僅四個月的時間,她從一名卑賤的宮女成了永寧帝的妃嬪,而且,肚子裡還有了一位皇嗣。
在淨語享受自己初爲人母的喜悅時,李青慕終於爲自己做出了決定,她要出宮。
李青慕此舉,正中永寧帝的心意。所以未做什麼阻攔,任李青慕去了。
永寧元年四月初,李青慕十四歲的生辰一過,她便在荷葉與小德子的陪伴下,以繼續爲大順祈福爲由回到了離京城六百里遠的清心亭。
回到清心亭後不久,李青慕化身爲俊俏小公子,帶着兩名永寧帝專門配給她的護衛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清心亭,四處雲遊。
李青慕此時再出皇宮,心中要比上一次輕鬆很多。
四年前,她離開大順皇宮中時心中滿是對晉王的仇恨,對宿命的不服。而如今,她只想着怎樣邂逅那個屬於自己的良人,順便,找到她娘。
找到仁後,纔是李青慕的目的。
不僅是李青慕的目的,也是永寧帝的目的。
李青慕明白永寧帝放她出宮算計的小九九,所以在最初的日子裡只帶着那兩名侍候四處遊玩,玩遍了京城附近所有的山川河脈。
永寧元年五月初二,巫奉天以大月國迎親使的身份再次踏上了大順國的土地。
大月建寧帝爲迎娶大順昭月公主,已命人着手準備一切迎親事宜。又讓人將京郊的一處行宮重新修繕,以便公主正式嫁入大月皇室之前居住。
而此時,李青慕已經甩開了身側的兩名護衛,來到了雪國的邊境。
雪國,李青慕來過一次。爲了王太醫曾屢屢念在口中,名喚鳳尾的毒藥。
鳳尾是一種植物,長在長年大雪瀰漫的赤雪山上,因形似鳳凰的尾部而得名。鳳尾植株通體翠綠,開鮮紅色小瓣花朵。通常說的鳳尾毒,指的是便是鳳尾的鮮紅色花瓣。
鳳尾毒毒性特殊,人在服下後會出現長達七日之久的假死狀態。在這七日裡,若服下解藥,人便會起死回生。
而這能解鳳尾毒的良藥,卻恰恰是鳳尾的翠綠色根莖。
一株植物上生長着毒藥和解藥兩種屬性的藥物,已是讓人稱奇。而最爲讓人稱奇的是,鳳尾的解藥,只對同株的毒藥有效。
也就是說,若是有人中了鳳尾花瓣的毒,那隻能用同一株鳳尾的根莖來解。別株上的,用再多皆是無效。
當年李青慕在姚不雲的保守下,在赤雪山之上足足尋了半月有餘,最後以尋不到而告終。
也正是那時候開始,李青慕極度怕冷,彷彿那赤雪山將她身上的溫度全部吸走,再也回不來了一般。
這次李青慕再次到赤雪山,爲的則是找到仁後的下落。
在聽永寧帝說仁後假死逃出皇宮後,李青慕便肯定仁後是服用了這種鳳尾。只有鳳尾,才能讓一個人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
恰巧,傾城公主又在雪國……
仁後,一定是同傾城公主到雪國去了。
李青慕化妝後隨着商隊進了雪國的境內,在雪國境內無目的性的尋了半月之後,又悄然返回了大順。
她離開雪國不再尋找下去,一是雪國版圖頗大,她手中沒有任何的線索,這樣尋下去不知要尋到何年何月。二則是,堂堂的大順五公主,囊中羞澀。
她在甩開那兩名護衛時,身上只帶了一張百兩的銀票。如今一月過去,已是捉襟見肘。
離開雪國後,李青慕繞開官道,直奔文城,去找一個她早就應該想起來的人——葉景炎。
葉景炎,是仁後名義在的父親。在李青慕初次離宮時,仁後曾經讓葉景炎對她多番照料。
李青慕不知道葉景炎那裡是否會有仁後的消息,不過和他拿幾兩銀子花花,還是沒問題的。
文城建在恆河右側,除去六路橫縱不一,通往東南北的陸路外,還有三處不小的碼頭。從恆河乘船,可逆流北上直達皇城,也可順流南下直入邊陲小國魏國。
李青慕進到文城的第二日,兩隻信鴿從文城的上方飛起,一隻飛向大順皇宮,而另一隻,則飛向了大月迎親使所居的驛站。
把五公主的名字應大家的要求改回來啦。咳咳~今天兩更,結束。明天三更,都麼麼。懶懶理理後面的思路。
ps:感謝寶豆豆1209 的打賞,啵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