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八個腦袋鋥光瓦亮的小夥,頂着青皮站在路燈下嘿嘿笑起來,嚇得衚衕里路過的小夥伴都離得遠遠的。高媛媛覺得腦袋有點暈,看看被黨浩架起來的趙丹峰,也不知道有什麼主意好。
“你們這會要回去睡覺?”高媛媛問着,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當然是逼宮了。”黨浩理所當然的說着,拿出趙丹峰的手機,“來,班頭,給老太太打電話。”
高媛媛拍拍腦門,“喝的有點多,我頭暈,先走了。”
“唉,姐姐別拋棄我啊。”鄧焯說着就要跟過來,被高媛媛一把推回去,“你也是幫兇,等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明天下午我還能活着看到你,請你吃飯安慰你幼小的心靈。”
秦浩拉着鄧焯,“師妹說得對,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到時候缺人了讓你也來演個角色不就完了,反正頭都剃了。”順手還摸摸鄧焯的光頭。
對於高媛媛這種不講義氣的行爲,師兄們還是可以容忍的。真要讓高媛媛背鍋,這幫人自問還是做不到。何況讓高媛媛背鍋,這事兒要真發生了,最後誰能得到好呢。別看這小姑娘剛進學校,那可是老師們心裡的寶,含嘴裡怕化了,擱手裡怕掉了。到時候往教務處一站,那還能有自己落下的好,鐵定是自己先死。所以高媛媛走了就走了吧,已經算是完成任務了,黨浩得意的想着,自己好一個借刀殺人的計策。
常老太太已經在牀上躺着了。也就是年紀大了。需要安靜。夜還不算深,外邊老有點響動,這還沒睡着呢。電話一響,披了件衣服就起來接電話。
“常老師,快來快來,咱們有點事。”吳國樺說這話的時候,難免有點心虛,喝酒的時候壯了慫人膽。這會小風一吹,是有點醒了。不過已經被逼到這份上,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吧,不然大家把頭剃了不是白剃了。
“怎麼了啊?”老太太是完全醒了,嚇醒的。這班主任就跟大家長似的,其實更像個師傅,對着一幫小弟子,雖然愛憎有別,不過情分不變啊。徒弟們出點什麼事兒,那還不得提心吊膽的。
“您來排練室就是了。”吳國樺掛了電話。衝幾人點點頭,“趕緊的。準備好。”
一幫人架着趙丹峰,裹挾鄧焯跑回九六班排練室,安排了一番。排排坐吃果果坐好了,四下安靜,只有趙丹峰細微的鼾聲格外刺耳。
黨浩拉了拉吳國樺,“班頭,咱們是不是把趙丹峰給坑大了啊。”
吳國樺擺擺手,“有句話你聽過沒有?”
“什麼話?”黨浩看着趴椅子上跟死屍一樣的趙丹峰,覺得現在沒有話能消減自己心中越發燃燒的恐懼感。這個恐懼感,不光是逼宮老太太,還有公主隱約的身影帶來的威懾。
“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吳國樺握握拳,跟自我鼓勵一樣。
鄧焯哭喪着臉,“師兄,你們可再別說了,說的我這心裡一顫一顫的,比藝考三試都恐怖。”
那可不,師兄我心裡也是一跳一跳的,這玩意可比三試恐怖多了,不是一個等級,幾個人心裡默想着。
聽着一陣自行車鈴鐺聲,黨浩跳了起來,“老太太來了,關燈!”常麗來學校都騎自行車,那鈴鐺聲就跟信號似的,聽着鈴鐺聲就知道是來了。
瞬間,九六班排練室安靜了下來,透着月光,就看着幾個青皮閃着幽光,倒是別有一番情趣,跟恐怖小說裡午夜教室似的。
老太太噔噔噔上樓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要說老太太身體也是真棒,底子好,平時也沒三高什麼的毛病。沒事兒也愛唱個戲,票友羣裡玩一玩,一展身手,讓小老頭們奉承幾句。幸虧平時鍛鍊有術,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老太太纔沒捂着胸口,抽抽着倒地。
雖然沒被嚇死,也被嚇了半死,就看着幾雙眼睛眨巴着看着自己,能不嚇人嗎。趕緊按下點燈開關,眼前一亮,跳起來就罵,“找死啊是不是!活夠了是不是!小兔崽子。”
作勢就要打,擡起手來,就沒放下。剛纔是嚇着了,沒看清,這會兒瞅清楚了,“這怎麼全禿瓢了啊。”
吳國樺笑嘻嘻說着,“咱們又商量了一次劇本的事情,趙丹峰說,覺得還是《靈魂拒葬》好,我們一想也是,就先把頭髮剃了,演戲時候也省事兒了。”
趙丹峰!老太太心中閃過那麼個臉來,定睛一看,好嘛,這不正趴椅子上玩冬眠呢。踢了踢椅子,趙丹峰順勢溜地上,繼續趴着呢。惡從膽邊生,就想踹幾腳,沒事兒找事不是。想想還是忍住了,欺負個醉酒漢不算本事。拽着吳國樺耳朵就是一陣罵,直罵的吳國樺真是後悔考中戲了才放下手。
“演吧,演吧,演不好你們就等着給我留級!”老太太擱下狠話,甩袖子正準備走呢,餘光瞄到一旁存在感弱要死的鄧焯。皺了皺眉頭,“你哪個班的?”
“九…九…九…”鄧焯楞是不想把那個八字吐出來,還是黨浩利索,“九八班的學弟,咱們不是少人嘛,看他形象還不錯,拉來演個配角。是吧,學弟。”
鄧焯吞了吞口水,看看黨浩,沒敢看老太太,點點頭。
“嘿,見識了,還會拉外援了。我說你們跟女生商量了嗎?”。老太太倒不急着走了,往門口那麼一站,問着。
“沒呢。”吳國樺一愣,跟女生有什麼好商量的,這事兒不是男生主導嗎。
老太太大笑兩聲,“來來,電話拿來,我給胡婧打電話,讓女生們來看看。”
“可別啊,常老師。”黨浩撲過去抱住老太太腿,“咱們能明天再說嗎?給我們點準備。”
“嘿,你也知道怕啊,剃頭的時候怎麼不想着問問女生呢。”老太太白了黨浩一眼,“早死早超生,我給你們傳信兒去。”
黨浩是沒想着老太太這麼腹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着腿就是不撒手,“可別啊,明天,明天咱們自己去自首。”
“行,別讓我開口喔。”老太太也是頭疼,倒不是演什麼的問題,那頭吳梓牛還安排趙丹峰去試鏡呢,頂着個青皮去算什麼,誰見過光頭的聶耳啊。雖然導演不太關注髮型這個事,但髮型是第一印象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沒跑的。特別你要真選上了,光頭那還不得戴假髮,這樣人物形象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