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拍估摸也就是三天後的事,雖然馮曉寧早就帶着攝影他們去採過風,取過景。但自己看是一回事,演員站在鏡頭裡,又是另一回事。還得拉着演員去再確定一次,特別是天氣和去年冬天看到時候也不太一樣,草都快返青了,有些景冬天能用,春天卻是不能用的。
這就沒趙丹峰什麼事了,馮曉寧就交代趙丹峰,好好做報告,認真做報告,要認真,嚴肅,深刻,有教育意義,示範警示作用。說到這也感覺到說的有點不對,感覺是聽法制講座,或者去看守所法制教育日什麼的。趕緊跳過去,下午開機儀式,還得意思一下,雖然早在燕京就開過一次了。爲了地方上支援力度更大一點,再開一個就開一個唄,反正也不花自己一毛錢。要給人家面子,人家纔會給你面子。
“平時多喝點水,非戰鬥性減員,可是沒勞務費的。”馮曉寧最後補了一句,充分暴露了這廝錢包不鼓的本質,“另外,有些人要注意了,非團體性質的應酬啊,車馬費,生活費,請自理啊,不負責報銷。”
趙丹峰呵呵笑了聲,不就說的是自己嘛,還有些人。袁湶樂的花枝亂顫的,另一旁保羅同志有些蔫,也不知道是沒吃好,還是沒睡好,精神頭不怎麼足。這狀態拍有幾場戲倒是挺適合,就是剛受傷那會的戲。
開機儀式就還是那麼個玩意兒,不過規模大了很多,領導講話也長了很多。不虧是廳級領導講話。洋洋灑灑近萬字的講話稿。從頭到尾一個意思。還不帶重樣的。着重闡述了這部電影對於涼州省的宣傳意義,其悠久歷史,人文的關注。趙丹峰使勁拍着巴掌,領導哪能把全場幾百號人的表情都看清楚,也就是關注一下最前邊這一排人的動作。趙丹峰的投入讓領導很舒心,到底是詩人,有文化,懂我。瞅瞅那幫人。根本不懂講話的魅力,把一個主題翻來覆去的用不同語言闡述,難道不是一門藝術嗎?
等趙丹峰和馮曉寧還有保羅袁湶一起上了臺準備動手掀紅布,領導先特意拉着趙丹峰在蓋着紅布的攝影機前讓電視臺攝像拍了一段。電視臺人心裡都跟明鏡一樣,這意思就是晚上新聞這段做片頭。
結束開機儀式,劇組馬上坐上大巴就要趕去沙洲影視城,估計過去了還能趕上晚飯。趙丹峰沒有舟車勞頓的問題,卻是要跟着宣傳部門的人逛一逛金城名勝,再跟當地作協人士,在白塔山白塔寺外開個作協的歡迎會。袁湶就一句話。少喝酒,最好別喝。
我是真不想喝。不是被逼的嘛。趙丹峰答應的好好的,袁湶挺無奈的,也攔不住,不知道胡婧是怎麼應對的,這傢伙在燕京應酬更多呢。難道每天也是喝的醉醺醺的?不像啊。胡婧有特殊的解酒技巧?改天得旁敲側擊打聽一下,師夷長技以制夷啊。
下午的作協會,差點沒讓趙丹峰給跪了,發誓以後絕對再也不參加這類活動。開始還覺得挺好玩的,一幫本省著名學者把你當同行一樣,給你介紹名勝。比導遊都講得好,畢竟是文化人嘛,說起故事來風趣幽默,淺顯易懂。後來到了目的地,擺出長桌,就要讓趙丹峰給留下墨寶的意思。
我勒個去啊,寫大字趙丹峰是練過,但那是小時候上書法班的事情。自己那手毛筆字,也就處於還能見人的入門水平,留墨寶這種事情,太高端大氣上檔次了,玩不轉。推脫着剛來,舟車勞頓,筆力不穩,要不就算了吧。當地一位頗有名氣的書法家表示要代筆,趙丹峰都快給這幫人哭了,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好吧,這都到黃河邊上了,還不死心呢。
沒轍,看樣子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是沒辦法善終了。爲避免站着進來,躺着出去的尷尬場面,趙丹峰只能梗着脖子,唸了一首。
滾滾黃沙,天地風雷。越千山兮野茫茫,過大江兮絕大海,與子征戰兮路漫長。越千山,過大江,絕大海,路漫長。收我白骨兮白塔旁,挽我舊弓兮射天狼。
唸完,趙丹峰翻出那枚署名曾小賢的印章,遞給作協的人,蓋上大名。默默說了聲,老天你可別劈我,要劈就劈賤人曾。而這副作品,也成爲了唯一曾小賢印的作品,也是趙丹峰日後公認,僅存於世的蓋印文字作品。相當珍貴,後來被一位神秘女買家以千萬價格拍走收藏。據小道消息,該神秘買家可能是一位影后。
第二天的報告會那叫一個輕鬆,在高校舉辦的報告會嘛,雖然有領導在,但不是那麼正式,能說的話題就多了。當然,趙丹峰爲了劇組着想,還是把主題放在了理想和努力奮鬥這兩個絕對不會出錯的主題上。領導們再一次動容了,這小子畢業了多適合當公務員啊,這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一個主題聊一個多小時都不帶重樣的。
結果就是中午的歡迎宴上,趙丹峰就已經喝醉了。當然,多少也是故意,不然晚上還有一場呢,那一天得喝多少啊。趙丹峰挺屍了,不代表宴會不進行,人沒來,大家得吃飯啊。少一個人,還能多帶個家屬呢。
趙丹峰在挺屍的時候,卻不知一輛火車正駛過金城車站,一路向東而去。車上有自己三個熟人,劉曄,曾離,顏丹辰。那部戲外景不多,不像趙丹峰這部,幾乎全是外景。劉曄那頭拍了一週就拍完了,這正往回去趕呢。
“要是在金城能停一天就好了,還能跟趙丹峰玩。”曾離給顏丹辰說着,“昨天我跟胡婧打電話,趙丹峰這兩天還在金城待着呢。”
“停二十分鐘呢,你去現在就去,還來的急。”劉曄開了個冷笑話。
曾離卻不覺得好笑,皺着眉頭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呢,較什麼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