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季微的身體一直在打顫,遍體發寒。☆陸程脫掉她所有的衣服,將她抱在懷裡,就算是這樣,也沒能將季微溫暖。
第二天,陸程去見莊龍。
“莊先生,血檢結果...出來了麼?”陸程沒剃鬍子,顯得邋遢。
不過一夜,他像是憔悴了許多。
莊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說:“陸先生,通知季總,準備剖腹取出孩子吧。”
聞言,陸程身體一僵,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地上。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間變得冰冷。
陸程早已做好了準備,真正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不敢相信。
他在原地慢慢地蹲了下來,這次他沒有哭,只是將頭埋在雙腿間,用牙齒緊緊地咬住自己的手臂。
莊龍垂眸看着這個悲傷絕望的男人,他還得繼續告訴陸程殘忍的真相——
“孩子的血液裡面,檢驗出了我從未見過的毒素,這樣下去,最遲也就三兩天時間,孩子就會停掉呼吸...”
“陸先生,我很抱歉。”
陸程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莊園,一路上好幾次差點因爲腿軟跌倒在地。他跟季微對這個孩子寄予了太深的期望,要剖腹取出孩子,送她離開這個世界,這是陸程都不願意接受的事。
可陸程必須面對這個結果。
想到要跟季微說這樣殘忍的事,陸程便難以啓齒。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莊園的。
陸程回到莊園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小女孩嗲聲嗲氣用英語跟人講話的聲音。
陸程站在門口,擡頭望去,看見寬敞的大客廳裡,有一個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姑娘站在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男人身邊,她手裡握着一把木頭做的寶劍,正在跟瀟離‘打架’。
陸程盯着那個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長得很高,陸程有185,但那個男人比他還要高出一截,陸程猜測他的身高應該突破一米九了。男人一頭黑髮精短,一雙藍眸深邃,面部神色冰冷,一看就絕非善茬。
但他注視着那個小女孩的目光,卻顯得溫和。
陸程走進屋子,問瀟離:“莊夫人,這位先生是?”
瀟離趕緊爲陸程做介紹:“陸先生,快來,這是言諾先生,是季醫生的愛人。”言諾神色冷淡地朝陸程點了下頭,“你好。”
男人的聲音跟他外貌一樣,如出一轍的冷冽。
“你好。”
陸程視線又落在那個小孩子上,他盯着小孩的目光,略顯奇異。“這孩子,就是天賜?”
天賜,全世界唯一一個通過人造子宮培育出來的孩子,陸程很難不對她產生好奇。
瀟離嗯了聲,她問陸程:“我們的天賜很可愛對不對?”
聽到他們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個叫做天賜的小姑娘擡起頭,用跟他爸爸一模一樣的藍色眼睛,好奇地注視着陸程,她說:“這位叔叔,你長得真帥。”
看着她,想到自己那個即將離開人世的女兒,陸程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抽痛起來。
陸程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來,他朝言天賜張開雙臂,用溫柔的語氣問言天賜:“天賜小可愛,叔叔能抱抱你嗎?”
言天賜下意識看向她的爸爸。
她對陸程解釋道:“我爸爸告訴我,不要隨隨便便跟人擁抱,尤其是男人。”言天賜抿着小嘴,看着陸程,心想這個叔叔可真帥氣,好想抱抱他。
但是,言天賜是個乖寶寶,她堅決的奉行着父親的教育!
女孩子的身體,不可以隨意被人觸碰!
言諾很滿意言天賜的表現,他朝言天賜的腦袋摸了一把,表揚她:“做得好,以後就要這樣。”言諾又對陸程說:“讓你見笑了。”
陸程忙說:“你做得很好,若是我的女兒出...”‘生’字還沒說出口,陸程突然驚醒,他想起自己的女兒立馬就要離開這個人世,突然就沒了聲音。
牽強地一笑,陸程又說:“若我是你,只怕會更加嚴格。”
見陸程也認可自己教育女兒的方式,言諾臉上的冷意略微淡化了些。
“那爸爸,我可以給叔叔抱一下嗎?”言天賜迫不及待想要跟帥哥叔叔抱一抱了。
言諾滿頭黑線地點了頭,“去吧。”
言天賜提着寶劍就往陸程的懷裡衝。
陸程一把接住小天使,他抱着她站了起來。手臂中的小姑娘,香香軟軟,觸感溫熱。如果是自己的女兒...到自己的女兒,心裡一陣不甘心。
言天賜在陸程的懷裡扭來扭去,還握着那把寶劍在披斬空氣,一邊比劃,嘴裡還說着一些不標準的中文。陸程仔細地分辨了下,猜到她嘴裡唸的可能是:【萬劍歸一】、【西門吹雪】...
陸程忍不住糾正小天使:“西門吹雪是一個人,不是劍術。”
言天賜愣了下,她抱着陸程的腦袋,問她:“那你會劍術嗎?”
陸程一愣。
陸程發現言諾跟瀟離都在用好笑的眼神看着他。
陸程硬着頭皮說:“我會啊。”
在拍攝《盛世王朝》的時候,有一段他用劍殺人的戲碼,他曾跟武術指導學過一段時間的劍術。言天賜趕緊將劍遞給陸程,“那叔叔,你給我表演一個吧。”
陸程只好放下言天賜,他拿着那把木劍,在大廳裡表現了一段劍術。
陸程練劍頗有個高人風範,一套劍術被他演繹的行雲流水,十分漂亮。
言天賜看得睜大了眼睛,她在一旁使勁地拍手,邊拍邊說:“叔叔好厲害!”
陸程一套劍術表演結束,他握着那把劍,低頭看着言天賜小天使。小天使笑得特別可愛,讓人心窩發軟。陸程看着言天賜的笑容,忽然說:“叔叔有點事。”
陸程將那把劍還給言天賜,轉身就離開了大廳,朝着實驗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叔叔怎麼走了?”言天賜意猶未盡,還想看陸程耍劍。
言諾說:“成年人,都有事要忙,你自己去玩。”
“好。”
莊龍見陸程去而復返,有些詫異。
“怎麼了?”陸程回來的這麼快,不像是已經說服了季微的樣子。
看來,他這次來,是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