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絲被伯恩的問題難住了。
她笑容越來越假,最後徹底敗在伯恩那雙看穿一切的目光中。碧翠絲挺直的背部突然放鬆下來,她靠在椅子上,朝伯恩勾起一個無情無義的笑。
“沒什麼,想睡就睡,身體空虛,臨時需要。”
這話,夠傷人。
碧翠絲清楚的看見伯恩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碧翠絲心中冷笑。
她推開伯恩,起身就打算走。這時,伯恩的聲音在她身後放響起“我去查過你的家庭。”
碧翠絲腳步微頓,沒勇氣回頭。
伯恩平靜的聲音,在她背後聲聲響起“我們都一樣,都是孤兒,不同的是,你的父母不是死於意外事故”看見碧翠絲的背影變得僵硬,伯恩狠下心,繼續說道“你的母親因爲婚內出軌,被你父親用菜刀宰殺,隨後你父親也自殺身亡。”
“而你,則你被你父親綁在沙發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伯恩在開口說這些話的時候,心中也同樣在滴血。
碧翠絲笑起來的模樣,燦爛嫵媚,像是春日暖陽。若不是親自去查過碧翠絲的童年往事,伯恩都不敢相信,有着如陽光一般溫暖笑容的女孩,曾經歷過那樣慘烈可怕的事。
父母的悲劇婚姻,在小小的碧翠絲心裡種下了一棵恐懼的種子。哪怕她已經長大,變得大壯而又堅強,然而她對婚姻依然充滿了恐懼。
很多人都害怕結婚,他們怕的,其實並不是婚後的生活狀態,他們怕的是背叛與傷害。
碧翠絲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伯恩。”她第一次拿下身上僞裝的面具,摘下那張面具,露出面具之下的陣容。真正的碧翠絲是個心裡傷痕累累,連假笑都懶得做的陰鬱姑娘。
女人轉過身來,永遠裝滿了笑意的藍眼之中,這一次,卻裝滿了疲憊與悲傷。“你很好,我對你的技術和你這人都很滿意,但很抱歉,我無法給你想要的東西。”
伯恩脣角翕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心裡也感到疲憊。
他們兄弟三人都知道碧翠絲是一朵風情萬種的玫瑰花,她雙眸含笑看人的時候,會讓被注視的人產生一種被她深愛的錯覺。
但那,僅僅是錯覺。
正因爲清楚碧翠絲的厲害之處,所以永遠不要愛上碧翠絲,成了蘭迪他們三人間不成文的默契。
但,伯恩偏偏還是栽進了碧翠絲這個深坑中。
他愛上了她,無法自拔,得不到,又放不下。
碧翠絲臉上勾起一抹悽慘的笑,她說“你知道我父親臨死前跟我說過什麼嗎?”
伯恩眉頭皺起,直覺接下來將要聽到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碧翠絲說“他詛咒我一輩子得不到幸福,他說我是婊/子生的女兒我註定不配得到幸福。我父親用他的死,摧殘了我對感情的渴望。”
“我知道世上還是有真愛這種東西,但我對真愛感到絕望。”任何人,經歷過碧翠絲這樣的童年經歷,恐怕都很難過上正常的生活。
找個男人談場戀愛,結婚生子,都是奢想。
伯恩聽見碧翠絲的話,只感到無力。
“如果我真的給你帶來了困擾的話。”碧翠絲很無所謂地說“那麼伯恩,我們可以結束現在這不倫不類的關係。”
伯恩想也沒想,一口拒絕“別想!”
他表情兇狠下來,口吻帶着些許凌厲,“就算你不嫁給我,也別想去睡別人!”要睡,那也只能睡他。
碧翠絲笑着說好。
她轉身,扭着蠻腰離開了辦公室。
一走出辦公室,碧翠絲臉上的笑容就跟變戲法一樣消失乾淨。
她怎麼可能還會跟他做那種事,明知道不能給對方想要的,還總耽誤人家,那是不對的。她在地獄裡生活了太久,深知久處黑暗的痛苦,她不會再把善良的伯恩也拖進地獄深淵中。
車上,陸程在用微信跟季微聊天,你一句語音,我一句語音,聊得火熱朝天。
林虎楊開着車,聽陸程跟季總互相調侃,只覺得陸程真厲害。他當了十多年兵,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饒是如此,他在面對季微的時候,也有些放不開。
他真挺佩服陸程。
跟季微的聊天結束後,陸程纔對林虎楊說“我們明年秋天結婚,現在之所以不結婚,一是因爲她不能太過勞累,還有個原因,是我有東西沒有準備好。”
林虎楊就問“什麼?”
陸程說“我要打造一座城堡,送給季總做結婚禮物,還缺些錢,明年秋天之前,估計是做不好了。不過沒關係,遲點送也可以。”
林虎楊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陸程。
“對不住,我也不是質疑你對我們季總的真心,只是就算季總身居高位,那她也是個女人,一個女人未婚先孕,這傳出去,總是會有人說風言風語”
“我明白,今天還得多謝你提醒,不然我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大意。”陸程是真的感謝林虎楊的提醒,讓他及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不客氣。”林虎楊乾巴巴地說。
到達白洛琛家後,陸程讓林虎楊也跟着一起下車。“白導家裡有保鏢,你們應該有話題聊,走吧,一起進去。”
聽陸程這樣說,林虎楊纔跟着下了車。
陸程今天也不是空手登門,他帶了一瓶紅酒。陸程抱着紅酒去按門鈴,注意到白洛琛家旁邊的空地上停着一臺黑色的賓利轎車。
這一看就是有錢人開的車。
陸程覺得這車牌號也有些眼熟,他大概猜到了白洛琛口中那個風評不好的男演員是誰了。
白洛琛親自來給陸程開門,看見他帶着酒,眼前一亮,“你這紅酒不錯啊。”
“在我孩子他媽的藏酒室挑的。”陸程現在是時刻不忘秀恩愛。
白洛琛最近過的也是泡在蜜糖罐子裡的幸福生活,聞言,他不僅不感到嫉妒,還很理解的朝陸程露出一個同款笑容。
白洛琛接過酒,一邊打量,一邊說“看來以後我得找理由請你來我們家吃飯,你次次都帶着酒來,那我就賺大發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大廳外的走廊。
陸程聽到裡面有兩人講話的聲音,其中一人是沈青,另一個人的聲音,聽着也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