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記者盯着陸程的手錶,眼珠子詭異地轉了兩下。他表情一凝,拍腿說道“你就是陸程嘛!還想騙我!”
陸程知道這次是真的露餡了。
他轉身就準備走,記者扛着相機就追,“陸程,我還是實習記者呢,我就想採訪下你,你給個機會唄。”
陸程停下腳步,他回頭看着記者,說“給你一分鐘時間,你最多隻能提一個問題。”
一聽說只有一分鐘時間,記者都沒有時間考慮,開口就提問“最近一直沒見你,在忙什麼呢?微博偶爾更新一條,也不見你露真容。”
記者本人其實還是陸程的小粉絲一枚,《盛世王朝》上映期間,他還去電影院二刷三刷過呢。
陸程說“忙着照顧老婆孩子呢。”
記者“誆我呢,你又沒結婚。”
陸程用略帶同情的眼神看了記者一眼,心想着哥哥好心告訴你大爆料,你偏不信!活該你還是個小菜鳥記者。這要是換成了老油條記者,自己隨便說句什麼,都能被記者們無限放大,然後引起熱議。
實習記者,還真好玩。
陸程俊臉變得正經起來,他說“前段時間拍了一部電影,最近在休息,接下來也有一部好電影在洽談,目前還沒有談攏,希望能談好吧。”
那記者信了他後面這話,他很遵守規矩,問完了問題,就真的不再趁機提第二個問題。陸程覺得挺有意思,就問記者“你還有事?”
記者吞吞吐吐地問道“能、能給我籤個名嗎?”
陸程“”
“籤哪裡?”
這記者是個奇葩,他竟然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了一把尖銳的小刀,對陸程說“麻煩在我相機上面,給我籤個你的名字,這樣,以後我工作起來,看到你的簽名,才能幹勁十足!”
陸程第一次遇見這種奇葩的狗仔,他忍不住問記者“你哪個報社的?”
記者竟說“人民日報。”
陸程“”
“你不是娛樂記者?”
記者也一臉懵“我沒說我是啊!”
“那你採訪我做什麼?”
“我是來這裡做民生專訪的,正好看見你了,我難得看見一回偶像,還是活的,我當然得追上來索要簽名啦!”
陸程“”
他哭笑不得。
“嘖,你是我粉絲?有關注我微博麼?叫啥啊?”
他說“買杯香飄飄沒吸管!”
陸程正在往他的相機上面刻自己的名字,聽到這個微博名,陸程動作一頓。他側頭,深深地看了記者一眼,忽然說“我知道你,你總是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微博評論裡面,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女孩子。”
看走眼了。
果然啊,隔着網絡,誰知道對方是人是狗。
見陸程眼熟了自己,記者可開心了,“以後,你每一條微博,我都去留言!”
“你真名叫什麼?”
記者說“向、向壯壯。”
“你這身形,背叛了你的名字啊。”
向壯壯此人,生得纖細,模樣清秀,叫向小多都比向壯壯好聽。
向壯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媽說這名字好,接地氣,好養活。”拿到了簽名,向壯壯這才放陸程走。
陸程上車後,將車開出去一段距離,才停下車。他拿出手機,搜索‘向壯壯、人民日報’等字眼。
向壯壯是實習記者,還沒有能獨立發表新聞的資格,但陸程找到了他的博客。陸程點進去一看,才發現這向壯壯,竟然是好幾起大事件背後的調查者。
像前段時間發生的墨龍村安置房坍塌案,他就秘密地進行了調查,陸程在向壯壯的博客中,看到了他發表的譴責墨龍村黑心安置房的報道。
他的報道,在安置房坍塌前的第三天。
陸程看到這裡,目光微深。
這個人,渾身充滿了正義感,他身上有着這個社會中記者們普遍缺失的責任感與正義感。他是真正令人尊敬的記者。
陸程打開微博,公然關注了買杯香飄飄沒奶茶。
這個人,大有用處。
陸程關掉微博,這纔開車前往白洛琛的家。
白洛琛在禹城的家,是在郊區,從市中心開車到他家得要三個多小時。白洛琛將家建在一個環境優美的村莊,村子裡的房子都是新農村樣式,他家的小別墅顯得尤爲精緻。
陸程將車停在他家門口,按響門鈴。
前來開門的,是一位保鏢。
自從將沈青接回家以後,白洛琛的家就被保鏢給包圍了起來,看樣子,他是真的很愛沈青,生怕他發生一點意外。
陸程穿過一個院子,步入別墅大廳,發現白洛琛的家是新中式裝修風格,一景一物,別緻而富有韻味。白洛琛沒在一樓,陸程聽到樓上有腳步聲。
他在中式沙發上坐下,保鏢給他倒了一杯茶,陸程剛喝了一口,就聽見樓上響起了異物碎裂的巨響聲。保鏢見怪不怪,解釋了一句“沈先生又在發脾氣了。”
陸程理解地點了下頭,“我理解的。”
白洛琛很快就下來了,奇怪的是,沈青明明剛在樓上砸過東西發過脾氣,但白洛琛下樓來的時候,脣角卻帶着一抹淡笑。
陸程挑眉。
他們兩人在樓上搞什麼?
陸程的腦子裡閃過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面上神情卻是滴水不漏。
“來了。”白洛琛跟陸程打招呼。
白洛琛穿着一件亞麻棉的長袖斷卦,下身則是一條白色的長褲,腳蹬一雙布鞋。他打扮得像是個儒雅的讀書人,但一身如芒的氣勢,卻像是一把鋒利的長劍。
一把劍,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青花瓷瓶,很違和,卻也危險。
“白導,我打擾到你跟沈先生了麼?”
“沒事,沈青跟我鬧着玩呢。”白洛琛說道用‘鬧’字形容剛纔樓上發生的一切。
陸程立馬就明白白洛琛跟沈青是在樓上做什麼了,他忍不住一笑,感慨道“看樣子,沈先生的情況恢復得很好。”
“他說要見見你,等一會兒就下來。”
“我也想見見他呢。”
陸程是被白洛琛喊過來的,可陸程來後,白洛琛卻遲遲不提電影的事。陸程也不急着追問,兩個人聊着一些瑣碎事,白洛琛也不是多言的人,他們更多的時候是在喝茶。
直到沈青下來,屋子裡沉默的氣氛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