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後院。
顧盼守在門口來回踱步,看到雍和會門口的那一地碎片裡夾雜着血沫時,她就覺得霍承翔傷得不輕,可從那邊回來到現在已經足足五個小時了,裡面沒有一個人走出來跟她說一句他的情況。
那顆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已經被愧疚自責包裹,她眼底猩紅地看着緊閉的實驗室大門,心裡暗暗地做了一個決定。
她又一次轉身踱步時,卻撞上了匆匆趕來了的顧渺渺。
顧盼的額頭撞到了顧渺渺的下巴,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卻也沒有時間顧及其他直接朝她身後的傅司寒看去:“我要控告韓倩,你可以拘留她嗎?”
“先不急!”
傅司寒沉着臉看向實驗室:“進去多久了,有沒有說情況怎麼樣?”
顧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韓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韓倩傷了人都能安然無恙,這樣下去她家人還能安全出門麼?
顧渺渺瞧見她這副樣子,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連忙上前拉住顧盼的手,將中午在雍和會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媒體曝光的事情跟她細細說明。
從事發後霍承翔秘密被我往顧家開始到現在,外面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原本迫於網絡跟羣衆給的壓力,傅司寒是有機會去將韓倩帶走問話的。
可是,在那之前小熊就已經給他去了消息,讓他暫時不輕舉妄動,韓倩留着他們還有別的用處。
顧盼默默地聽着她的敘述,卻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心裡去,她現在腦子裡一片漿糊,全是在雍和會門口韓倩說的那些話。
這半年時間,霍承翔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到底做了什麼?
她的手已經開始抖了起來,顧盼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她並不想霍承翔爲了她做什麼觸碰底線的事情。
之前的秦冬陽是最好的例子。
顧盼擡頭看向傅司寒:“之前那半年你跟他都有聯繫吧?”
“是。”
顧盼等着他給自己一個答案,但傅司寒顯然依舊沒有要明說的慾望。
他肅着臉站在不遠處眸光沉冷地看着實驗室,沉吟片刻之後才輕聲道:“顧盼你不要探尋那麼多,他不告訴你的,我自然也不會說。既然裡面沒有人出來說情況,說明他還不是很嚴重,你沒有必要這樣自亂陣腳,他有自己的計劃,你不要摻和進去就是在幫他。”
“我如何能不管?”
“顧盼!”傅司寒低喝一聲,眉眼直接帶着些許嚴厲的斥責:“你若真的是要管他,就好好想想看該如何勸他去英國接受治療,這麼下去他始終想不起你們之間的事兒日日失眠,身體已經每況愈下了。你應該知道他從半年前就一直在服用藥物,那些藥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傷害,該說的話我們也勸過不少但並不起作用,大概只有你說的他才聽。”
顧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傅司寒,從知道她和霍承翔在一起之後,眼前的這個跟大哥一樣關心着自己的男人從未爲他說過一句話。
可是現在他話裡話外都在維護那個男人,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改變傅司寒對霍承翔的態度?
他甚至在自己面前不顧她的不滿爲霍承翔隱瞞了許多事兒,這會兒更是操心起他的身體。
顧盼沉默了半晌之後,纔對傅司寒道:“他這半年在京都到底經歷了什麼?這些你總該可以告訴我吧?”
原以爲這不是什麼說不得的秘密,他會直接跟自己說的,誰曾想傅司寒就搖了搖頭:“既然你從他那裡得不到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也不會告訴你,我依舊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真的關心他,就好好勸勸讓他去一趟英國,諾諾跟晟晟兩個孩子再大一點對父親有了需求了,你還打算讓他們跟念念一樣嗎?”
傅司寒的語氣不重,但卻句句扣住了顧盼心中的軟肋,將她堵的無言以對。
顧盼心知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更多自己想要的答案,傅司寒已經拒絕得十分明顯了,她便直接順着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他出來了我會勸他。”
儘管面上不在追問霍承翔在京都發生的事情,可顧盼心裡還是起了要另外打探的心思。
她悄悄地握了握自己口袋裡的手機,決定要去赴那個約。
幾人又等了一個小時左右,李老才從裡面走了出來,老人面容疲倦才摘下口罩便捏了捏眉心。
“李爺爺,霍承翔他怎麼樣?”
李老還依舊捏着眉心:“那小子命大沒什麼大事,上次他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些事情,剛剛在裡面我給他催眠了。”
“那他……”顧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李老指的是什麼事情,眼底噙着一抹期待。
李老瞥了她一眼:“我也不是萬能的,催眠這種事情才學了一個月,他是第一個試驗品,有些吃力行不行得要他醒了再說。”
“……”顧盼一時間沒法接話。
李老也不管她現在是什麼心態,直接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之後,便直接離開了。
至於傅司寒跟顧渺渺兩個人見霍承翔現在已沒有什麼大礙了,便直接跟顧盼說了句:“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照顧好霍承翔,近期就不要隨意出門了。”
“我知道,放心吧!”
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只怕霍承翔那些粉絲對她又是一波人身攻擊了。
顧渺渺見顧盼現在情緒還算可以,才直接跟着傅司寒離開,畢竟今天是他們領證的第一天也不好一直在顧家留着。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顧盼才擡腳實驗室走去。她原以爲霍承翔要等許久纔會醒來。
誰成想她纔剛剛擡不走進去,男人就已經坐在牀邊,神色冰冷的盯着她。
男人這眼神讓她異常的熟悉,想當初他在京都消失一個月之後,與自己再一次在時代大廈相遇時,他就是這副陌生而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自己就是他的仇人一般。
顧盼立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往前走去,她其實心裡是萬分萬分害怕的。
她害怕等會兒霍承翔一張口又說出什麼讓她難以接受的話來。
半年前的那一場遭遇,讓顧盼怎麼也無法再次坦然經歷一次。
而此時坐在牀上的男人卻忽然啞着聲音道:“顧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