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暖沒有注意到沙發上坐着的蔣世雄,一下子被驚到,循聲望去,就看到蔣世雄面色陰沉,周身氣息更是陰沉的可怕,叫蔣小暖很是心虛。
蔣小暖敏銳的看到茶几上的菸灰缸裡已經躺了半缸的菸蒂,蔣小暖的心裡更是一陣緊張,慌亂的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一般。
爸爸平時是不抽菸的,一旦爸爸抽這麼多煙必然是有事情發生或者很生氣。顯然爸爸現在的氣氛值已經接近爆表了!看着菸缸中靜靜躺着的那堆菸蒂,似乎已經在告訴她,你爸爸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了,你現在可是慘嘍!
她不自覺的擡眼眸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九點鐘也不算太晚啊。如果是因爲回來晚了,也不至於生這麼大氣啊!
蔣小暖再次看了一眼蔣世雄一張怒氣沖天的表情,明顯到爸爸的危險氣息。心中恐懼的迷霧迅速擴散着,她猶豫了一下,趕緊甜甜的叫道:“爸爸,還沒休息啊?在等我嗎?今天和同事聚餐玩的有點晚了,下次我一定注意時間!”
蔣小暖雖然不知道爸爸真正生氣什麼,但是感覺自我反省認錯。
蔣世雄的怒氣不但未減,反而更甚。一個怒目直直的射向蔣小暖,蔣小暖差點以爲自己要被爸爸的目光灼出一個窟窿,心中更是一陣顫抖。
蔣世雄隨手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像蔣小暖丟去,青花瓷的茶杯瞬間在蔣小暖的腳邊摔個粉碎,嚇得蔣小暖一個激靈,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蔣世雄聲如洪鐘的大喝道:“哼!你個不孝女,出去與野小子鬼混不說,還學會撒謊了!”
話畢,蔣世雄就大步流星的向蔣小暖走來,幾步就在蔣小暖面前站定,一個巴掌扇了上去。
聽到樓下動靜的蔣母極速從樓上衝下來,人還沒到就急聲詢問:“世雄啊,這是怎麼了,怎麼動這麼大的氣啊!”
蔣小暖被蔣世雄一巴掌抽在臉上,頓時面頰上就一片紅腫,清晰的五個指印刺目又火辣,疼的蔣小暖頓時眼淚就溢了出來,委屈的趕緊承認錯誤:“爸爸,我錯了,我不該和你撒謊,但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是什麼野小子!”
蔣世雄一聽到蔣小暖出言維護那個野小子,更是氣氛,怒聲呵斥:“不是野小子,不是野小子帶你去看電影?不是野小子帶你去那種地方吃那種垃圾東西?不是野小子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喝酒?還怎麼才讓你回來?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蔣小暖聞言,心中一驚,爸爸居然調查她,她一天的行蹤就這樣赤裸裸的被爸爸一一說出口,雖然她和宮宇只是簡單的看電影、聽音樂會、吃飯,再簡單不過了,單純的連手都沒有拉過,更沒有任何曖昧的言行,但是她還是宛若剝光了衣服站在這裡一般。
蔣小暖眼中噙着淚,擡頭質問爸爸:“爸,你居然跟蹤我?”
蔣世雄完全不屑的嗤鼻道:“跟蹤!你沒做虧心事,
幹嘛怕我跟蹤!”
蔣小暖現在完全顧不上爸爸是否生氣,所有膽怯與恐懼都化成自己的氣憤,大聲對蔣世雄說道:“什麼虧心事!不要拿你那些世俗又齷齪的眼光來評定別人的事情,我們什麼也沒做!有什麼可虧心的,從小到大,你就左右我的人生,我交什麼樣子的朋友,做什麼樣的時期,學什麼,吃什麼,穿什麼,沒有一樣你不插手,我什麼都乖乖的聽話,從來不敢杵逆你分毫,我只是單純想交一個屬於我自己的朋友而已,怎麼就成了虧心事!”
蔣世雄聽到蔣小暖用“世俗又齷齪”的字眼來形容他,頓時更是氣氛難耐,粗重的眉毛高高挑起,胸口上下起伏着,擡起手顫抖的指着蔣小暖。
一旁的蔣母見狀,趕緊一把上來拉住蔣世雄的手,對着蔣世雄說道:“老蔣別動氣啊!”
隨後趕緊轉頭訓斥蔣小暖:“小暖,你怎麼和爸爸說話呢!你在外面胡亂交朋友,爸爸擔心你被別人騙了,你怎麼能這麼和你爸爸說話呢?趕緊向你爸爸道歉。”
蔣小暖此刻也倔強的不肯低頭,將這二十幾年的委屈一併發泄了出來:“我怎麼了?我憑什麼要道歉,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想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情,怎麼就不行了!我做了二十三年你們的擺佈的玩偶,只有今天一天我想真正隨着自己的心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蔣世雄完全不等蔣小暖將話繼續說下去,就大聲斥道:“從明天起,你不用再去上班了,你哪兒也不用去就給我乖乖的在家待着,更不允許你再去跟那個野小子廝混。我會盡快給你安排相親,陳家的那個兒子最近聽說剛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如果兩家滿意,儘快就把婚事定了。你就在家乖乖給我等着嫁人吧!”
蔣小暖一聽心中一驚,頓時拉着蔣世雄的手臂,說道:“爸爸,你答應我24歲以前可以去做我喜歡的事情的,你怎麼能反悔呢?”
蔣世雄一把甩開蔣小暖的手,冷嗤道:“哼!我根本就是太縱容你了,不然也不會給你機會去廝混野小子。”
蔣小暖聽到爸爸不但一口一個野小子的叫宮宇,現在還對自己禁足了,連護士的工作都不讓做了,心中頓時有些慌了:“爸爸你不能這樣出爾反爾啊,我要繼續去醫院工作!”
蔣世雄沒有理會蔣小暖,不耐煩的轉頭對蔣母說道:“你生的好女兒,你自己好好管管。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她要是再做什麼出格的事兒,我就拿你是問!”
蔣小暖和宮宇本來也就沒什麼,現在居然演變成這樣,蔣小暖最後做着掙扎,語氣軟了很多:“爸爸,我不要!我要去上班!”
蔣世雄斜了一眼蔣小暖,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小暖你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還有你不要讓我動手,不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明星,我現在不動手是不屑,不要逼我親自動手!我輕輕鬆鬆就能讓他徹底毀滅。”
蔣小暖聽
到蔣世雄的話,心中一驚,急忙一把又拉住蔣世雄的手臂,哀求道:“爸,我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以後我保證我們也不會再有來往,你不能在他背後做手腳。爸,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會再和他來往。”
蔣小暖原本也就是和宮宇的一日約會的約定,未來本來也沒打算繼續交往,但是蔣世雄的話還是讓他懼怕,她的人生已經這樣了,她不能再毀了宮宇的人生啊!
蔣小暖心灰意冷的看着蔣世雄,眼眸中都是祈求,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會按照你的安排去做,我去和陳家二兒子相親,我不去醫院上班了,我一切都聽你的,乖乖在家,只有你別傷害無辜的人!我和他真的什麼事兒也沒有,未來也沒打算有什麼發展,真的!”
說完,蔣小暖疲倦的託着身體向樓上走去,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被掏空了,背影透着一股無比淒涼的憂傷。蔣母看了心中一痛,轉頭安撫着蔣世雄:“世雄,小暖已經答應去相親了,也答應不和那小明星來往了,你要不然就讓她回醫院上班吧!只有她不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去醫院上班也不算太丟人的事兒!”
蔣世雄冷眼橫了蔣母一眼,冷聲道:“就讓她乖乖在家,今天一個小明星,明天還不定又出來個什麼阿貓阿狗的。”
蔣母不敢再多言,在家裡她一直沒有什麼發言權,對於女兒她雖然心疼,但是始終不敢多做維護,一切都在心裡憋着,蔣世雄在家裡就是一言堂,他們母女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話語權,她也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擡步無奈的向樓上走去,去安慰一下女兒。
蔣母輕輕推開蔣小暖的房門,室內一片漆黑,落地窗大開着,白色輕紗般的窗簾輕輕飄蕩着,藉着月光,就能感覺到滿室的淒涼與憂傷。
蔣母輕輕走了進去,跨過落地窗,就看到陽臺的吊椅上蜷縮着的蔣小暖。
蔣小暖此刻雙膝蜷起,雙臂環住膝蓋,將頭輕輕枕在膝上,歪着頭看着天際的星空。柔軟的秀髮自然散落着,身上散發着濃烈的傷感氣息,宛若醞釀着紛香卻醉人的烈酒,讓人不自然的醉在其中。
蔣母輕嘆一聲,緩步走上前,將蔣小暖抱入懷中,輕柔的說道:“小暖,你知道你爸爸的脾氣,不要再惹他生氣了,媽媽知道你心裡有你的苦,但是誰讓你生在了蔣家,從你出聲就意味着你身上擔任着不一樣的擔子,你的命運就是不能在像普通女孩子那樣去生活,你雖然失去了很多,但是同時你也會擁有很多別人所沒有的東西。”
蔣小暖沒有出聲,蔣母再次輕嘆一聲,說道:“小暖,早點洗洗睡吧!別在想了,乖乖聽你爸爸的話,別再惹他生氣了。”
說完,蔣母輕輕撫了撫蔣小暖的發頂,轉身離去,蔣母的腳步剛剛走到陽臺門邊。
蔣小暖突然淡淡地說道:“媽,這樣活着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