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杏仁被救走後,敖澈要配合警方做筆錄,從銀行裡出來了。他如同苗杏仁那樣,仰頭看着‘陰’沉沉的天空。他伸出手指接住了軟綿綿的雪‘花’。神奇的是,雪‘花’在他的手掌上並沒有融化,依然保持着晶瑩剔透的模樣。
“下雪了……”敖澈感慨道,悶頭鑽進了警車。
“師父,你別擔心y會沒事的。”愛德華和敖澈一輛車子,不忍地安慰對方,如果是他的傑瑞丟了的話,他一定會丟臉地痛哭流涕的。
“啊,我知道。”敖澈雙手‘交’錯,無言地感應着苗杏仁的情緒,安心、溫暖、急切,唯獨沒有恐懼。他很慶幸上次苗杏仁走丟之後,自己就想起來這樣一個法術。將一根線用他和苗杏仁的血浸染成紅線,綁在他的小指以及苗杏仁的手腕上。只要他想,就能查看對方的心情和位置。
跟着警車到了局子裡,那名胖胖的‘女’警官親自爲敖澈做筆錄。他隨意地坐在椅子上,修長如‘玉’的手指有節奏的在警官的辦公桌上敲擊,噠、噠、噠……
其實銀行有監控錄像,調出來之後,就能看到敖澈拳打三山五嶽、腳踢四海蛟龍的霸氣戰鬥場景,可以作爲物證。幸好他把子彈攥成粉末的那一幕沒有被拍下來,任憑歹徒怎麼哭號,就是沒人相信他們的話。
“麗薩警官,那幾個人在治療的過程中也不斷哭號,他們說自己搶劫未遂也認了,但是,他們要告這位先生惡意傷人,據醫生說,他們身體的損傷有些事永久‘性’的,就算是治好之後,也不如以前的好用了。”一個年輕小夥子跑了過來,用本子擋住自己的臉,悄悄地和‘女’警官說話,不過這些話都一字不落的傳到了敖澈的腦子裡。
“抱歉,我需要去處理一些事情。”‘女’警官說道,“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您有律師,或者需要我們幫助聯繫中國大使館嗎?”
敖澈搖了搖頭,緊接着,他又給王思遠打了個電話,美國這裡是白天,港城依然是晚上。
正在和小妹一起吃飯的王思遠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詢問敖澈:“敖先生,請問這個時間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思遠,我現在在警局裡,有些事情需要你幫我處理。”在敖澈眼中,經紀人就是他的專屬管家,什麼都管,所以,有事找思遠就對了。
“什麼?!”王思遠大吼一聲,急躁地原地來回踱步,他的藝人終於把自己作進局子裡了。上帝啊,他就知道這傢伙不靠譜,不行,他要趕緊飛去美國把敖澈給保釋出來。他應該沒犯什麼大事……吧。王思遠猛地抓了抓頭髮,說道:“敖先生,你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我立刻飛過去。我現在就出‘門’,路上你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經過。”
“哥哥,晚飯!”妹妹王思橙朝着開‘門’出去的哥哥大喊道。
王思遠胡‘亂’擺擺手:“把‘門’鎖好,我有急事要出差幾天,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交’代完妹妹,王思遠已經坐上了出租車,直奔機場。同時,他也終於明白了敖澈究竟幹了什麼。對於這件事的反應,王思遠只能送對方六個點。
他現在心裡冒着火,恨不得從出租車上跳下去,他乾巴巴地笑着說:“哈哈,敖先生如此見義勇爲,簡直是爲國爭光,是我輩楷模啊。”
“不敢當。”敖澈謙虛道。
“你‘混’蛋,你還真以爲我是誇你啊!明知道對方是拿着槍的亡命之徒,你還敢直接上,你以爲你是詹姆士邦德啊!你這樣要嚇死我是不是!”王思遠終於爆發了,對着手機大喊一通,關機上了飛機,幸好買了票趕上了最快的飛機。
電話另一頭的敖澈掏了掏耳朵,饒是他的龍耳朵,也被王思遠的大嗓‘門’震得有些發癢了。
“謝謝您的配合,之後幾天請保持手機暢通,我們會再次聯繫您。”‘女’警官和敖澈握手之後,遺憾地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要和您說抱歉,我們在銀行附近已經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但是並沒有發現你照片中的杏黃‘色’小貓。”
敖澈小心翼翼地將照片重新放回錢夾,並沒有再開口,因爲他確實很不滿意警察的阻攔。
“愛德華,我對這片地方還不是很熟悉,你能告訴我該怎麼去之前的那個銀行嗎?”出了警局,敖澈轉頭問同行人。
愛德華說道:“天‘色’也不早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今晚你就住在我家吧。”
“不,我要找我的貓。”敖澈淡然地說道,還是那一句話。愛德華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找貓。
鵝‘毛’般的雪‘花’依然未曾停下,因爲行人的減少,地面上已經累積了一層。愛德華拗不過敖澈,就只能陪伴着他前往‘花’旗銀行分部。
在老亞當的家裡,苗杏仁舒舒服服地窩在鮑勃的懷裡。對於這種情況,老亞當開懷一笑:“哈哈,老夥計,我看你是把這隻小貓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了吧。”
“嗷嗚。”鮑勃像是迴應主人的話一樣,再低頭‘舔’‘舔’小‘奶’貓,那力道‘弄’得苗杏仁腦袋‘亂’晃。
鮑勃雖然看不見,但是在這個房子住久了,他對家裡的佈局瞭如指掌。他伸爪子把苗杏仁翻了過來,按了按對方的‘毛’肚皮,然後尋到自己的飯碗,叼着甩尾巴,示意主人餵飯吃。雖然還不是餐點,鮑勃難得這麼活潑,老亞當自然不會拒絕。
老亞當的手藝還算不錯,他把燉好的‘肉’骨頭放在鮑勃的食盒裡,然後給苗杏仁準備了嫩嫩的小‘肉’排。鮑勃歡快地嗅了嗅,然後用腦袋把飯盒往前面頂了頂,意思是讓苗杏仁先吃。雖然方向完全錯了,苗杏仁還是頗爲感動。以前在家的時候,家裡好吃的,爸爸就是這樣讓她先吃,然後自己在當垃圾桶。
“喵,咱倆一起吃。”苗杏仁用爪子拍拍鮑勃,雖然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理解,但是她的意思傳達到了,畢竟她實在是推不動那分量頗重的飯盒。忍住眼睛的酸澀,她把小‘肉’排都吃掉了。
喝點兒水,吃點兒飯,這是苗杏仁一直以來的習慣,只是這次,再也沒人按照她的喜好來準備了。
填飽肚子後,她覺得渾身都是熱乎乎的,完全可以重新上戰場了。於是乎,她咬着老亞當的‘褲’‘腿’,拼命把他往‘門’口拽。雖然老亞當沒有被挪動絲毫,但是苗杏仁表示,意思到就行了,她已經使出吃‘奶’的勁兒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是想去外面是吧,等我收拾一下,我就帶你和鮑勃出去轉一轉。”老亞當不愧是好脾氣的,直接就同意了苗杏仁的請求,穿戴好自己的裝備,準備牽着兩隻出‘門’。
鮑勃眼睛看不見,平常只能在庭院中玩耍,今天還能出‘門’,他高興壞了。顧及苗杏仁個頭小,外面的積雪都能讓她寸步難行,老亞當就把苗杏仁放在了鮑勃的頭上。這樣下來等着撒歡的鮑勃就小心多了,走路跟大家閨秀似的。
苗杏仁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騎着一匹優雅的白馬,特別得瑟。鮑勃看不到路,正好由苗杏仁指揮,左拐的時候,她就左爪子推鮑勃的後頸‘肉’,右拐的話恰恰相反,若是直走,苗杏仁就兩隻手一起推。
鮑勃是狗中智商最高的邊境牧羊犬,很快就明白了苗杏仁的意思,任由她在他的背上撒歡。很快,他們就又到了‘花’旗銀行的附近,苗杏仁雖然路癡,但是標誌‘性’建築還是認得的,她記‘性’很好,硬是找到了正確的路。
看到這一幕,老亞當欣慰地想,他早就應該給鮑勃找個伴兒的,你看他現在多開心。
到了這裡,苗杏仁就從鮑勃的背上跳下來,再也不肯走了。爲了防止像之前那樣被老亞當直接抓回去,苗杏仁刺溜一下,鑽進了街邊的抓娃娃機。
可憐的鮑勃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覺得自己背上的重量消失了,他急得不得了,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地嗅,找到了熟悉的味道後,鮑勃的兩隻雪白前爪在娃娃機的通道內扒拉,可是他個頭大,怎麼也鑽不進去的,但他一直不放棄,在嘗試。
苗杏仁躺在了衆多布藝玩偶之間,聽到鮑勃可憐的嗚嗚聲,蹙起眉頭,對了,她現在連眉‘毛’都沒有了。她用爪子堵住自己的耳朵,狠下心就是不出來。
就連許多貓奴都不得不承認喵星人腦袋上都‘洞’,思想回路堪比蛇‘精’病,你永遠也‘摸’不透它們的想法makeacatcat,貓咪就是這麼神秘而充滿魅力。
所以看到苗杏仁鑽進抓娃娃機裡的時候,老亞當除了驚訝,還是不明白這小貓在想什麼,難不成是覺得裡面暖和,都是‘毛’絨填充的娃娃?不應該啊,家裡的壁爐比這裡更暖和。
老亞當抓瞎了,他敲敲娃娃機的玻璃,裡面的貓咪還是不理他。沒辦法,他只能打電話報警了。離得最近的警車很快就到了,那些個警察也沒辦法,一羣大老爺們圍着平常都是‘女’孩子來玩兒的抓娃娃機,個個摩拳擦掌,往裡面投硬幣,要把那隻調皮的貓給抓出來。
每當不鏽鋼爪移動過來的時候,苗杏仁就要揮爪子把它拍開,給本身就難的抓娃娃機更添一層難度。到最後,苗杏仁都和他們玩累了,‘女’王樣的側躺着,一爪支着腦袋,一爪撩撥那鬆散的機械。
“嗨,小乖乖,你看這是什麼?這是好吃的小魚乾。”老亞當對於這方面實在不熟悉,他只能轉去超市買到貓咪最愛的小魚乾,放在娃娃掉下來的地方拼命扇風,魚的香味傳遍了娃娃機。
苗杏仁又不是真正的貓,自然不爲所動,頂多口水不自覺分泌的多了些。
雪‘花’依然緩緩地飄着,在遠處,漸漸走來了一個高大的人,接近一米九左右,但是又不是壯碩型的,身形瘦削。天氣寒冷,他依然是一件長款呢絨大衣,也就只有他這樣的模特身材才能領的起來。
他漸漸的近了,路燈清楚地映出了他的臉龐。明明美國人看來,東方人的臉龐都是平的,不好辨識。但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改變自己的常識。他的五官並不像西方人那樣立體,反而帶着濃重的中國古風特‘色’,就像是魏晉時期風流不羈的狂士,隱藏不住骨子裡的霸氣與傲慢。
此人正是敖澈,他走向娃娃機,包圍住娃娃機的人們自覺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他站定之後,單膝跪地,如同中世紀像公主宣誓的騎士,伸出雙手,寵愛的說道:“甜甜,我來接你了。”
“喵喵!”苗杏仁淒厲地叫了起來。那被敖澈‘迷’‘惑’的年輕小警察失落地想,還以爲這人有辦法呢,結果反而讓貓咪炸‘毛’了。
然後,在小警察的目瞪口呆中,難伺候的貓總算從娃娃機裡鑽了出來,哧溜一下,正好滑到了敖澈的大掌中。不過苗杏仁沒有給敖澈好臉‘色’看,喵喵吼叫,嘴咬爪蹬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是我不對,我來遲了,讓你受委屈了,爹地會好好補償你的,好不好?”敖澈格外溫柔地說道,他心疼地‘摸’着用繃帶綁起來的傷口處。他現在對苗杏仁的感情更深了,經常觀察別的養貓養狗的人,管貓狗叫“閨‘女’”“兒子”“大孫子”的比比皆是。爲了表達自己的親暱,敖澈決定以後都自稱“爹地”了,就算甜甜只是一隻普通的聰明貓,他也不嫌棄自己的貓閨‘女’。
現在有句話很流行,是‘女’兒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敖澈覺得自己對他家甜甜就像是對小情人一樣,疼愛得不得了。
要是苗杏仁能看到他的想法的話,她一定吐他一臉口水,老孃有爸爸!誰稀罕你這條大黑龍!
人生最可悲的就是你好不容易開竅了,對一個爸爸以外的男人有了依戀感,結果那人想免費給你當爹。對此,苗杏仁只惱恨自己的貓爪子太‘肉’,沒辦法給敖澈比上一個中指,表達自己的鄙視。
“爹地最愛你了,小情人。”敖澈卡着苗杏仁的兩條前‘腿’,親暱地和貓腦袋蹭蹭。
苗杏仁繼續噴口水,她快要氣死了。
“我就知道甜甜喜歡爹地~”說到這裡敖澈的語氣都有些發飄了,‘蕩’漾的很。
“喵——”我認輸了,你愛咋地咋地吧,請讓我一個人靜靜,苗杏仁真想重新鑽回娃娃機裡面,看遍世間萬物,才發現那裡纔是她溫暖的歸宿。心塞!
“那個,這是你的貓嗎?”老亞當看自己的鮑勃着急的樣子,打斷了人家主寵倆的親近。
“對,她叫甜甜,今天因爲銀行遭遇搶劫犯,我纔不小心把師父的貓給‘弄’丟了。先生,謝謝你幫助這隻小貓,好心有好報。”愛德華搶先一步解釋道,像他師父這樣的高人,就應當遺世獨立,話少的可以記錄下來。
至於剛剛的傻白甜……咳咳,那一定是他的錯覺。
老亞當遺憾地‘摸’‘摸’鮑勃的腦袋,原本他是打算收養這隻受傷的小野貓,來和鮑勃作伴的,結果人家主人都找來了,就只能算了。
“哦,我想起來了!警官吩咐過我們,留意這一片的杏黃‘色’小貓,原來就是它,你就是大殺四方的救人英雄吧。你太厲害了,那麼多劫匪,你一個人就撂倒了。”小警察恍然大悟,他們能這麼快來幫助老亞當,也是因爲找貓的任務,只是他之前以爲娃娃機裡的是老亞當的貓,沒往那方面想。
敖澈柔和了眉眼,更加溫潤如‘玉’,讓這羣老外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君子端方:“非常感謝你們,如果甜甜找不到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喜歡動物的人都是心善的人,這是大家的共識,敖澈很容易得到了老亞當他們的好感。雙方‘交’談愉快,老亞當甚至邀請敖澈去自己家裡做客。敖澈想着要報答這位善心的老人,就同意了,愛德華厚着臉皮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