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
安好看了一會電影有點口渴,見桌上全是酒或者飲料,她起身去找廚房,打算倒杯涼白開喝。
在廚房裡,和小白不期而遇。
廚房和外面相比,顯的安靜多了。
“你也來喝開水?”小白不等安好回答,抽了個一次性塑料杯給安好倒了杯水,直接遞給她。
“謝謝。”安好倚在竈臺,慢慢的喝了起來。
片子後期有點壓抑,她不想看了。
“天賜對你好好哦。”小白看着安好身上披着屬於莫天賜的外套,以及剛纔兩人一舉一動的互動,讓旁邊的人都感受出來了。
“嗯。”想起天賜,安好又笑了。
如果不是想着他在和漢文聊天,她真想立刻就上去找他。
此情此景,有點像以前他們擁有那個小秘密之後,經常跑去樓頂聊天的場景。小白放下水杯,雙手背在身後,場景重演,打趣的問:“安好,你真正愛的人是誰呀?”
安好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知道了小白的把戲。
是在重演場景。
見他又來這一招,無奈的擡頭望天花板:“你之前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哎。”
“快回答,說你愛的人的名字,是要真正的哦。”小白着重“真正”那兩個字,玩味的問。
安好被追問的沒轍,知道自己若不回答,小白定能問一整個晚上。
她喝了口水,之後雙手捧着水杯低頭盯着那清澈的水面,搖晃的水面將她的模樣打的有些散亂。
安好靜了一瞬,答:“天辰。”
“嘻嘻,每次都是這個名字。”小白雙手向後撐着桌子,很喜歡這種感覺。
有些含義只有他們兩個人懂,旁人都聽不出。
這就是屬於他們兩個的小秘密。
安好喝了水之後,出去撐着將電影看到結束,因爲她想知道結果。
結局並不圓滿,男女主兩人最後並沒有在一起。
等於全劇終時,所有人唏噓喊了一聲,大聲質問是哪個混蛋竟然選在中秋看這部片子的,接着現場又響起打鬧聲。
安好覺得有些累了,轉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鐘,才發現原來已經過了十二點,中秋節過去了。想起在沙灘時說的那些話,安好隱隱有些期待回到別墅後的事。莫天賜說回去就準備婚禮,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忙碌起來了。
有人選擇連夜趕回市區。
安好送他們停車場處,大家依依不捨好一大陣才捨得上車離開。
畢竟有些分別,是不知道下次再見的日子。
經過一大陣折騰,已經到了凌晨一點。
海邊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度。
小白也是選擇連夜回家的人。
“你回去吧,不用目送我了。”小白揮手,很捨不得安好。
想當初在他們沒有擁有小秘密之前,安好之所以和他熟起來,是因爲有一次她借他的作業本給莫天賜抄,莫天賜不小心弄髒了。安好竟然一聲不吭的直接重新抄了一本新的給他,不像有些人每次借了作業總是弄的皺巴巴,還給他時只說一句謝了然後提也不提弄皺的事。
反正這件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那你路上小心,下次見。”安好揮手。
見小白轉身上車,安好忍不住向前兩步,叩響他的窗戶。
小白把車窗打下來。
“以後這個把戲,咱們不玩了。”安好正色說:“不管哪個纔是真正的名字,對我來說只要是他,就可以了。”
小白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那小秘密失效咯。”
“小秘密還在的,只是小把戲失效了。”安好淺笑。
“嗯,我記住了。拜拜啦。”小白揮揮手。
“再見。”安好目送小白的車直至駛離看不見,才轉身朝着9號樓走去。
天辰,天賜。
天辰安好。
天賜安好。
還是後者比較合適呢。
其實冥冥中有些改變,只是爲了讓更合適的在一起。
安好走回別墅,四肢被風吹的像冰棍一樣,大廳裡已經安靜下來,留下來的人都各回各房了。安好小步走上二樓,只不過不滿的是,一整個晚上莫天賜竟然都沒有發短信催促她睡覺,現在都快兩點了哎。
心裡嘀咕完,她走到屬於自己的房間,敲了敲門後推門進去。
房間內開起了暖器,一冷一熱的溫度讓安好打了個激靈,她轉身關門,將鎖給扣上。
隨即濃烈的煙味嗆的她皺眉。
轉身,只見莫天賜坐在房間的太妃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整個人懶洋洋的。左手正捏着香菸,而一旁的小茶几上的菸灰缸,已經堆了一小座菸頭,茶几上還有一瓶烈酒,蓋子把打開放到瓶身旁邊,酒只剩下一半。
現在一聞,才發現空中除了煙味,還有濃濃的酒味。
安好脫下外套掛到一邊,走向莫天賜:“漢文睡覺了嗎,我以爲你們還在聊天。”
沒人理她。
安好看了一眼擱置在茶几上的煙盒,有三包,她走過去蹲在茶几旁,發現有兩盒已經徹底盒了,有一盒僅剩幾支,她眉頭蹙的更深了:“這酒和煙都是你一個人喝的,一個人吸的嗎?”
他一個人最少抽了兩包多,而且還喝了半瓶烈酒。
真是不要命啊。
還是沒人理她。
她擡頭,只見莫天賜恍若未聞一樣,自顧自的吞吐煙霧,將她當作透明一樣。
安好嘆了口氣,知道他在生氣。
也許是氣她不陪他?
她從茶几旁站起,走去拉開窗戶通通室內的風,窗外的冷風一下子灌進來,她打了個噴嚏,長髮被風吹的揚起。絲毫不在意有沒有人給她反應,自己嘀嘀咕咕道:“我在樓下把電影看完,還送走了一批同學,導致現在纔上來。就算生氣,也不能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啊,又煙又酒的,是仗着自己還年輕嗎。等你老了就知道……”
莫天賜側頭,盯着她站在窗戶邊的背影,她一直看着窗外,聲音源源不斷的傳來。
若換作幾個小時前,他會非常高興,他從來不嫌她的嘮叨煩人,反而覺得那是隻有被愛的人才有資格聽的話。
可現在,他只覺得很刺耳。
“人都是需要寄託的,如果最愛的人沒辦法死而復生,找一個替代讓自己沒那麼難過,也是可以的吧。”
她不久前的聲音在腦海迴盪。
時間再快進一點。
他聽了漢文的話想去同她說他愛她,也打算問問她是不是同樣愛他,省的猜來猜去。他下樓,看見大廳裡沒她的蹤影,逮着一個同學問她去哪了,那人指了指廚房。他走過去,沒想到不用問,就已經聽到了她的真心話——
“快回答,說你愛的人的名字,是要真正的哦。”
他瞬間停住腳步。
完全沒想過連外人都曉得問她這種問題。
所以她以前是向人透露過,她除了他之外,還喜歡過別的人?
若對方知道她從來只有一個他,又怎麼可能會問這種問題。
站在門口那一瞬間,他的呼吸變的急促又沉重。
期待她的回答,同時也有點害怕。
“天辰。”
她說天辰。
雖然聲音不重,但他清晰聽見。
那一瞬間,心臟處的鈍痛登時喧囂了起來,變的尖銳又刻薄,毫不留情的叫囂疼痛!那種感覺就像一把刀子突然插進結痂的傷口裡,下一秒,又猛的拔了出去,再往另一塊結痂的地方狠狠插去!
急促的呼吸漸漸的變成了喘氣,他越是大口呼吸,反而越覺得窒息。
聽到這樣的話,他明明第一時間該推開門和她面對面談判,可是他沒有。
他竟然噁心又卑微的在想,她面對這問題的時候猶豫了,是不是那短短的幾秒裡,她在糾結天辰還是天賜?
是不是代表他最近的所作所爲,在她心底種下了一席之地?
是不是已經剔掉了那個已經死去的人?
可答案令他很無力。
她只猶豫了一下,就回答是天辰。
呵呵。
“嘻嘻,每次都是這個名字。”
接着,小白的聲音又傳出。
他還沒從她的話裡抽身而出,緊接着又被甩到另一個更深的泥潭裡!
每次都是這個名字。
每次。
她到底和小白說了多少次,她喜歡的人是天辰而不是天賜啊?!
他氣的渾身遏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身體的難受令他想要推開那扇門將那女人狠狠的揍一頓!剛纔說的讓全世界知道的婚禮,婚紗照,以及抱着想說愛她的念頭,此時通通成了天大的笑話!
真諷刺啊。
但最後一刻,他怕自己的不理智會傷了她,他在緊要關頭,呵,竟又一次噁心的爲她着想!
明明這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啊!
莫天賜想着,鼻頭一酸,那濃郁的酸脹感將他拉回了現實。
安好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每次說了都不聽,你要是什麼時候能把菸酒都戒掉,那該有多好。明明家裡都沒人吸菸忷酒啊,像天,……咳,爸也沒有,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的?是知道自己生病之後嗎?哎……”
又是天辰。
她是想讓他學天辰,不煙不酒?
莫天賜將煙直接滅在茶几上,菸頭處冒出幾縷黑煙,接着從沙發站起,朝着她一步步走去。
整個人渾身散發着一種戾氣,他真是受夠了!
事到如今何必再在意她?
她應該看看他,好好的看看他!
看看一直在她身邊的這個,是天賜!
安好抱臂,見房間裡的氣味散的差不多,伸手將窗戶關上,剛一關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