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凌晨到家。
莫天賜還沒將車子停穩,只見安好推開車門迫不及待的下車。他無語,將車停穩後拔下鑰匙連忙跟上她。
安好拽着裙子踉蹌着上樓,腦袋好暈,剛纔漢文不斷拿了很多酒給她試味,讓她選幾瓶好喝的。她喝的時候以爲度數很低,現在才感覺這酒後勁不弱,一路上搖晃她難受。
扒拉着扶手爬上二樓,一打開臥室門,只見竟然有十來個白色的紙袋子放在地上。
“怎麼這麼多袋子?”安好不解,搖晃着走過去,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沒察覺到疼似的。直接打開其中一個袋子,只見裡面放的是四五套內衣,內衣都很漂亮,摸起來材質非常好,她放下,再將旁邊的袋子打開,竟全都是內衣。
“噢?送來了?”莫天賜進門,看見地上的袋子,知道他要的東西送來了。
反手將門關上,走到她身邊。
“你買那麼多內衣幹什麼。”安好說着,打了一聲酒嗝,側頭盯着莫天賜,不解的問。然後繼續扒拉着紙袋,當看見裡面連紫色網面非常性感的內衣都有時,她拿起來攤開,又呵呵的傻笑:“好騷氣,跟你一樣。”
“……”莫天賜無言。
這女人喝醉就這麼口不擇言?
“這套好看。”說話間,安好又找出一套白色的,很正常的款式。而且摸起來軟軟的,很舒服。安好將內衣往地上一放,不依不撓的問:“你還沒說,你買這麼多內衣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抱怨我不讓你接內衣廣告嗎。”莫天賜盯着地上的袋子,開口。
“然後,嗝,然後呢?”安好強撐起精神問,繼續翻着其他袋子。
“那你穿,你穿一套我就給你錢,觀衆就我一個。”他把視線移到她臉上,這下再也移不開了。
安好扒拉着袋子的手頓了一下,她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可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她沒法不多想。他是在開玩笑,但他那種有錢就是自信的語氣,卻不是裝出來的,這種語氣讓她很捉襟。
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球一樣。
不孕,安母的威脅,莫天賜在背後接二連三的貼錢幫安氏……
她以爲之前那張支票填的金額已經算多,可現在看來,相比他明知道安母故意爲之還肯幫安氏,那筆賬顯起來倒是不重要了。
安好吸了吸鼻子,酒意又少了幾分,只不過她仍佯裝很醉的樣子:“聽起來好有錢的樣子哦,那你能給我多少?”
她真的很想要錢啊,安母令她知道做人不能太安逸,一定要隨時做好危機的到來的準備。
父親出院後,她每天都會打兩通電話回去,明顯能感覺到父親說話的聲音不比以前有力氣了。
安母吞進肚子裡的錢,別妄想她會在父親有事的時候吐出來。
所以她現在要錢,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把錢看的那麼雲淡風輕。
亦不想在家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明明最該幫忙的她,卻像個局外人一樣,只能幹看着。
“我要見到效果才能開價。”他沒注意到她語氣從假轉爲真,把剛纔她說的最騷氣的那一套遞到她面前,像是邀請一下:“就這套,試一下?”
“好啊。”安好說完,衝他呵呵的傻笑,接過衣服後從地上爬起,朝着浴室走去。
幾分鐘後。
她僅穿着那套紫色的內衣就出來了。
大小剛合適,舒適的緊貼着身材的輪廓。
酒讓她的身體呈現一種淺粉色,看起來動人極了。
等不及她走來,他率先朝她走去,離她還有一步的時候站定在她面前,毫不避諱的展現着眼底被勾起的浴望,死死的盯着她的臉。
“你說能給我多少錢?”安好問他。
莫天賜心底閃過一抹狐疑,終於察覺到她的一絲不妥,他沒說話,靜待她的下文。
“你說嘛~”安好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第一次覺得酒真是好東西,能令人做着平常壓根不敢做的。
“安好,你怎麼了?”莫天賜抓着她的手,這下越發確信她的不正常。他以爲她醉了只是想逗她一下,沒想到她是三分醉還有七分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是故意迎合他,可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沒什麼啊,想看自己值多少錢而已。”安好說完,感覺鼻子一酸。隨即用力的抿脣,確定那抹酸澀壓下去後,不依不撓的問:“你說嘛,我都穿了,我能值多少錢。”
莫天賜連忙撈起一旁的外套將她裹着,不想她這樣看待自己,這是夫妻情qu,但不能用來作爲換錢的籌碼。
他接着把她圈入懷裡:“發生什麼事,跟我說。”
他懷裡的溫度以及菸草味,就像一股巨大的安全感將她圍繞起來,這種感覺令她心裡一暖!
安好突然遏制不住的,在他懷裡嚶嚶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
好委屈,好憋屈,好難過。
一想到父親手下的動產和不動產全都到了安母手裡,她就很不甘心!
憑什麼安母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拿了一大筆錢不說,還要用那種骯髒的方式利用安氏賺錢!
導致莫家的人說起安家語氣充滿鄙夷,好像他們像強盜一樣,衝進莫家只是爲了搶盜,太難過了。
憑什麼媽媽和父親辛苦打下來的東西,最後都落到那個女人手裡!
安母還拿媽媽最喜歡的那套房子要挾她,太憋屈了。
憑什麼她就算不舒服也忍着喊她媽,到頭到她還這樣對父親!
太委屈了。
爲什麼在她欠了莫家那麼多的情況下,竟查出不孕這種東西?!
每次家宴時看着莫家人滿臉的期盼,她心裡就難受極!
拋棄所謂傳宗接代的想法,她是真的想和他生兒育女的啊!
可竟連這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莫天賜抱着她,任由她一直哭一直哭,沒有急着追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先由得她發泄一番。
他撫着她的腦袋,順着她的長髮輕輕的撫摸,給她最微弱的安慰。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自以爲的玩笑傷到她了?
莫天賜想着,開口:“我剛纔只是開玩笑,以後你要是想接廣告,都給你接。”
安好搖頭。
“不想接廣告?好,那就不接,我養你。”他順着她的話回答。
安好還是搖頭。
莫天賜難得沒有嫌煩,只不過有些無奈了,嗓音聽起來低醇溫潤,問:“那你想幹什麼,你說。”
“都不想,就這樣。”安好難得任性,緊緊抱着他,不放手。
“好,就這樣。”他亦同樣圈住她。
同時真覺得女人心海底針啊,突然間情緒就來個大反轉,真是猜也猜不透。他以前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女孩,可經過今天,他覺得乾脆以後只要男孩省事算了。
不然最怕她和女兒同時鬧彆扭,他連老婆的心思都沒猜對,自然沒有力氣去顧及女兒的情緒。
可這種事又哪裡輪得到自己作主?
還是看天意吧。
……
第二天。
安好被莫天賜的鬧鐘給吵醒。
響了幾下,莫天賜伸手把鬧鐘給掐滅了,意識到安好也醒了:“吵到你了吧。”
“沒有。”安好擡頭,她躺在他胸口的位置,需要仰頭才能望見他,思索了一下,問道:“我昨晚是不是發神經了?”
她已經記不太清昨晚發生的事了,只記得她明明抱着他來着,怎麼又躺到牀上睡着了?她到底哭了多久?現在眼睛乾乾澀澀,聲音又那麼嘶啞,她斷定自己昨晚肯定哭了很久。
天哪,他竟然沒有嫌她煩。
她知道他最討厭就是女人哭哭啼啼了。
“嗯,你發酒瘋了。”他右手拿着手機正在翻信息,左手搭在她的臉蛋上,指尖在她滑溜的肌膚上一下一下觸碰着。
“那我說了什麼?”安好不好意思。看來以後都不能喝酒了,明明平常都把自己的情緒控制的挺好的,怎麼一喝酒就跟發瘋了一樣。
莫天賜把手機放下,身子往下移,枕在與她一樣的高度,逗她:“怎麼,斷片了?”
“嗯,不提了。你快起牀吧。”安好知道他每次調鬧鐘,就證明有重要事。
“不行,你昨晚答應我把那幾十套內衣都穿一遍給我看的,現在想出爾反爾?”他捏着她小巧的鼻子,故意說。
“……”安好一愣。
雖然昨晚說了什麼她不記得了,但那幾十套內衣的存在她還記得。
有些款式很保守,有些則很騷包,她怎麼可能答應他?
可是喝醉又有什麼不可能……
“你說真的嗎?”安好擡眼看他,可是已經心底發虛。
莫天賜盯着她的反應,知道她這是恢復正常了,放下心:“假的。”
安好鬆了一口氣。
見莫天賜去了洗手間,她打算再躺一會,結果輪到她手機震動起來。
生怕錯過小韋的工作通知,安好擡手將手機摸來,是一通陌生電話。
她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將手機放在耳邊:“喂,你好。”
下一秒,安好不作聲了,因爲打電話給她的,竟是莫母。